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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似絕望火,細藏生

  • 對然歡
  • 藥相葉籽
  • 2195字
  • 2021-08-03 19:33:12

夜漸漸深,眠意也爬上了她的眼皮,不再獨自自說自話,就懷抱著至愛就此睡去……

也許是天亮驚擾了,可能也是到了該醒的時候。她睜開眼睛,往四周望了望,再看看身上的被,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身在被窩里。就和平常自己醒來一樣,睜開眼應去想接下來的這一天要去干什么。不過這次她醒來發覺又是自己一人,掉了眼淚,不停地掉落珠子般的淚。哭不夠又蜷起身子在被里繼續哭。果然,就是一場夢!

許久,只看被子有抽動但不見人,人給被子吃了。吃了后還不忘吐出傷悲的骨頭。被里的她覺得肩膀處有東西在觸自己,一點一點像是誰的指尖在碰。但感覺太淺,她忽略掉全給了哭泣。隨即她深覺肩膀上的觸碰力度越來越大,就從被子里露出頭來,再轉個身,窗口里的光就從他身后射出,他站在清晨的光里叫醒她。

她見他,他不說話,支身坐在床旁的木凳子,給她用手揩去眼淚。眼淚消了,她側躺床上看窗光里的他,他不知自己在光里,也望著床上側躺著只露著腦袋的她。她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伸出左手,手伸到快要到達他臉上的半空中,不再往前了停住了。她怕她的手一觸摸眼前的他便若靈魂般消散了。而他看她手頓在半空,就伸出他的左手,去接她的手來自己的臉上。她就見眼前所謂她覺得的影像,手接近自己的手,直到觸碰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臉上。

他撫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然后,歪著頭在她手中,笑。

他:你手沒之前肉了,是因思念消瘦了?

沒有言語,她沒說話,她不敢說話。他就一直撫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等她說話。

而她的手在他臉上又被握著,眼珠就一直轉悠,目光一直在他臉上轉。她要細細的看,再仔細的看,看的再細一點。

又看了許久。

后之,他放開她的手,把她手送回被窩。又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巴。注意看,嘴巴里會變出什么來呢?看,是一朵藍色玫瑰盛開在口中。藍花在口中,在唇間,這叫“惜愛”。也叫討對方歡心,博美人一笑。

她見他變戲法一樣,嘴里生出藍花,就好奇的從床上坐起,被子吐出了她的上半身。

她:你何時學會的?

他將嘴里的藍花取出,將花枝插在她耳上。淚美人戴妖姬之花。邪憐了。后啟唇而說:是為了給你看特意學的。

說完此話,她摸摸耳上的藍花,問他:好看否?

他:美極了。

后,兩人走出房門,齊肩在桃樹間溜走。言語了何事,何樣的問答,似乎現在竟不再虛弱的緣由沒有說的必要了。就連是否是夢的撫慰也不必再說了。

風,有眼力見的起了;花瓣更加有理的在風里飄。兩人,一身著紫裳,一身著藍衣,談話在風的桃花瓣里。

相見否夢,問任何原因,答什么樣的話。都不如細細的看對方,在這桃花瓣的雨里,說上許多的話。把昨晚那些話告訴他,把她心跳的節奏信號告訴她。把任何哭的淚的記憶都消掉,都當臟水一樣倒掉。往記憶的小瓶子里裝滿此刻甜美的記憶,有著桃花香,有著藍花綴的記憶。可這樣的時段又會長久多少?

日日亦斷,夜夜亦不足,相伴日甚不長。風不起,桃花也無理去飄。紫色桃心之果,變黑心,桃花谷將消失殆盡。再去看桃花谷里,仍有桃樹,仍有小屋,但不見人蹤影。老有白鷹來,來尋主。但主去往哪里了?

逃難罷。

一日,甜蜜一清晨,本以為也會甜美去歷,但天上卻降了火把。火落在桃樹上,也有落到地上處,干草和鮮草上的,也有落水里熄掉的。兩人的小屋頂上透了火,兩人看梁上冒了火,就出房門。見桃花谷谷懸崖邊上有點點黑影,黑影上又都是紅紅點點。

那是人拿著火把要毀了桃花谷。

不知是誰,也不知哪里聽來的,在那些本信桃花谷仙境傳說的人里,或是不知桃花谷的人里,起了一股風。說桃花谷不是仙境,而是會喪失性命的陷阱。從桃花谷看似生而往的人其實都是靈魂,都是鬼一樣的存在。怎樣驗證?就去看看,看看心口處有沒有變為淡淡紫。要是變為了紫,你就為不可再往生的殊存了。靈魂被鎖持在桃樹上,而人身里只有幾縷魂絲,剩余來填充的都是桃花瓣。人,查看之,果是心口紫色,都商量著怨憤的拿著火把來到崖邊。既然無法往生了,那就再拉上桃花谷主一起做個伴罷。人多,也熱鬧。

人,修煉會法術的兩人會乘云會御劍,飛停于半空,看桃花谷之家毀于火中。這時才知怎樣法術高強的人兒,對災禍的火也無計可施。看桃樹在燃,聞風中燒焦味,看小屋上茅草燃的正暢快。兩人的心,只停停的看,眼淚都忘了流。

到火滅了,人也不肯下來秉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理念。人早就想好了,就算人死不了,燒了谷,放了靈魂,也夠他們受了。附著桃樹上的魂不怕火,是被放了,但也回不去人身了。無有完全靈魂,就無法往生,但賜與靈魂自由也好。總之,他們害得,就得他們來受些什么,不然心里不平衡,難熄心頭之火。

兩人一人與劍持飛,一人于云兒持空。兩人手兒一直緊緊牽著,看火起又直看到火滅。桃樹燒枯,房屋只剩渣灰,谷里是一片黑焦之地。而,現在之景,蠻像當初她拿紫衫看桃花谷一般,他倆的眼里,靈魂張牙舞爪的飛往不知何處,紅色黑色的魄。雖沒有鮮血般流的殘忍,但黑色燒焦比鮮血流成河更讓人覺得不會再有希望。

再往何處去?天端還是地底。天下如此之大,只桃花谷這附近待不得而已,人本就沒見過其樣貌,但實在話,就算變為平常人樣,是怎樣心兒寬闊的人會和燒毀自己家園的人們一同生活。再說了,這是自己該受的,自己造下的孽,就該自己來背負這罪與過。

兩人緊緊牽著手,等火熄滅,兩人對視看了一會兒,眼淚尚且看不到,卻看見了彼此臉上都有笑。他倆終于不欠誰的了,該贖的罪已經超支的贖去了,笑間兩人不謀而合的有了新家的方向與樣貌。

不過是再尋個貼著家的院子和房子罷。遮風擋雨足夠,關鍵是有兩人在,何處不可稱之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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