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客棧,不釋訂了兩間上房,山兮剛進屋子沐浴完,便聽的敲門之聲,開門,若非這低頭才可見的矮個頭,大抵山兮是很難將眼前這位華服小公子認出真身來的。
不釋也不客氣,捧著手里的衣服走了進來,將衣服放在桌面之上。
山兮看了一眼桌上的衣服,這才打量起不釋。
“我道為何你的個頭如此矮小,原來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山兮調(diào)笑說道,不釋聞言癟了癟嘴,皺了皺眉頭,而后卻又一副算了的樣子。
“把衣服換了,帶你去個好地方。”不釋擦了擦鼻子對山兮說道,起身正欲走。
“你不想跑了?”整半個月的你追我趕,山兮到是有些不信,這人能那么快放棄把自己撇下這件事。
不釋嘆口氣回頭,一臉的生無可戀,“那我又能如何,不知你是不是一只狗妖,鼻子能那么靈。”肚中有惡氣,話說出口便是有些惡意的意思,可看著山兮不甚在意的模樣,不釋便覺得無趣了。
出了房間門,不釋這才想起,與人來說,被人稱狗是罵人,可對于妖來說,好似并是什么不好的形容詞。
無趣,不釋走下樓來,靠著樓梯等著那位公子爺下來。
粗布衣裳的人,哦不,妖,便已是絕色,如今換了身華麗的衣服,更是像身在日頭下一般,自帶著光芒啊,饒是不釋早知這妖長得美,這般一抬頭乍一眼見的那一刻,還是有些失魂。行走江湖多年,此刻才是真正理解為何有美色誤人這一說法。
壓了壓有些亂的心跳,不釋示意山兮跟著,便自顧的在路上悠哉的走著,走過一段路,走進一個巷子,不釋停在一個小門之前。山兮皺眉,剛進巷子那會兒,他便聞得那股子脂粉味,如今不釋要去的地方,竟是這散發(fā)之處。還未進門,這濃郁的脂粉混合著花香的氣味,便沖的山兮只想打噴嚏。香味之中,還有著一股子什么味道,令的山兮覺得萬分熟悉。
不釋快速的輕扣了三下門,顯然是有什么規(guī)律,不一會兒,一個縮著頭的男人開了門,那帶著精光的眼睛毫不客氣的將不釋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遍。
“看我做啥,這才是我主子。”不釋側(cè)開身,讓那人看自己身后之人,許是巧合,山兮很不合時宜的沒忍住鼻尖的難受,打了一個噴嚏。不釋無言,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江湖人?”聽的剛才的敲門暗號,應當是的,可再看這兩人,一毛孩子,一個華服公子,一點也不像是來除妖的。
“只要正事辦的好便行了,不打扮一番,如何像能進你這天下第一樓的客人。”不釋斜著嘴角,笑說道。
開門之人也便不再多說什么,花樓之中出了怪事,本便是死死的瞞著,恐影響了生意,這兩人如此一說,倒像是能辦事的,知曉其中分寸。
聽的對話,山兮大概是知曉了,不釋這是帶著自己這只妖來降妖除魔來了。
不多言,兩人跟著那人往前走著,此時已是傍晚,行到大堂之時,早已有些急不可耐之人,早早的光顧這天下第一樓。
引兩人到了一處廂房,好酒好菜的上來,等了許久,才見那風韻猶存的老鴇十分悠哉的腳步聲,人還剛踏進房門,便嚷道,“唉呀,今日來的人太多了,倒是讓兩位貴賓久等了。”笑顏間,揮了揮手,忙有人關(guān)上了房門。論瞬間變臉,怕是誰都難比過這位老鴇,三十年華,前一刻還是笑容滿面,此刻卻是一臉冷傲的瞟向兩人。見得山兮姿色,不由上下打量,大抵是想到什么不好的,這才顏色好些。不釋老江湖見了自己懂,不由的壓著笑意不成聲。
“不知兩位公子從何而來?”目光這才行無意的看向不釋,停留了片刻卻是皺起了眉頭。“你這。”
還未等老鴇說完,不釋流里流氣的開了口,“江湖行事向來如何方便如何來,美娘子那么多年總是懂得。您這事吧,不過也是些邪祟作亂的小事,否則以您這樓的背景,早便請上了仙門,而不是胡老頭子了。”
不釋這是搬出了江湖人的名號,聽的這個稱呼,老鴇的臉色明顯是好了很多。上前親自為山兮倒了杯酒,那眼睛緊緊的盯著山兮,這眼中意味,山兮現(xiàn)在被脂粉沖著鼻子是沒心看。不釋看著那酒杯,被腦中的畫面,激起的雞皮疙瘩。
“胡老頭子請來的人我如何不信。”老鴇笑說,那手卻是輕輕搭上了山兮的肩膀,引的山兮黑了臉。不釋抬手遮著嘴,將頭扭到一邊,壓笑不看。
而后講明了事情的前后。
事情還得從一個月前講起,一個月前,樓中便頻頻的丟失貴重的小物件,為此,老鴇還查了樓里的所有人,以為是一個丫鬟片子起了貪心,將其當眾打死,借此警告樓中之人。卻不想,自那丫頭死后,怪事連連,樓中下人夜深常覺人影飄過,或是突然后脊發(fā)涼,有膽小的因此還發(fā)了癔癥,如今還被關(guān)在柴房之中。讓老鴇在意起這些的卻是一位貴公子的馬上癲,因著是在花樓之中沒得,華貴人家也未曾光明正大的發(fā)難,可好好一位少爺沒了,老鴇對著那日的花娘一審,那花娘卻是說,她見到了姐姐,那少爺是個有怪癖的,將她的后背打得傷痕累累,是姐姐為了救她所以殺了那位少爺,而后掩面哭了起來。
旁人許還不知道,可老鴇如何不知她說的是何人,當年這花娘八歲時被賣進樓中,與她一處的還有她的親姐姐。只是那丫頭性子太過倔強,任手段用盡,也不愿意行買賣之事。無可奈何,也幸是顏色也不是絕佳,便省的賣初夜之事,灌了碗藥,交給樓中的人開苞。卻不想這丫頭第二日掙扎趁著看守的事后松懈,奔走而出,投井而去。
山兮原便覺得這酒樓古怪,如今算是明白,這便是那曾聽說過的人間花樓。扭頭見不釋輕摸著鼻子,卻是眉頭有些微皺,此刻倒是有些認真的模樣。
“那發(fā)了癔癥的可與那位死了的姑娘有關(guān)系?”不釋問道。
老鴇想了一想,卻是搖了頭。“他是近兩年進來的,本也是我用的順手的人,卻不想。”說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