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東江花園。
在感受到先前那令他不適的目光后,姜川作出了當天搬家的決定,并在第一時間作出了和羅婧攤牌的決定。
原本對于自己僵尸的身份,姜川還想等上幾天再告訴羅婧,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在察覺到有人窺探自己的第一時間,姜川就改變了想法。
攘外必先安內。
姜川不是喜歡浪的人,比如在詭異劇情里拆團走,亦或是為了一己的想法向隊友隱瞞關鍵問題,這種不長腦子的事絕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決斷,羅婧或許因為張慕紅的關系不會過多詢問,但他必須要未雨綢繆,以防羅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有心人利用,亦或是作出什么錯誤的決定。
“所以說…其實…你是個僵尸?”
羅婧看著眼前的姜川,感覺莫名有些荒謬。
姜川在跟羅婧解釋完情況之后,便靠在沙發上,目光悠然地打量起這個新家。
兩層樓高的躍層客廳,中式裝修風格,紅木沙發,客廳與餐廳之間隔著一個圓潤典雅的月洞門,剛剛他還在衛浴室看到了一個直徑三米左右,被不知名紅磚環繞的大浴缸,那一瞬間他腦袋里就飄過了不下上百種體位。
聽到羅婧的話,姜川點點頭,然后拿出卸妝棉在臉上抹了抹,又摘下了美瞳,同時收起了對獠牙的控制。
張慕紅坐在羅婧身邊,輕輕摟著羅婧肩膀,眼中閃過緊張的神色。
她不止一次見過姜川這副模樣,自然不會害怕,并且因為兩人之間的感情原因,哪怕是第一次看到姜川真容的時候,張慕紅也沒覺得有什么,甚至還在這種狀態下與他來了一記濕吻。
嗯,也可能是尸吻…
雖然羅婧屬于那種膽子比較大的女生,不過出于母親的角度,張慕紅還是怕她害怕,又或是因此而排斥姜川。
“哇——”
羅婧小嘴張的圓圓的,滿眼驚嘆:“帥啊…”
姜川眉梢微挑:“不害怕嗎?”
羅婧仔細打量了姜川一會,微微點頭:“畢竟你不算活人,生物本能還是會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恐怖谷效應嘛…不過看起來還是很妖冶的,有種那種詭異風格的美感?!?
說著,羅婧笑道:“而且我總看鬼片,嚇人的見多了,其實你這副模樣要是換套衣服去漫展做coser,大概率會被女生圍起來要微信的。”
“厲害,我就不敢看鬼片…”姜川訕笑。
其實不僅是他不敢,陳宇也不敢,他認識的男生很少有能接受鬼片的,不過僵尸、喪尸、血腥類的倒是沒什么問題,唯獨鬼片姜川是接受不了,反倒是他認識的一些女生對這些電影接受能力比較強…
不過這也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姜川已經踏入了修真,開始接觸起了未知的神秘領域,也知道了天地的廣闊,所以像鬼片這種東西…
他更不可能去看了!
誰知道那片子里的東西是真是假?
特么僵尸都是真實存在的好伐?
“所以你要說的,很嚴肅的問題,就是這個?”羅婧問道。
姜川點點頭,神色逐漸嚴肅:“我剛剛下車的時候有種被人窺探的感覺,保險起見,還是決定先搬過來住一起,至于你上下學我們會去接你,隨時和朋友待在一起?!?
“另外陳宇你這兩天如果要外出,一定要待在人多的地方,張姐你不許離開我身邊?!?
陳宇撓頭:“要不要這么戒備?”
姜川搖搖頭,想起就住在不遠處,那能一劍斬斷鋼鐵的老道士,目光愈發幽深:“我們正在接觸一個未知的世界,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對于隱界,對于張仙芝,姜川心里都有著深深的戒備。
以至于哪怕老爸的失蹤跟隱界可能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姜川也不敢有絲毫放松。
這不僅是對自己,也是對身邊人的負責,對此,姜川一直都很清醒。
與此同時,江城西邊市郊。
一只紙鶴飄飄悠悠地落入幽靜雅致的小院內,穿過有些古舊磨損的窗欞,撲扇著翅膀飛到一俊美男子的指尖。
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身材頎長,身著白褂,氣質超然。
感受著紙鶴落到指尖的觸感,男子低聲輕笑:“怪不得都說江城是修士禁地,不見玄黃,原來是被收了,方圓數百里都被抽取一空,好大的手筆!”
“有靈智的毛僵,廣納百里玄黃,光頭上的虱子都沒這顯眼,那群日夜游神沒道理注意不到。偏偏這毛僵無人收,法寶無人搶,莫不是有什么背景?”
“罷了罷了,不去惹他!”男子琢磨了一會,搖了搖頭:“不管怎么說,這江城玄黃氣弱,劫雷不顯,只等那老東西離開…”
男子目光深沉,飄然轉身,目光看向身后桌面上,那七顆小巧的頭骨,頭骨內燃燒著幽幽火焰,火光凄厲,似是嬰孩啼哭。
……
夜晚,燒烤店包間。
熾熱的碳火在爐中閃爍著金紅色的光,肥瘦相間的羊肉串在自動燒烤爐上旋轉翻滾,均勻受熱,肥油在碳火的烘烤下不斷低落,發出嗤嗤的聲響。
“哎,小川哥,你現在變成僵尸,有沒有襲擊人的沖動啊?”羅婧坐在張慕紅身邊,好奇看向桌對面的姜川。
姜川輕笑著搖頭:“沒有,僵尸是沒有靈魂的,但是我的靈魂還在,所以我是擁有理智的,并且我也有其他進食選擇,所以沒必要吸人血,但是萬一以后你遇到了其他僵尸,還是要有多遠跑多遠的?!?
“那小川哥,你為什么能走路???僵尸不是跳著走的嗎?就像電影里那樣…”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是可以控制身體狀態的?!?
羅婧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臉微微有些紅潤,不過在爐火的烘烤下,那抹紅潤并不怎么明顯,她眼睛骨碌一轉,嘴角帶起揶揄的笑意:“也就是說你可以跟我媽再給我生個弟弟嘍?”
“小婧!”張慕紅一陣羞惱,輕斥一聲,抬手拍了羅婧一下。
羅婧咯咯一笑,討好地給張慕紅遞過一串羊肉,而后她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臉色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來,喝一個!”
陳宇自從修煉之后酒量猛漲,喝扎啤都是一口悶的,和姜川碰了下杯,就咕嘟咕嘟的往肚子里灌。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绷_婧端著酒杯,看了眼姜川又看了眼張慕紅,低聲道:“以小川哥的身份來說,媽你這算不算侮辱尸體罪?”
“噗——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宇當時就噴了,一旁姜川也是短暫一愣,而后想起之前陳宇問過的問題,也不禁失笑。
一時間,張慕紅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沒想到自己女兒會如此的語出驚人,問出了如此了不得的問題!
姜川一本正經道:“我是個成年人…嗯…成年尸體,這種事情在雙方自愿的前提下,應該是不構成侮辱尸體罪的?!?
羅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又問:“那小川哥你以后是過生日還是忌日啊?”
“羅婧?。?!”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惹不得的,比如女人,比如老師,又比如女老師。
畢竟是當過班主任的,張慕紅雖然屬于鴿派,對學生孩子都比較溫柔,不過這并不代表她沒有身為老師的威嚴,于是羅婧就慘了。
“以后想學法是嗎?很好,政治課本上所有知識點抄一遍,明早我檢查?!?
晚上回到家,張慕紅滿面寒霜地給羅婧布置起學習任務,而后無視了蔫頭耷腦的羅婧,砰一聲關上了房門。
回到房間,姜川正靠在床頭,兩眼望天,目光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從先前羅婧問出那個問題之后,姜川就一直是這種狀態了,張慕紅看著姜川這樣子一陣心疼,動作溫柔地坐到了姜川身邊,眼中滿是歉疚:“小婧不懂事亂說,小川你別往心里去好不好?”
“嗯?”姜川愣了下:“你在說什么?”
“你是不是因為小婧那問題生氣了?”張慕紅輕吻著姜川額頭,緊貼著姜川:“你別怪她好嗎?”
“不,我只是在考慮到底是過生日還是忌日。”姜川頓時笑了:“我特么算了半天,感覺這問題無解啊草!”
“你說過生日吧?我已經死了,怎么看生日這倆字都有點諷刺。但是過忌日呢?誰特么會慶祝這種事???神經病吧?”姜川說著一攤手,哭笑不得:“我這以后過什么啊?”
張慕紅也是一愣,而后不禁失笑:“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姜川蹭了蹭:“開玩笑,誰會因為這種事生氣?快幫我想想,我到底應該過哪個?”
張慕紅寵溺地輕撫著他頭發,感受到身前每秒觸感,鼻息輕哼,發出旖旎美妙的聲音:“為什么不兩個都過?”
姜川愣了下:“臥槽…這男女思維方式差這么多嗎?要么說你是女的呢!”
說著,姜川連忙沖出房間,咣咣敲起羅婧房門:“哎!我兩個都過??!”
張慕紅:“……”
怎么莫名感覺多了個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