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全身撕裂般的痛苦消散后，徐白終于能臉上傳來濕潤的感覺，但卻沒有屬于雨水的冰涼，相反那十分的溫暖，仿佛承載著一個人的生命。

這份溫暖令徐白想起了他小時候的記憶，在那天的寒冬貪玩的自己偶感風寒發(fā)燒不退，而那時自己也感受到了同樣的溫度。

那次是母親悲傷的眼淚，而這一次……

徐白睜開重如千鈞的雙眼，模糊的視線中只有一片猩紅，是小歐嗎？

但很快失重的感覺與墜地的痛覺一同傳來，徐白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并沒有倒在堅硬的地面之上。

“曹……乾？”徐白掙扎著從渾身是血的曹乾身上站起來，雖然昏迷中的他也能感到小歐那一系列的痛苦與瘋狂，但他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驚駭?shù)搅恕?

曹乾的身軀被無數(shù)血管或者說鮮血化作的觸須貫穿，他手中握著的那塊干凈的碎片也掉落在一旁。

“總算醒了，臭小鬼……咳咳，真他*痛。”要不是曾被碎環(huán)者嚴刑逼供過，曹乾恐怕早就痛昏過去了。

“小歐，快住手！”徐白試圖組織小歐，然而此時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來自小歐心中的痛苦與它傳達出來的殺戮意志。

“沒用的，他被諾曼的藥劑污染了……”曹乾說著身體卻被徑直收向小歐體內(nèi)，徐白不顧尚且虛弱的身體直接沖上前撿起碎片隔斷了刺入曹乾體內(nèi)的血管。

“不用管我，去救陳明……還有你的那個小弟吧。”失血過多的曹乾虛弱地說道，他有些后悔為什么不多帶些回復藥。

“老板，還有秦然嗎？我知道了。”盡管連腳步都沒能站穩(wěn)，但徐白依舊毅然決然地朝著精神一片混沌的小歐走去。

看著徐白并不高大的背影，曹乾無力地自言自語道：“為什么我沒能下得了手呢，陳明？是因為這小子太像你了，還是說我們都逐漸變得和你是那么相似，都像個傻瓜一樣。”

……

“小歐！”或許是因為作為本體的緣故，小歐雖然依舊揮舞著觸手不斷蠕動，但卻沒有對徐白發(fā)動攻擊。

只不過徐白這邊同樣沒能喚醒小歐，細細想來，雖然是作為一心同體的兩面，但徐白卻也不清楚小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直以來徐白更多的是將它看作一件工具，一條寵物。可現(xiàn)在看來自己似乎有些許草率了，即便聽起來難以接受，但它確實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存在有著自己的思想，自己能屢次化險為夷也少不了小歐的功勞。

“抱歉，是我忽視了你的感受。”徐白輕輕撫摸著那團令人不寒而栗的丑陋血肉，但徐白卻能感受到隱藏在這污穢外表下的那顆心。

血液的流動就是它的呼吸，血液的溫度就是它的靈魂。伴隨著手掌上傳來的那一波波律動，徐白仿佛能感覺到小歐正逐漸平靜下來。

“小歐，回家吧。”徐白逃出曹乾的那枚碎片對準了自己的掌心，伴隨著一陣刺痛，猩紅的血液立刻淌出。

將流血的掌心按在那團血肉之上，徐白靜靜等待著小歐的回應。

起初是一片平靜，但那之后徐白能感覺到一陣喜悅以及憂慮，隨后仿佛一顆迸裂的水球般，徐白眼前的血肉忽然破開，一道猩紅而純凈的血液順著他的掌心流入了他的體內(nèi)。

原先虛弱的身體此刻也變得再度用力，仿佛使不完的力氣在體內(nèi)奔涌一般，徐白看著倒塌開裂的肉球以及其中被打碎大半的骸骨囚籠，不禁笑了。

“歡迎回來，小歐。”

……

“現(xiàn)在怎么樣了？”當徐白將陳明身邊的骸骨囚籠與血管化作的鎖鏈一并破壞之后，差點沒撐過去的陳明總算醒了過來，只不過現(xiàn)在的他虛弱到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一切都好，就是諾曼死了。”徐白有些郁悶地說道，或許是陳明昏死過去的緣故，他設下的潛意識指令也全都解除，那些觀眾看到此情此景全都亂作一團。

要不是龍玄莫名其妙出手幫忙鎮(zhèn)壓騷動，恐怕就是這些觀眾的善后問題就能煩死自己。

當然最麻煩的還不是這個，徐白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部掛件——秦然，自從將他從小歐體內(nèi)救出后，這小子就仿佛無尾熊一樣抱著自己不松手。

或許是因為和自己相處不少日子的緣故，即便是瘋狂的小歐也多少頁對他留有一些映象，因此不同于其他的觀眾，秦然只是被困住而沒有吸收。

不過相較而言，徐白更覺得頭疼還是另一點：“看樣子，老板你說的對，我真是眼瞎了。”

“什么？”看到高摩天三人被安置妥當?shù)年惷鲃偹闪丝跉猓吐牭叫彀椎脑挘行┎唤猓贿^當他看到徐白略有些泛紅的臉龐以及時不時瞟向秦然的眼神就明白了個大概。

“呵呵，你自個兒苦惱去吧。”陳明站起身他可沒空管徐白的瑣事，這可著實愁煞了徐白。

之前秦然被卷入小歐體內(nèi)時他身上的衣物就被扯碎了些許，而在小歐體內(nèi)更是被血水浸透。當徐白將他從那團血肉囚籠中救出時，呈現(xiàn)在徐白面前的卻是獨屬于少女的青澀而稚嫩的軀體。

更不用說此時手臂上傳來的陣陣柔軟不時提醒著徐白，這位自己一直當小弟看待的秦家二少爺，其實是位女生。

“誒，你大哥永遠是你大哥，可這小弟怎么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秦然的徐白陷入了深深地糾結之中，以至于他開始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不過很快，伴隨著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徐白終于意識到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他漏掉了最重要的兩個變數(shù)。

此時此刻，站在貴賓室內(nèi)的龍玄一手抓著麥克風試音，一手將，貴賓室內(nèi)的大人物全都向丟垃圾一般拋出。

而在他的指揮下，那些原先由北美眾帶來的雇傭兵此刻也直接將整座競技場所有的出入口圍住，而他們的槍口無一例外對準了觀眾席乃至賽場中央的徐白。

“Ladies and Gentlemen，歡迎來到今晚南方第一武道大賽的落幕式現(xiàn)場，我是你們的冠軍龍玄，現(xiàn)在在活動開始之前，讓我們隨機挑選一名幸運觀眾送上一份子彈大禮包。”

“那家伙究竟想要干嘛？”徐白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當初被龍玄輕松吊打的記憶至今依舊歷歷在目。

“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要你對他敬而遠之了。”陳明嘆了口氣，面對諾曼他還有抗爭的打算，可面對龍玄，說實話他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

“如果說碎環(huán)者是敵人的話，那他……就是災難，還是不可預測的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