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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莫鶴揚

  • 御妖奴
  • 木鹿鴻
  • 4219字
  • 2022-01-05 23:19:38

阿憂一眼就從十幾臺監控視頻里發現了傷痕累累的勞斯萊斯,剛剛一群人跑到保安室直嚷嚷說見鬼了,隊長已經召集人下去,他的任務是留下盯著監控,阿瀧剛下去巡視,B3層的監控就全部雪花了,阿瀧的對講機和手機也不通了。B2層的監控可以看到有幾輛車轉悠好一會找不到下B3的坡道口,又過了一會,連B2的監控也通通失靈。期間地面不時傳來震動。在試了十幾次都沒法聯絡到阿瀧后,阿憂開始擔心起來,而見鬼的人描述的那個小保安無疑就是阿瀧,就算他名字叫“無憂”,也沒法不憂心沖沖,那是他在大學里最好的朋友。

勞斯萊斯一出現在B1的監控視頻里,阿憂就閃電般抓起對講機呼叫隊長,沙沙聲,跟之前呼叫阿瀧是一樣的,隊長此刻應該在B2,沒有遇上勞斯萊斯。轉眼間,勞斯萊斯連續穿過幾臺監控的監視范圍,向著地面出口駛去。

阿憂急得一跺腳,拉開門跑了出去,用自己在運動會拿短跑冠軍的速度奔向地面出口。阿憂到達出口閘機旁同時,勞斯萊斯出現在了出口坡道下方。阿憂大口喘著氣,透過前擋風玻璃的破洞,他清楚地看到阿瀧坐在駕駛位,臉上的血跡沒擦干凈,身上還是保安制服,破了幾個洞。阿瀧也看到了阿憂,他沒有放慢車速,正常情況下出庫車輛會停在桿子前識別車牌后繳費離場,但是阿憂感覺到阿瀧并沒有這個打算,他罵了一句臟話,摁下手里的遙控器的開關,桿子升起,勞斯萊斯駛出,阿瀧沖阿憂揮揮手,用微笑告訴阿憂“我沒事”。

“靠!等你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阿憂沖著勞斯萊斯大吼,阿瀧應該是聽見了,車子右轉燈閃了三下,加速了,不一會就消失在魔都的夜色里。

“混蛋!撞壞桿子,咱倆的兼職工資都得賠進去!”

阿憂懊惱著走回保安室,迎面走來一人,阿憂認出那是來保安室喊見鬼的那群人中的一個,之所以會讓記住他,是因為他是那群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出聲,而是異常冷靜地在保安室四處觀察,仿佛在找什么東西的樣子。作為資深推理文學愛好者,重度懸疑影視劇成癮者,阿憂注意到了此人的異樣。

人家畢竟是停車場的客人,阿憂想歸想,此刻還是要微笑點頭讓人家先走。那人回應一個微笑,很快又回復成冷冷的樣子。

阿憂沖他背影白了一眼,快走兩步奔入保安室,一瞅監控視頻全部都恢復正常了,B2的屏幕可以看到隊長正跟車主們在查看車輛損毀。阿憂點開錄像儲存,想查看一下是什么時間恢復的,剛一打開,頭皮一陣發麻,背脊涼颼颼。

今晚的錄像儲存被清空了。

阿憂湊近屏幕,一個個分辨地庫里的車主,那個冷冷的人并不在其中。

他一起來的保安室,卻又出現在通往保安室的路上,這會卻沒有去地庫找車子。如果錄像是被人刪除,那這冷冷的人無疑是頭號嫌疑人。而保安室門前和出口閘機的監控也沒有剩下錄像,阿憂反而會是別人眼里最大的嫌疑人。

阿憂癱倒在椅子上,思考著一會隊長和經理會怎么盤問他,沒有意外的話,這段保安生涯應該快結束了,不光沒有想象中的收獲,可能還得倒貼點,阿瀧的保安制服和對講機也不知道值多少錢。

“他回來非得跟他算賬!”

嘴上罵完,心里卻在打鼓,“阿瀧他……會回來嗎?”

阿瀧其實并未走遠。

車開到地面,前擋風玻璃的破洞就呼呼進風,都往他臉上招呼,傷口都被吹得更咧了。還好是大半夜,不然這么開車肯定要被路人拍下來傳網上。

“這樣根本哪也去不了啊!”

“停車,讓筀將軍來開!”

“啊?”阿瀧聽從指示找了處沒有燈光的監控死角靠邊停車,但還是有點疑惑,“龜將軍手腳現在不方便吧?”,阿瀧也不確定玩偶形態的筀將軍現在聽不聽得到他說話,說得委婉一些,現在筀將軍是一手一腿都沒了。

“你把后備箱的盒子拿過來。”

阿瀧打開后備箱,里面確實有一個鞋盒大小的木頭盒子,上面是個篆體的“筀”字。這時阿瀧才幡然醒悟人家根本不是“龜”將軍。

依著老祖的吩咐,阿瀧把盒子擺在駕駛座,翻開蓋子,里面是大小不一的竹節,還有竹子削的刀劍盾牌,再把殘缺的筀將軍放旁邊,呼喚一聲“筀將軍”。筀將軍直挺挺立起,同時盒子內幾個竹節飛出,筀將軍斷手和斷腳處的繩索伸長,竹節套入繩索,拼出手臂和腿,頃刻間筀將軍就修復如新,綠光一閃,筀將軍變為真人大小,坐下握住方向盤,跟阿瀧初見他時一模一樣,只是阿瀧見到他的心情已大不相同。

阿瀧不禁起了好奇心,悄悄舉起御靈珠,透過珠子,他看到筀將軍的竹子身體下,是一個中年男子的魂魄,側臉看長相英武,魂魄覺察阿瀧在窺視,臉沒有扭動,只是眼神微微一瞥,阿瀧趕緊放下御靈珠,拉開后排車門,跟老者尸體并排坐著。

車子開動,筀將軍身上浮現幾團肥皂泡似的氣泡,氣泡增多連接成一片膜,氣泡膜很快變得不透明并改變顏色,把筀將軍變成了身穿西裝的男人模樣。阿瀧從后視鏡里看到了筀將軍變身后的臉,木訥而蒼白,跟魂魄的模樣并不相似。

“這是筀將軍的幻術,他在開車時才會用。”

筀將軍的駕駛技術非常嫻熟,絲毫不受破洞灌風的影響,且他開車時頭完全不動,阿瀧有點明白他竹腦袋上為何是三只眼了,不用轉頭就有足夠寬的視野。

“筀將軍確實曾是將軍,他千年前就統領戰車部隊了,最擅駕車。”

阿瀧“哦”了一聲,對筀將軍除了感激又多了一分敬佩。他很想問老祖,筀將軍怎么變成竹人的,但又覺得在筀將軍跟前不禮貌。想了想,還是先問眼下最急迫的問題。

“我們去哪?”

“回家。”

此時已是后半夜,阿瀧的體力和精神已消耗殆盡,路燈透過車窗有規律地在阿瀧已經開始迷糊的視線里閃現,像是在給他數羊,阿瀧上下眼皮合上之后就沒有力氣打開了,他頭一歪,靠在車門上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阿瀧感覺到身邊越來越安靜,路燈的間隔時間變長。待到已經聽不到其它的車聲,四周一片黑暗,車子停下來了。

此時車窗破洞進來的風就變得輕柔溫和了,伴著風一起來到阿瀧身邊的還有隱隱約約的知了和青蛙叫聲,跟鄉下老家的夜晚如此相似,躺在爺爺家小樓房間里,他總是能睡得無比香甜。此刻,似乎有一只手在輕撫他的頭發,一個竹人和一只剛剛離世幾小時的鬼魂在守著他,他覺得很安心。

再睜開眼睛時,老者的尸體安詳地坐在身邊,駕駛位上的筀將軍已經恢復成竹人模樣,一動不動。阿瀧輕輕呼喚:“老祖?”

“我在。”

阿瀧舉起御靈珠,看到老祖的魂魄就坐在尸體肩上,對他微笑著。

“我睡很長時間了嗎?你咋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香,不想吵醒你。”

拉開車門走出去,腳下是能沒過腳踝的草地,踩著并不平整,阿瀧讓筀將軍打開車燈,看到車子停在一個院子里,院內雜草叢生,有一棵樹,房子是三層的獨棟建筑,外墻有些破舊。大門很氣派,門上的電子鎖亮著一顆小紅燈。

又是勞斯萊斯又是別墅,看樣子老祖身家頗豐,阿瀧有種中彩票的感覺,居然一夜成了富N代?

用老祖給的密碼打開大門,進門是個帶挑空的大廳,有簡單裝修,但墻壁和地板也跟外墻一樣有點破舊,隨意地擺放著幾件宜家風的家具。一張桌子上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阿瀧跟筀將軍一起把已經僵硬的老者尸體抬到屋內,一時竟不知道該放哪里,逝者為敬,肯定不能躺地上,放椅子上又怪怪的,還是老祖發話,讓他倆搬進緊挨客廳的臥室,里面簡簡單單一張床,上面還保持著剛起床的痕跡。阿瀧仔細把尸體擺好,把房間空調開到最低溫,空調是嶄新的,看著不便宜,遙控器的塑料膜都沒撕。阿瀧用濕巾把尸體臉上身上的血跡擦掉,雙手合十,稍稍躬身。也不知道該說啥,想想來了句“阿彌陀佛”。

“這肉身的本主,應該去不了佛祖那吧。”

老祖的魂魄一直趴在阿瀧肩上,默默看著阿瀧做這些事。

“老祖,這人是誰?”

問完阿瀧打了個冷戰,空調制冷能力夠強,一會功夫屋內就跟冰窖一樣。阿瀧趕緊走出去,關好房門。

“桌上有個手提箱,你去打開。”

阿瀧往桌子上看,手提箱還是LV經典款的,看磨損的樣子應該用的時間不短。

打開手提箱,最上面是一本紅皮房產證,下面碼放著九個硬殼文件夾,側邊還貼著有人名的標簽。阿瀧把房產證打開,從房子信息看應該是這套別墅的房產證,證是新辦的,房主名字寫的是“莫鶴揚”,再看下面文件夾上的名字,最右邊的就是“莫鶴揚”。打開這只文件夾,里面有身份證和病歷本,身份證上的照片和名字清清楚楚,莫鶴揚就是屋里躺著的尸體。

“我明白了,老祖你的魂魄是借用了這個莫鶴揚的身體。”

“答對一半。你知不知道人死了為什么不能復活?”

“這……”阿瀧撓頭。

“普通人的魂魄一旦離開身體就不能再回去了,也就死了。”

阿瀧感覺到老祖的魂魄從肩膀上滑下來了,伸手一接,心里想著現形,老祖的魂魄在他手上顯現出模樣,手幾乎感受不到重量。

“雖然有御妖使的血脈,會使用一些法術,但我還是普通人。我會死,我的魂魄會離開。”

阿瀧心里又咯噔一下,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告別,他忍住沒打斷老祖。

“五百年前我從兄長手中接過繩索,接下幺家御妖使的擔子,我決心一己之力承擔,不再讓子孫后代與妖邪打交道。”

阿瀧感到心疼,這么說來,因為老祖的犧牲,包括他父親和祖父在內的一眾幺家子弟,都以普通人身份度過了一生。

“我得到了一個辦法,可以將自己的魂魄移入他人身體內,用這個辦法,我已九次移魂重生。”

“那您還可以再重生嘍!”

“九次重生,我以十個人的身份過了五百年,游蕩人間,一心降妖除怪。我真的累了。而且,那個方法,我已經不能再使用了。”

老祖講得非常平靜,阿瀧內心卻五味雜陳,他家人只知道兒女起名用字須一火一水,并沒有關于祖先是御妖使的只言片語,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五百年,您沒有回來找過家人嗎?”

“找過,遠遠地看著。我兒子……辦喪事時我跟著出殯的人上了山,給他帶了小時候最愛吃的糖棗,給他掃了墓。”

“為什么不一邊跟家人在一起一邊做御妖使呢?”

老祖沉默了,魂魄的面孔模糊起來,阿瀧看不清老祖臉上的表情,但從手里傳遞來一陣哀傷,直達他心里。

“兄長把繩索交于我后,死在了我面前。我不想讓家人看到我死于妖邪之手。”

阿瀧心里一陣絞痛。

“而且,我必須要活得盡量久,跟家人一起,我會不斷看著家人變老,死去,變老,死去……”

阿瀧眼眶不覺涌出淚水,他明白了,換成是他也只能這么選擇。移魂重生,長生不老,對老祖而言并不是幸福,而是漫長的折磨,無盡的孤獨。

現在,老祖把扛了五百年的擔子卸下,交給了他。他不清楚未來還會面對什么,但鬼車鳥已經給他上了第一課。

“瀧兒,老祖對不起你,如果老祖能再強一些,撐得再久一些,或許……就不需要你接班了。”

“老祖別這么說,,你辛苦了。”阿瀧故作輕松,“要是不湊巧輪到我的子孫接班,我也會不忍心的。既然落到我頭上,也許……也許……”

也許是誰的安排?阿瀧自然不知道,他從沒信過鬼神,家里沒有供奉過過任何神明,各種節慶對祖先的祭奠也是簡簡單單,現在居然成了御妖使家族血脈?如果阿憂知道,他只會覺得這玩笑太中二了。

“那么,瀧兒,你趕緊吃點東西休息,老祖要先托付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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