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畫面，曹乾至今依舊歷歷在目，猩紅欲滴的龐大血管前是一張血液構成的口器，類似蚊蟲有仿佛蝙蝠，但總體而言更想一枚針頭。

毋庸置疑的，這些舞動的血管每一條都足以刺破血肉鉆入身軀，而后接管自身全部的血液。到了那時自己的下場恐怕只剩被對方拖入那團肉球成為填補分析的又一顆頭顱。

媽的，早知道就不講什么狗屁義氣，反正自己不早就出賣過同伴一次了，現在再放棄一次又有什么關系？好端端的逞什么英雄啊，你這個該死的偷窺犯。

自嘲中的曹乾幾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只不過看樣子這個世界不會讓任何人如愿。一道龐大的身影徑直砸了過來將飄舞的血管全都撞到一邊。

“諾曼！”曹乾清楚對方不可能是來救自己的，而現實也相差無幾，在看了自己和肉球一眼后，瘋狂的諾曼直接沖向了肉球。

“比起自己，還是那東西更能滿足他的殺戮欲望嗎？”曹乾松了口氣，一刀刺入腿上人頭的口中，而后一用力將她的下顎生生撬斷。

脫困的曹乾第一時間拉開距離，免得被諾曼和小歐的戰斗卷入其中。另外還有一點他必須要確認的事，那就是此前替自己爭取時間和諾曼戰斗的陳明，他現在怎樣了。

跌跌撞撞地跑道一片狼藉地面碎裂不平的區域內，曹乾一眼就看到了陳明的身影，一動不動地趴在那片凹陷的地表之中，仿佛墜地的隕石一般。

有了不好預感的曹乾走上前想要扶起陳明，可后者的身軀卻是一片冰涼，曹乾顫抖著試探后者的鼻息與脈搏，可得到的結論都只有一條，他死了。

“哈，我就說吧，陳明，你這樣的老好人是不會有好下場。”曹乾翻過對方的身體，讓后者無神的瞳孔對上晦暗的天空。

“你不該讓我回來，也不該讓他們離開。”曹乾從口袋內掏出一盒煙，只是已經被鮮血所染濕，怎么也點不著。

“這個世界早就沒什么希望了，就連創作他的作者都選擇了放棄。”將煙丟到一旁，曹乾傷感地看著遠處正在戰斗的怪物與野獸。

“喂，曹小子，現在可不是讓你抒情的時候……媽的，中專文憑都沒有的小保安在這兒發什么牢騷。”

粗魯的聲音讓曹乾有些驚訝，被他帶到安全區域的高摩天此時居然也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到和他像是一對難兄難弟。

“陳明這廝不會那么容易死的。”高摩天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張符箓，曹乾倒也認出了這是用來對付諾曼卻無果的攝魂符。

“你對他這么有自信嗎？”曹乾拍了拍手幫著將陳明扶了起來。

“因為他是陳明。”高摩天說著一符貼在陳明的額頭上，隨后將僅剩的全部真氣灌入其中。

“等等，你這符不會……”

“攝魂符的作用是震蕩靈魂，戰斗時可以用來使敵人頭暈目眩，而現在，這能用來刺激靈魂。”高摩天說著一道口訣念下，手中的符箓便無火自燃。

而在這火光消散后的那一瞬間，陳明睜開了雙眼，只是看他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實在不難想象攝魂符的威力。

“可以啊，老高沒想到你都能起死回生了？！”曹乾驚喜過望地喊出了聲。

“這不是起死回生。”高摩天卻仿佛被戳中痛處一般，不無沉郁地說道：“還是讓他自己解釋吧。”

“假死。”陳明仿佛宿醉后的早起一般，直覺頭疼欲裂，全身各處都是嚴重缺氧和心臟一度停跳后帶來的惡劣后果：“我讓自己的潛意識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所以才能騙過那頭野獸？靠裝成一具沒有殺戮價值的尸體？”曹乾干笑道：“我還以為……”

“這場豪賭就算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陳明說著嘗試吐納收攏體內散溢的真氣：“必須想辦法阻止諾曼。”

“為什么？讓他和那個怪物……小歐鷸蚌相爭不好嗎？”曹乾心有余悸地看著腳上的尸體：“而且我看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拿不下對方。”

“已經晚了。”就在此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卻是一直旁觀著的龍玄。

“你這是什么意思？”高摩天立刻警戒起來，當初要不是他執意要和徐白戰斗，也不會導致現在發生的一切悲劇。

“看。”龍玄指向被血管纏住手臂的諾曼，仔細一看似乎還能看到那座肌肉要塞般地粗壯手臂上已經滲出了不少鮮血。

“以那小子的能力，在諾曼被破防的那一刻，戰果就已經注定。”

一切仿佛在驗證龍玄所說的那般，諾曼的身體被小歐瞬間入侵，一個人再怎么強壯也不可能與自身的血液為敵。

最終哪怕諾曼發出真天的咆哮，渾身肌肉顫抖如地震，但依舊不可避免地被拖入了肉球之中。

隨著血管與血液將他死死包裹，諾曼仿佛陷入成睡一般安靜下來，就連雙眼也慢慢閉上。

“小歐贏了？”曹乾喜憂參半地說道。

“不，這才是問題所在……”陳明話音未落，那顆肉球忽然開始急劇抽出起來，隨后無數被埋藏在內的肢體全都抽出彼此交纏，最終這顆肉球化作了一尊巨人。

“百首巨人，這個名字不錯吧？”龍玄無不可惜地想道，要是自己先前把諾曼也海扁一頓，那這巨人就可以說是自己專屬的敗者墊腳石了。

“看樣子還不止。”陳明臉色迅速陰沉下來，因為隨著那尊巨人百千張口舌同時發出嘶吼，無數觸手般的血管蜂擁而出，它們的目標正是觀眾席上那些木訥的傀儡觀眾。

“陳明，為什么還不解除能力。”高摩天知道一些內情，比如說之所以諾曼的計劃能如此順利，就是因為陳明被他脅迫在所有觀眾的潛意識中輸入的信息，令他們全都沉浸在虛幻的夢境之中。

“踩踏。”陳明一句話就讓高摩天不再質疑，他自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讓一群受到生命威脅之人在如此擁擠的場景下隨意活動會有什么后果。

“那怎么辦？難道要看著他們死？”曹乾話音未落就有不少觀眾被血管刺中逐漸被帶入巨人體內，而他們的頭顱也隨之浮現在巨人無數頭顱組成的腦袋之上。

“雖然小歐吞噬了諾曼，但他卻沒能同化后者，就因為諾曼自身遠超常人的素質，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足以反過來影響小歐。”

“你是說……”

“沒錯，那流淌在諾曼體內的藥劑恐怕也隨著血液一通被小歐吸收了，現在它恐怕也成了一頭只會殺戮的野獸，只不過是以它的方式。”

“而阻止他的方法就是喚醒徐白，只有他才能控制自己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