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背負雙翼的黑影當空而過，落到了高聳的奧斯集團大樓上。
湯姆一路上爬，最終跑到了頂樓的天臺上。
看著已經翻修完畢的停機坪和排氣管道，他的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感慨。
三個月前，在這里發生了一場艱難的戰斗。不僅雙方各自受到不小的傷害，而且把這里毀壞的七七八八，以至于在之后的好長時間里，奧斯集團大樓都像是頂了一個鼓包一樣。
很影響市容。
湯姆今晚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實驗室的專業儀器，來對自己收獲的那瓶血清進行一波分析。
雖然心里也知道可能不會有太詳細的結果，但總比沒有強。
至于他來到頂樓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頂樓的電梯并沒有一層大門那么多繁縟復雜的手續。畢竟，這里平常很少投入使用，只有在有精密設備空運降落的時候才會用一兩次。而且因為所處位置偏僻，設置的關卡很少。
一句話，方便快捷。
湯姆輕車熟路地走進電梯，按下了五十層的按鍵。因為規劃原因，這部電梯最低只能到達五十層，這也是大部分生物機械部門所在的范圍。要想繼續往下走的話，就只能另乘電梯了。
從五十層出來，進入另外一部電梯，再從十樓走出。至此，湯姆終于來到了跨物種基因調配部門的門前。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而透過玻璃門看去，里面還隱隱亮著燈。
看樣子還有人沒走啊！
湯姆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樣一來，他還得費勁兒想理由。畢竟，總不能說“自己和疑似是蜥蜴人的康納斯打了一架，從他手里搶到了這么一個玩意兒，所以過來檢驗一下”之類的話。
那樣的話，需要被檢驗的就是他了。
在門口沉寂了片刻，他還是掏出了工卡，劃開了大門。
滴滴的清脆鈴聲聲響起，電子鎖上的紅光變綠，鋼化玻璃門自動打開。湯姆邁步進入，在辦公的地方看見了趴在桌子上睡著的謝爾頓。
胖子歪著腦袋，半邊臉的肥肉因為受到擠壓而把嘴撐開。口水從里面流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亮晶晶。
這家伙……
湯姆翻了個白眼，悄悄地從他身邊經過，進了實驗室。
一進去，他立刻打開了消毒清潔工具。負壓消毒艙立刻進入到工作狀態，發出了低沉的嗡嗡聲。湯姆手一揚，將被共生體絲線包裹的藥瓶丟了進去。
清潔開始了。
方式原本有兩種，但考慮到高溫可能會在殺死共生體的同時，把血清里面的成分破壞掉，所以湯姆最終選擇了聲波。
那本來是用來振蕩一些物品外部的頑固塵土的。之前一只被湯姆視作雞肋般的功能，但到了此刻，他方才意識到它的重要性。
高頻率的聲波開始從四面八方發出，使得附著在藥瓶外面的共生體逐漸變得脆弱。在湯姆的眼中，它們如同被逐漸抽干了生命一樣，漸趨萎靡，而形態也不似之前那樣光滑，仿若風干。
很快，那一層薄薄的共生體便碎裂開，露出了里面的藥瓶。這時，湯姆按下了化學消毒的按鈕。消毒藥品開始進行更深一層的清潔。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附著在表面的不知名藥物也風干、消散。最終，儀器響起了消毒完成的提示音。
清脆的滴滴聲，仿佛在驕傲地宣布：看，我好了。
“它好了。”吞噬道。
“嗯，該我了。”
湯姆說著無厘頭的話，拉開艙門，從里面把光潔的藥瓶拿出，又將其于物架放置好，取來了移液槍等器材。
他動作熟練地從瓶中取出一點點血清，把它置于樣本盒內，隨后放進分析儀器開始進一步的操作。
各種詳細數據需要等待，于是，湯姆便趁著這個功夫，把藥瓶封好，收進了屬于自己的那個冷藏柜里。
有一說一，奧斯集團在對于科研人員的尊重上面做的還是不錯的。盡管有時會出現蠻橫的管理層做出違背科學精神的決策，但大體上還算是業界楷模。
倒也不能完全說是靠同行襯托，畢竟就拿現在科研人員人手一臺冷藏柜來說，全紐約沒幾家研究所能做到。而這恰恰屬于細節上的反映。
隱私還是蠻重要的。
想著，湯姆的目光移動到了謝爾頓的冷藏柜上。
他微微瞇了瞇眼睛，心里對里面的東西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之后，他拉開了柜門……
嗯……果然是一柜子的快樂水。
這時候，分析儀器發出了項目完成的提示音。湯姆趕緊關上謝爾頓的冰柜，轉身回到了儀器邊。
他小心翼翼地從儀器里取出樣本盒，放到自己身前，之后開始通過電腦查看起實時傳輸的數據來。
一行一行、一個一個，有些數據看得懂，有些則看不懂。但這并不太能困擾到湯姆。按照他的想法，先把看得懂的全看一遍，如果沒有問題，就再通過查閱資料的方式攻克那些看不懂的東西。
很好，這些沒什么大問題……
看完前幾行以后，湯姆心中的忐忑減少了一些。按照這個情況看，這瓶血清的各項指標大致都在正常范圍內。即便是注射進人體里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當然，這只是在他能看懂的那些數據里。正待他要借助資料庫開始分析那些看不太懂的數據的時候，實驗室的門開了。
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刻站起身用身子擋住那塊樣本盒。
“湯姆？你什么時候來的？”
驚奇的聲音響起，湯姆回過頭，看到了揉著惺忪睡眼的謝爾頓。
“來了有一會兒了，當時你還在睡覺。我看你睡得香，就沒叫醒你……”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胖子一臉激動地朝自己跑了過來。
“好伙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終于來了！”
胖子一把給了青年一個大大的擁抱，滿心歡喜。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龐大身軀所帶來的推動力把湯姆擠到了桌子上，也悄然打翻了他身后的樣本盒。
糟！
湯姆的瞳孔猛然一收縮，同時立刻轉頭。
果然，樣本盒已經翻了，而里面的樣本盡數濺到自己的手上。
“你怎么臉色這么差？”謝爾頓感受到了他的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沒……沒事。”湯姆擠出了一絲笑容。
“對了，這么晚了，你過來干啥啊？”見他如此說，胖子也就沒有再多問。
“想……來做做實驗……”湯姆說著，意識開始變得隱隱恍惚起來。
“不好了湯姆，體內有外來物質。而且正打算進行基因層面的改造！”
吞噬的聲音響起，里面夾雜著焦急。
“我也感覺到了……”湯姆撐著精神，道。
他現在只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仿佛靈魂脫殼而出一般。
吞噬沒有再出聲，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湯姆此刻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它了。因為他自己的情況就已不容樂觀。
不過所幸，恍惚持續了一段時間以后，他感覺到思緒開始重新變得清晰起來。眼前的物體恢復了清晰，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你還好吧？”謝爾頓又一次問道。
“沒事。可能最近有點累。回去歇歇就好。”湯姆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于是問道，“你不是睡得好好的嗎？怎么突然醒了。”
“待會兒不是有橄欖球賽嘛……”正說著，胖子臉色驟變，“不說了。我趕緊回家看比賽了！”
“你也早點回去吧！”匆匆道別，他小跑著離開了實驗室。
就這樣，實驗室里又只剩下了湯姆一個人。
湯姆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打翻的樣本盒，最終將目光放在了自己放有血清的冷藏柜上。
這血清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