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偷雞賊

在這缺糧少飯的年代，跟著能吃上一口葷腥，李孟氏也知足。

“不能被發(fā)現(xiàn)吧？”李江濤心虛地道了句。

之前偷別人家的倒是沒什么，李江濤想起牛喜鳳就打怵。

“發(fā)現(xiàn)什么？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周蘭芳白了李江濤一眼，“害怕就別吃，燉好了你給人家送回去。”

李江濤撇撇嘴，哪兒能送回去？這么肥的雞，一輩子沒吃上過幾回。

臨近李江濤家的時(shí)候，李桂芝終于追上了牛喜鳳。

“媽，你等一下。咱就這么沖進(jìn)去，萬一不是他們，怎么辦？”

牛喜鳳面色微變，“那咱就說……”

話沒說完，牛喜鳳使勁兒吸了兩口氣。

“這是燉雞的味兒，指定是他們偷了咱家雞，沒跑兒！”說話間，牛喜鳳立即又底氣十足準(zhǔn)備往李江濤家里沖。

李江河在這會兒追上來，“喜鳳，這是怎么回事啊？”

“雞是他們偷的，你聞到?jīng)]？燉雞的味兒。咱家少了一只雞，他們家燉了雞，這明擺著的事兒！”

牛喜鳳丟下這話，不等李江河跟李桂芝說話，氣勢洶洶地上前一腳踹在了李江濤家的大門上。

“偷雞賊！”牛喜鳳呵斥一嗓子，繼而沖進(jìn)院子。

李桂芝跟李江河緊隨其后。

周蘭芳從灶房里出來，看見來人，絲毫不心虛，“干什么干什么！牛喜鳳，這里是我家，你打了我家江濤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那，你倒是有臉來我家吵吵。”

李江濤這會兒也從灶房里走出來，繃著臉，道：“大哥，嫂子這是什么意思？她要胡鬧，你怎么也不管管？”

“少廢話，偷了我家的雞，還給我家母雞下藥。你們倆都是不要臉的玩意兒。”牛喜鳳呵斥一嗓子，又道：“江河，你去把咱家雞端出來！”

李江河抿抿嘴，還沒行動，周蘭芳雙手掐腰，“什么你家的雞，我家燉了只雞就是你家的？講不講理？”

“是不是你心理清楚！”牛喜鳳上前就要動手，李桂芝覺得這樣鬧下去，雙方都討不得好。

再說，就目前的形式來看，那只雞八成是快熟了。

“媽，你冷靜一下，聽我說。”李桂芝勸慰了句，牛喜鳳稍稍收斂氣勢，轉(zhuǎn)過頭看向李桂芝，“乖寶，這事兒你不用管。媽知道你心善，不過這幫人不值得可憐。”

“不是，媽，你聽我說。你也聞到了，那雞已經(jīng)被燉了。現(xiàn)在要算的是賠償問題，不是把雞要回來就完事兒。”李桂芝說道。

她雖說沒多少文化，但是總覺得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氣大傷身，李桂芝也不希望牛喜鳳一直這樣火爆脾氣。

牛喜鳳的眼珠一轉(zhuǎn)，像是回過味兒來似的，“乖寶，你說的對。得讓他們賠償，咱家老母雞一天能下一個(gè)蛋，那就是一只雞。光端走那只指定不行，還得要活的！”

周蘭芳拉長臉，“牛喜鳳，你要不要臉？什么死的活的，這里是我家，誰能證明我燉的雞是你的，寫你名兒了？”

牛喜鳳還想罵娘，李桂芝搶先道：“寫沒寫我們家名字不重要，我們是來講道理的。爸，你去把村長還有大隊(duì)長叫過來，讓他們來評評理。”

“對，叫村長。”牛喜鳳應(yīng)聲。

“行！我這就去！”李江河回應(yīng)，扭頭就跑。

李江濤有些心虛，他連忙追上去，“大哥，大哥，什么事兒咱不好好說的，非得叫村長。咱都自家兄弟，傳出去的話，那不叫人家大伙兒看笑話嗎？”

李江河跑得快，任憑李江濤說什么，他都裝沒聽見。

媳婦跟閨女都說了，要找村長那就得找村長解決。

不多久，村長李明福跟大隊(duì)長李盧兵都被請了過來。

兩個(gè)在村子里地位不一般的人同時(shí)出現(xiàn)，指定有大事發(fā)生。不少村民看見之后，立即跟著過來看熱鬧。

李明福走進(jìn)院子，“怎么回事？這么大人了，總是招惹麻煩，也不怕人笑話。”

路上，李明福已經(jīng)了解了個(gè)大概。不過這話沒點(diǎn)名，不知道在說誰。

周蘭芳苦著臉，“村長，我們家……”

“村長，今兒我嬸子去找我媽要吃的，我媽沒給。結(jié)果我家的老母雞都被下了藥，還被偷了一只。我媽帶我出來找，就聞著我嬸子家燉了雞。”

李桂芝的聲音拔高，蓋過了周蘭芳的話。

她說到此，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蘭芳狡辯，“我燉雞不行嗎？我家也養(yǎng)了雞，我殺一只來吃，誰管得著？”

“是，殺自己家的雞吃，別人自然不能管。”李桂芝道，“那你敢不敢讓大家去灶房看看你鍋里燉的雞？”

“我、我為什么讓你們看？”周蘭芳硬著頭皮回了句，她也說不出怎么的，就覺得眼前這李桂芝好像跟記憶里的不一樣了。

她心慌的厲害，總覺得今兒得出點(diǎn)兒什么事兒。

“如果心里沒鬼，為什么不讓看？”李桂芝微瞇著眼，盯著周蘭芳。

牛喜鳳也立即上前護(hù)在李桂芝身邊，“對，我乖寶說的沒錯(cuò)，心里沒鬼怎么就不敢讓看？”

雖說牛喜鳳不清楚看了有什么用，但閨女說的，就是對的。

李明福跟李盧兵對視一眼，李盧兵開了口，“周蘭芳，牛喜鳳家丟了雞，你家燉了雞。這確實(shí)是很讓人懷疑。只是進(jìn)去看一眼，這也沒什么損失。總不能看一眼就少一口吧。”

“就是，讓看看怎么的？不讓看就是心虛。”

“要我說，八成這雞就是偷來的。”

“他們家沒少干缺德事兒，之前我家的雞也丟過。”

“那李興國跟李興軍都不拿正眼看人，整天賊眉鼠眼的，面相上就帶著。”

……

周遭圍觀的人說話也不避諱，越說越難聽。周蘭芳擰著眉頭掃視眾人，“誰賊眉鼠眼？誰缺德？沒證據(jù)別亂攀咬好人！”

“周蘭芳，你少廢話，就說讓不讓看！”牛喜鳳呵斥一嗓子，其余人此時(shí)也都閉嘴，全都盯著周蘭芳。

李明福也適時(shí)開口，“為了證明清白，看一下也是應(yīng)該。”

“看看看！看就看！不過丑話說前面，看不出來個(gè)什么，你們一人賠我一只雞！”周秀蘭扯著嗓子喊，像是豁出去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