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拷問者的刑具即將落下之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叫住了他：“且慢?！?

“嗯？”工作被打斷有些不滿的拷問官回過頭看到來者后卻倒吸一口涼氣：“獵……獵戶座大人！”

“接下來的審訊由我接手?！鲍C戶座沒有理會拷問官的意思，而是徑直來到了謬面前替他松開了刑具的束縛。

“這是什么意思？唱紅白臉？”謬看著他不屑地啐了口痰。

獵戶座微微一晃腦袋躲開那口唾沫，只是他背后的拷問官可就沒那么好運了。

被痰直接吐到臉上的拷問官勃然大怒：“混蛋，敢在獵戶座大人面前無理！”

“我說過這場審訊由我接手?！鲍C戶座眼中威勢一閃，自討沒趣的拷問官不得不悻悻離開。

“看你這么有恃無恐，恐怕裂環也獲得相關情報了吧?！鲍C戶座回過頭對謬說道，但語氣和善得不像是在對敵人問話。

“廢話，你們要真有那種機器還和我廢什么話？早點讀取完記憶再拉出去斬首始終不就結了？”謬說著冷哼一聲：“怎么看都是打算用那不存在的機器來對我施壓吧。”

“也不完全錯?！鲍C戶座坦白道：“儀器確實還在實驗階段，不過理論已經勾筑完成，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直接開門見山吧，你這堂堂圓環新人王屈尊紆貴來見我一階下囚恐怕不是就為了聊天吧？”

獵戶座聞言微微一笑，對方主動轉移話題已經足以說明他無法保證接著聊下去會不會失守，換而言之就是露怯了。

“我聽說裂環新晉干部普西，也就是滬城支部前任見習生是你們的派來的臥底？而他同時也是只有你負責交接的下線？”

“是又如何？”

“根據我們得到的訊息，徐白曾在諾曼執掌時期替失勢的陳明取回指揮官之位而得到信任。而陳明之所以會失勢也是由于徐白泄密導致伊普西隆摧毀支部基地?！?

“乍一看，似乎都連上了，但這是沒可能的?！?

“哦？”

獵戶座死死盯著謬：“因為陳明的能力，即便你們靠著阿爾法的混沌思維免疫，但本身也會被陳明察覺到那股混沌，所以徐白必然會存在陳明的掌控之下?！?

“你想說明什么？”

“徐白很顯然頂多只是被動的被你竊得信息絕不可能與你們合作，為什么陳明要求我們去追殺一個本可以站在我們這邊的非背叛者？”

獵戶座說著用手在空中畫出來龍玄的名字：“他是要保護徐白，通過與他撇清關系的方法，從那位手中救下對方?！?

“換而言之，普西雖然被逼反，被逼得加入裂環，但你們應該也清楚，他不可能忠誠于裂環。即便沒人告訴他，以他的才智未必不會發現真相?！?

“換而言之這次任務他只不過是棄子，就連普西這個身份也不過是抬高他價值的包裝手段罷了?！鲍C戶座，此時已經幾乎貼到謬的眼前：“他會被捕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是你……你不可能落網，謬的價值遠在一座支部之上?！?

“呵……呵呵，不愧是被譽為圓環之光的男人的，獵戶座，你是個可怕的對手?！背聊痰闹嚭鋈恍α?，無比暢快仿佛終于能解脫了一般。

“你說得沒錯我不是謬，只是個亞森的克隆體，混入GBS內與他交換身份的棄子罷了。早就清楚沒可能瞞住你們潛入的謬反過來利用這一點，讓我作為煙霧彈干擾你們，試圖讓你們覺得已經大獲全勝麻痹大意?！?

“但現在看來，計劃失敗了啊，哈哈哈哈哈哈……”謬說著突然面無表情地開始抽搐，同時開始說起來胡話。

“思維徹底混亂了嗎？阿爾法的手伸的挺長啊?！鲍C戶座說著一槍結束了眼前這個可憐蟲，他清楚對方作為棄子不存在任何價值。

“所以說獵戶座大人，你還是太仁慈了?！痹谒澈蟮年幱爸幸粋€清冷的女聲傳來。

“即便對方只是棄子，我也希望他可以在最后作為自己而非棋子活著，哪怕只有一秒也好?！鲍C戶座嘆了口氣走出審訊室，而他背后陰影也在火光中顫抖著。

只留下那具尸體以及任未關閉的鐵門。

……

鮮血如朝，混雜著潑天大雨將天空徹底染紅，這片地獄般地場景之下是無數成為了他血包的無辜路人，而他面所面的敵人卻對此表現出了憤怒與悲傷。

那種表情幾乎讓他體內早已麻木的良知開始共鳴，但隨后來自時間與疲憊帶來的冷漠逼迫他專注于戰斗，和那個令他感到不適的敵人進行戰斗。

明明是個就連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霓虹燈都因為斷電而昏暗不已的雨天，明明就連唯一色彩的鮮血都凝結成暗紅結晶而失去光輝的世界中。

那人卻在閃耀著，明明沒有光卻還是那么耀眼，白色的制服白色的雨傘，仿佛刺痛著他的靈魂。

對方只有一個人也沒有什么浩瀚的氣勢或是滔天的攻伐，但偏偏就是這樣一位猶如風中殘燭般渺小的光輝卻怎么也熄滅不了。

鮮血化作的巨人披上了暗晶的鎧甲咆哮著沖向對方，卻在一支針劑的作用下消逝，暗紅的晶體逐漸變成透明，濃稠的鮮血化作無色的清泉，就連空氣的血腥味都逐漸消散。

最終所有力量來源都被“凈化”的他從巨人體內跌落，還試圖反擊的他卻被對方用雨傘抵住，明明沒感到對方施加什么重力，但自己就是無法逃脫。

那一刻徐白害怕了，并非因為對方的實力，而是因為對方的雙眼背后的心靈，自慚形穢這一詞用在徐白身上再合適不過。

即便自己殺害了這么多無辜之人，即便自己背叛了對方所在的組織，即便……那人卻還是溫柔的，近乎悲天憫人地看著自己。

徐白開始顫抖，因為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對方和自己是那么像，和過去尚未墮落的自己是如此相似，就仿佛過去的徐白在審視著現在的普西。

最終害怕看到那一絲失望的徐白主動用雨傘刺穿了自己，趁著對方錯愕的那一剎那，他靠著僅剩的鮮血推動著自己朝熟悉的酒吧跑去。

他在哪里儲備了大量的鮮血，只要到達那里，他還有再戰的余地，只要到了那里，他還可以用明蒂作為人質。

只要……

從噩夢中驚醒的徐白轉過頭第一眼看到的卻還是那張熟悉的臉。

“嘔……”他開始嘔吐起來，連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