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人危機爆發的第二天，全球幸存者已經跌破十人，而其中九成九以上都是覺醒者。

可以說此時此刻被分散在各地的反抗者們似乎只剩下被逐一擊破這一可能，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靠著根植與地核的熱能轉換器官，此時的徐承就擁有著足以令人絕望的龐大能量源，并且其占據了整顆星球內核龐宗錯雜的根系更是能令他將自己的分身與攻擊于任意地點展現。

如果說血王是靠著人造神力，龍玄是靠著主角位格，那么此時的徐承單純靠的就是自己的知識底蘊，無需借助任何虛無縹緲的外力，此時此刻的他就是世上最強。

一切反抗計劃在面前都沒有意義，因為這些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信息戰更是在他根植全球后顯得像個笑話，更何況這世上幾乎每一個人的資料對他都早已熟悉透徹。

如此接近全知又如此接近全能，即便沒有神格，但沒有任何人能否認，此時的他就比任何時候任何存在否更接近于這一高維概念。

可他終究只是趨近而非抵達，就如同血王曾說過的一般無論突破多少次，都只能接近那虛無縹緲的更高維度，而這所謂的接近其實只會隨著境界的提升而越發意識到其有多么遙遠。

所以也難怪徐承會感到厭倦，畢竟無論再怎么研究再怎么學習，他們終究不過是在那位創造的世界中帶著鐐銬起舞。

“還剩下8人。”徐承感受著世界上每一寸土地每一縷空氣中屬于生命的氣息，這遺傳自他母親的能力便是能令他自如地操控著一切生靈，自身更是能兼容近乎所有存在或未存在的生命形態。

也因此他才會被推舉為首領，只因他們相信以他的能力能比任何短壽的人類擁有更漫長的倦怠期與知識儲備量。

可他們錯了，每一次循環開始，他都會被重置為當初人形的自己，擁有著與普通人幾乎相同的身體，雖然能改變但畢竟還沒有改變。

因此即便他靠著改變身體構造獲得了更多的記憶儲備也會和內力真氣魔法一樣隨著重置而全部失去，必須從頭來過。

而武學之類的技巧可以靠著無數次重練臻至化境，每一次重練都會使得有新的感悟并做到更快更好，但記憶不同，無論他怎么努力，這一點始終沒辦法改變。

以至于作為首領的他在涉取了遠比常人多得多的記憶與知識后直接在重置時被隨機刪去了大部分記憶以匹配她當時的腦容量。

一開始是不知道自己的上限比常人高不到哪兒去，后來則是作為首領的自己不想讓手下失望而閉口不談暗中選擇性整理刪除記憶。

每一次刪減都不得不面臨著抉擇，是選擇記下更多知識與計劃去謀求未來，還是記下與友人與那人的往昔而守住過去。

一次又一次地抉擇中，他逐漸失去了很多，阿爾法到德爾塔之所以是外號其實也是因為他為了騰出記憶空間而刪去了與他們的大部分記憶，只留下唯一有用的部分。

而那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更是只留下了他的面容，雖然如此，每次想起他的存在，那股溫暖總能令他意識到自己還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只是事到如今，他居然已經開始忘卻了，沒錯即便再怎么整理記憶也已經到了要么刪除他的存在要么將圓環無數顛覆性機密之一刪去的兩難抉擇。

而這一切只是開始，隨著時間的繼續循環，他只有兩條路選擇，要么承認自己已經無力擔任首領之位然后讓那些為了他為了圓環獻上一切的故友們失望，要么就此終結，以不完美但卻可行的方法步入結局。

而他選擇了后者。

……

“周尊？老周？！”通訊器的那端傳來一陣嘈雜的噪音，即便再怎么不愿承認，洪古也必須接受自己這位老戰友已經戰死的可能。

“為什么偏偏是較弱的自己活了下來？”一槍轟爆一具似人的腦袋，洪古痛苦地一手揪著頭發：“難道真的是按照威脅度來滅殺嗎？到頭來還要羞辱我們一番啊，首領。”

而在他身后一言不發抱著狙擊槍的來秀則是仿佛失魂落魄一般，為了救他，那個自己曾經發誓永遠不會原諒的父親穆拉舍棄了生的可能，替自己擋下了全部的攻擊。

這樣的自己真的有被拯救的價值嗎？想到心中那抹倩影，再想到因她而發狂的自己，來秀清楚即便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更有價值的穆拉活下去而非自己這個一度考慮叛逃至裂環的無能蠢貨。

“你要他*的消沉多久？”浴血奮戰的高守一拳砸飛一只襲向來秀的似人，此時已經傷痕累累的她更是失去了一條胳膊，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毫不客氣地怒吼著消沉的來秀。

面對高守的斥責，來秀并不打算回應，他已不打算活下去，但偏偏隊友的犧牲又令他無法尋死，矛盾著內心就是無法明朗。

直到這一次輪到洪古倒在他的面前，看著對方無言閉合地雙眼中依然包含著對自己的期待，來秀終于忍受不住了，抱起那支槍口涼透的殺人兵器對準了在場所有的似人，仿佛發泄似的傾斜著所有的彈藥。

似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可數量始終不見減少，而自己的彈藥則遲早會耗盡，至于高守，即便是她也早已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

最后當似人吞滅這座所謂的金湯前，明明已經無力反抗的高守卻成為了最后的“幸存者”，只因襲向她的攻擊被來秀用身體擋了下來。

“這一次，咱兩清了。”強擠出一絲微笑的來秀在高守面前被生生撕成了兩半，說到底再多的期望也好守護也罷，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全都毫無意義。

忽然感到口渴的高守從口袋中逃出一瓶珍藏的美酒，在近乎絕望的時刻，她想到了一個人，徐白。

那個曾經拯救了金湯的男人，雖然他沒能救下自己也因此在血王狀態下唯獨放過了自己，只因那份所謂虧欠，但她想要的其實并非什么報答。

而是和那次金湯淪陷時一樣，犧牲自己也無所謂，只要能挽回未來能守住最后的希望，便已經足夠，所以，徐白，現在的你到底在哪兒呢？

“下個循環……如果還有的話，我們再見面吧。”被無數尖刺洞穿的她雙手無力地垂下，而在她手中的打火機也適時地點燃了地上的酒液與空氣中稀薄的一氧化碳。

隨后劇烈地爆炸將這座堅不可破的金湯變成了一座高壓鍋，將所有在其中的似人與殘留的一切全都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