“亡命之徒？”

顯示屏上，弗瑞一字一句地重復道。

“你怎么就成了亡命之徒了？”

“沒有了值得留戀的人，難道還不算是亡命之徒？”

聞言，弗瑞輕輕一笑：“莫非你真的覺得，你一個人能把我整個神盾局弄垮？”

湯姆瞇著眼睛，咧開嘴：“你大可以試試。”

科爾森只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分明看見那個年輕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色。

他相信……不，他堅信，一旦觸碰到了湯姆的逆鱗，后者將會變得無比恐怖。而到那時，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不會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

畢竟，他們的存在是為了守護和平，而不是為了打破它。

弗瑞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沒有繼續用言語激將，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這一刻，氣氛甚至要比之前雙方互放狠話更加緊張。

過了一會兒，弗瑞終于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真的會為了你口中所謂的‘自由’，對你身邊的人一點都不管不顧？”

彼得把目光移到了湯姆的身上。

湯姆微瞇著眼睛，默然應對。

弗瑞的嘴角微微揚起：“如果你真的能做到你說的那樣冷血的話，我想我就不會隔著電腦屏幕和你談了。”

湯姆哼了一聲。

弗瑞繼續道：“我想，大家一起和和氣氣地共事，不是最好的局面嗎？”

“共事就免了，我這個人不喜歡約束。”湯姆站起身，在辦公室內踱起步來。

“你們既然已經對我做了很詳細的調查，那么一定會知道我從來沒有像蜘蛛俠那樣高頻率地曝光在公眾視野里，那是因為我根本不想做什么‘城市英雄’，不想被所謂的道德責任所約束。我只想好好地做自己。”

聞言，彼得抿起了嘴。這話湯姆曾經就跟他說過。雖然當時的他對此持反對態度，但過了這么長時間，他已經不太執著于對方的名頭了。

自認為英雄又能怎么樣？不自認為英雄又能怎么樣？還不都是看行為嗎？

湯姆還在繼續輸出：“你們不是第一個勸我做英雄的人，我估計也不會是最后一批，但我相信我的答案不會改變。”

弗瑞沉吟了片刻：“可你終歸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果無法被約束的話……”

“我不需要，也不想要強制性的約束。”湯姆打斷道，“我對自己有信心。事實上，在紐約市的這幾次大事件里，我都和你們口中的‘正義’是站在同一方的。”

“但我不能因為你所謂的一句‘有自信’，就置全紐約市、全美國，甚至全世界的人民安全和社會穩定于不顧。”

“所以說到底，還是因為你不夠信任我。所以這個問題無解。”湯姆一攤手，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想要合作下去，雙方必須要有信任。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看到局勢似乎有進行不下去的樣子，科爾森連忙站了出來。

“不如這樣，我們各退一步，我們不強迫你加入神盾局，但會對你進行危害性評估。一旦你表現出了攻擊性以及失控的可能性，我們就會立即采取措施。其中可能包括但不限于監視你身邊的人……”

見湯姆剛剛略顯緩和的神色又變得危險起來，他趕緊繼續道：“我們保證只是暗中監視，絕對不會對他們的日常生活產生任何影響。而且，他們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需要信任，可是你說的。”

湯姆思考了起來，臉色沒有再繼續難看下去。科爾森見狀，暗自松了口氣。

他繼續道：“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這種監視在某種情況來看也是一種保護力量。萬一有敵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想用你身邊的人來威脅你，我們也會幫你掃除后顧之憂，成為你堅實的后盾。”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限制自己的不當行動，以及在一些需要配合的情況下好好配合我們。”

“這話也太籠統了。”湯姆翻了個白眼，“不說清楚具體措施的話，萬一你們以后在這上面做文章，說我違反合作，那我就很虧。”

“比如……特定情況下需要聽從我們的調度。”

“這不可能。”湯姆一口回絕，“我拒絕加入你們的主要原因就是在此。現在你們又把它重新提出來，是還想挖坑給我跳？這么看的話，你們合作的誠意不太夠啊？”

不等科爾森開口解釋，他便繼續道：“我會參考你們的安排，但具體是否照此執行，我自然會做決定。”

“看樣子，這已經是你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那就先這樣吧。”顯示屏中，弗瑞換了一個坐姿，“不知道我能否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說。”

“你是因為什么而成為影蝠？”

湯姆笑了：“你是想借此評估我以后的危險性？危險測評這么快就開始了？”

弗瑞擺了擺手：“純屬個人好奇。對每一個超能力者，我都會問出同樣的問題，包括那些成熟的超級英雄，比如一個睡了很久的老家伙、一個聰明得堪稱天才的花花公子。而現在，我想問你。”

湯姆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我想，我應該是想調查一些事情的真相，并且讓該受懲罰的人付出代價。”

“就是復仇，對嗎？”弗瑞道，“這可不是什么長遠的動機。”

“那么請問，弗瑞局長當初又是因為什么而選擇加入了神盾局呢？”湯姆反問。

弗瑞果斷答道：“當然是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

“那什么才是世界和平？”

“當然是世界上沒有戰斗、戰爭的時候。”

“那按照你的定義來看，怎樣才能算是危害世界和平呢？綠魔出現的時候算嗎？康納斯博士想把全紐約市的人變成蜥蜴的時候算嗎？神秘客帶著幾十架無人機襲擊奧氏集團大廈的時候算嗎？”

湯姆持續輸出著：“更別提世界上有的地方依舊處于水深火熱、戰火紛飛的狀態了。這些時候，你和你的神盾局又在哪里呢？”

弗瑞默然不語。

湯姆停頓了一會兒，看向黑人局長的目光中已經夾雜了些許玩味之色：

“所以，有的時候，動機并不能成為判斷一個人的標準。它甚至更像是一句口號。太過于宏大反而會讓人迷失的，不是嗎，局長？”

說完，他轉過身，對彼得擺了擺手，隨后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