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給雞做手術

牛喜鳳的神色一訝，繼而擰起眉頭，“哎呀！這是哪個天殺的給雞下藥了！”

“快快快，弄水缸那邊去！”牛喜鳳邊說邊往屋里跑，李江河趕緊去抓雞。

李桂芝從屋里出來看見這樣的狀況，吃驚道：“下藥了？那雞是不是……”

她的話沒說完，就見牛喜鳳風風火火地從屋里拿了把剪刀出來。

“媽，你這是做什么？”李桂芝問。殺雞的話應該用菜刀才對呀。

“乖寶，媽給雞救命那，你躲遠點兒，別把你衣裳弄臟了。”牛喜鳳一邊說，一邊抄起一只老母雞。

“江河，你這樣抓好，別讓它動。”牛喜鳳命令，李江河立即配合的抓住。

牛喜鳳找準雞嗉子的位置，一剪刀下去，隔著雞毛將那一處剖開，雞嗉子拽出來，也剪開一個口子。

母雞的翅膀被束縛著不能撲騰，卻在半空中上下蹬著兩只雞爪子。

這場面看似有些殘忍，李桂芝的后槽牙壓根兒癢癢，視線稍稍偏移，不忍直視。

牛喜鳳的表情嚴肅，雞嗉子里面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食物盡數被倒出來，她把剪刀往地上一放，又拿著水瓢在水缸里舀了水。

一手倒水，一手沖洗雞嗉子。隨后，抬手在肩頭衣服上扯下準備好的繡花針。

一針一線將剛剛開的口子給縫上。

“好了，下一個。”牛喜鳳一邊說，一邊給繡花針上的線打結。

李江河把手里那一只放到一邊，又拿起來另外一只。重復之前的動作，直到五只母雞都被做了“手術”。

做完之后，牛喜鳳已經滿頭大汗。

“媽，這樣能行嗎？”李桂芝忍不住好奇問了句。她之前從沒見過這樣的操作，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牛喜鳳呼了口氣，“待會兒看看就知道了，十有八九能活。活不成也沒治，盡力了。”

她邊說邊把剪刀跟繡花針遞給李江河，李江河接過去送回屋里去。

“咦？不對呀，還少一只那！江河，你在哪里看見的咱家雞？”牛喜鳳才松的一口氣又被吊起來。

“就在咱家屋后的草垛邊上。”李江河從屋里應聲，同時走了出來。

牛喜鳳二話不說，轉而朝著外面跑。

李桂芝也隨著跑出去，結果圍著院子找了一圈兒，根本就沒找到那只母雞。

“媽，不會是被人偷走了吧。”李桂芝問，心里卻在犯嘀咕，真要是偷走的話，怎么不全偷走，還剩下五只？

“指定是李江濤那缺德玩意兒干的！”牛喜鳳憑借自己的第六感，篤定地說出心中猜想，立即采取行動。

去找李江濤！

“媽，我跟你一起！”李桂芝邊喊邊跟上，路過家門口的時候，對著院里喊了一嗓子，“爸，你快來！快來呀！”

李江河尋聲出門，聽閨女喊的著急，以為出了什么事兒，抓起門口的木棍就往外沖。

待李江河出來的時候，只看見李桂芝跑向村東頭的身影，他也趕緊追了上去。

牛喜鳳一路走一路罵罵咧咧。

“誰偷我家雞了？”

“哪個缺德帶冒煙兒的偷我家雞了？”

“誰偷了我家雞，誰吃東西噎死！”

“殺千刀的饞蟲，不要臉的玩意兒！偷雞賊不得好死！”

不少聽見動靜的村民，從家門口張望出來瞧著熱鬧。

像是這樣的事，每隔幾天就會上演。

這年頭糧食少，舍不得吃自己家的雞，逮著機會就會偷別人家的。當然，偷東西的也就那幾戶，大部分還是比較淳樸的。

……

李江濤的家里。

周蘭芳心情不錯，她笑看著兩個兒子，“興國，興軍，你們快去把那些臟水倒了，地上的雞毛撿一撿，別被人看著了。”

“媽你放心，倒后邊大灣里邊，別人找不到咱家來。”周蘭芳的大兒子李興國回應。

李興軍也點頭稱是，之前倆人偷別人家東西，處理殘渣都是那么干的。

待李興國跟李興軍抬著一盆滿是雞毛的臟水出去之后，周蘭芳轉身進了灶房。

李孟氏正在燒火，李江濤給鍋里加上水，又把剁好了的雞塊丟進去，后又加了一盆子土豆。

“真香！天天能吃上就好了。”周蘭芳憧憬似的說道。

李江濤嘿嘿一笑，“這還不簡單，十里八村那么多人家，一家一只，咱就能吃上一年。”

“那怎么行？這事兒還得悠著點兒，萬一哪天興國跟興軍被抓進去了咋辦？成分不好了，都娶不上媳婦。”周蘭芳往湯里加了鹽，又將鍋蓋蓋上。

她瞧了一眼角落里坐著的另外兩個兒子，“興糧，你來燒火，你奶奶待會兒還得貼菜餅子。”

被點名，李興糧不吭聲，倒是也起身朝著大地鍋這邊走了過來。

老三李興秋憋不住嘴，小聲說了句，“媽，老師說，偷東西不是好孩子。以后能不能不要讓大哥二哥他們……”

“你老師那是放屁！餓肚子就是好孩子了？不吃飽喝足，怎么干活兒？你哥哥他們弄來肉給家里人吃，這是孝順，你懂什么！”

周蘭芳打斷了李興秋的話，又道：“我交錢讓你念書，不是讓你學了文化來跟家里人作對的。再說這些沒用的，晚飯你就別吃了！”

李興秋小臉一拉，“不吃就不吃，我才不要做小偷！”

“你這死孩子，你信不信我抽你！”周蘭芳邊說邊抄起笤帚，李孟氏趕緊上前把孩子拉懷里，“別別，蘭芳，有話好好說，別上手。興秋你快給你媽認個錯，待會兒給你個大雞腿吃。”

李興秋在李孟氏的懷里掙脫開，隨后朝著門外跑，“我才不要做小偷！我不要做小偷！”

“你再說一遍！”周蘭芳追上去，結果李興秋早就跑出了院子。

她氣憤地罵罵咧咧，“該死的玩意兒！我怎么生了這么個沒用的東西！”

李孟氏勸說了句，“行了行了，孩子還小，能懂什么？”

“小什么？都十四了，脾氣死倔，都是慣出來的毛病！”周蘭芳繃著臉嘟囔，抓起灶臺上的一根黃瓜咬了口。

李江濤轉移話題，“哎，早知道這老母雞那么肥，都弄來就好了。另外那五只，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就是要讓牛喜鳳心疼。等她找到她家老母雞的時候，發現都死絕了，哈哈哈，想想就解氣！”

李孟氏偷偷打量了周蘭芳一眼，這個兒媳婦心狠，她都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