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蕊的再三催促下，田寧也是急了，就把去銀行貸款的事兒擺上了工作日程。田寧思來想去，還是自己的耙子上柴禾，他就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當然是蔡碟子。田寧翻出蔡碟子的名片，盯著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打著電話。

“蔡主任，你猜猜我是誰？”田寧問。

“我最煩在電話里猜是誰？”蔡碟子懶洋洋地說。

“給你提個醒兒，就是在‘河豚秀色館’吃河豚的那位男士?！?

“哈哈，是你呀，田總？”

“蔡主任，我想前去拜訪拜訪？”

“今天不行，上級領導來檢查了?！?

“明天？”

“Ok，就明天早上?！?

田寧剛剛撂下了電話，蔡碟子把電話反撥了回來。田寧靜心地聽著，電話里還是靜音。

“喂，喂……蔡主任，有什么變化嗎？”田寧急問。

“沒有啊，只是想……”

“想什么？有話就說？”

“上次在‘河豚秀色館’，我對云小姐的印象很好。”

“你想見上她一面？”

“OK?！?

“OK!”

當天晚上，田寧誰也沒有讓插手，親手組了一盆花，還掛上了金色的標簽。到了第二天即將啟程時，田寧覺得帶上云小芳，還有一盆花不夠勁兒，就打開了保險柜，拿出和仲芳互換的那對鴛鴦表塞進提包，就開著車帶著云小芳出了花卉園區。

“這次去見蔡主任，你得好好表現表現？”田寧說。

“熊貓狀。狐貍眼。行不？”云小芳說。

“這兩種動物我都很喜歡，一個憨態可掬，一個狡猾的不行?！?

“前面的路況復雜，你就不要異想天開了？”

田寧往前面一看，路況是十分的復雜，有許多車堵在了那兒。一位交通警察在指揮著交通，見到田寧的車到了，指揮的手勢就不怎么規范了。田寧就不知道應該是直線通過，還是到路邊停車等待檢查。但是，田寧還是把車停在路邊，拉開車門彎腰下了車。交通警察見到田寧，拿著指揮棒輕輕地磕了他一下腦殼，田寧夸張的縮了一下脖子，再看交通警察手中的指揮棒，并不是什么正規的指揮棒，而是學校使用的接力棒。云小芳也是很夸張，過來摘下了交通警察的帽子戴在頭上來到路中間，三下五除二就把路疏通了。這時，田寧的身邊聚攏了不少人圍著看熱鬧，臉上的表情不一。

“媽了個腿的，違章了，你知道不？”交通警察給田寧敬個禮問。

田寧就納悶了，沒有什么地方違章呀？但他沒有敢吱聲，聽交通警察的下文。云小芳回來，把警察的帽子扣在交通警察的頭上，就把交通警察拉到路邊，交通警察火辣辣的眼睛就盯著云小芳了。

“請問，你在看什么？”云小芳嚴肅問。

“媽了個腿的，有什么不能看的？看看小娘子，難道不行嗎？”交通警察有點火了問。

“有事說事兒，作為一名交通警察不要這樣無禮。”田寧說。

“媽了個腿的，誰無禮了？下面執行違章處罰，就有如下兩點：一是處罰一百元；二是扣一分。”交通警察拿出小本子說。

田寧見到圍著一群人也不是個事兒，為了息事寧人就拿出了一百元。交通警察摘下帽子翻過來接錢，田寧就把錢投進了帽盔。交通警察得到了罰款，就不再提罰分的事兒了，而是夾著接力棒拐進路邊一家小酒館，要了一碗川白肉，三兩當地產的的小燒酒，兩個開花的饅頭，是自斟自飲自樂。”

“假交警？還是個智力不健全的人?！痹菩》颊f。

“進去跟他說道說道，什么玩意兒。”田寧說。

“一百元，就一百元？就算是大風刮走了。小伙子，趕緊開出走人，不要惹蔡瘋子，越惹會越有麻煩?！币粋€老頭指點說。

田寧上車走了一段路，又把車停在了路邊兒。他看著云小芳，云小芳抱著猴居士，猴居士抖落著爪子玩。

“憋他媽的氣?！碧飳幷f。

“跟一個瘋子憋什么氣？你要知道，你是個神經正常的人。”云小芳說。

“只往里唬不往外唬？他瘋，他才不瘋?！?

“民以食為天，瘋子是瘋人，瘋人也是人，也是民，也知道用錢買肉吃，買酒喝，沒有什么可責怪的。”云小芳放下猴居士嘆口氣說。

田寧也是跟著嘆了口氣，云小芳就猜到了，田寧是心疼那一百元了。田寧的手機鈴聲響了，是蔡碟子打進來的。詢問田寧到了哪兒，信用社是不是派車來導引一下？蔡碟子的態度，田寧感動的差點就哭了，就把在路上讓一個瘋子耍了，還唬去一百元的事兒說了。說來也湊巧，這個假交警就是蔡碟子說的同胞弟弟，是個說虎不虎說尖不尖的東西。既然是蔡碟子的弟弟，就是田寧的弟弟了。為了夠意思，讓蔡碟子有個好印象。田寧把車開回了路邊小酒館，把二百元錢“拍”在了飯桌上。

蔡碟子所在的信用社沒有坐落在街面上，而是一個偏僻的四合院。蔡碟子坐在辦公室里練習著點鈔，是單指單張地數，扇面地數……田寧、云小芳走了進來，蔡碟子就不數了，把一把一把的錢放進了抽屜，順手拿出來一盒煙和兩把扇子，一并遞給了云小芳。云小芳把煙推了回去，把其中的一把扇子遞給了田寧，自己留下了一把。兩個人同時打開扇子，扇面上畫著一只上山的猛虎，威風凜凜，不可侵犯。

“蔡主任，扇子不錯，什么人所贈？”田寧問。

“畫虎專家仲芳所贈。”蔡碟子回答。

蔡碟子回答完就說出了一個秘密，仲方畫虎成名以后，凡是沾點邊的人都索要她的畫收藏。仲方搪不起了，就定做了一批扇子，誰來索要，就在扇子上素描幾筆送人。這樣既不得罪人，也是信手拈來的事兒。一來二去，仲芳畫虎的扇子就泛濫了。

“原來如此?！碧飳幷f。

蔡碟子有個怪癖，天生就是怕風，電風扇吹著鼻子就堵，打開空調就患感冒，凡是動電的東西都受用不了，喜歡的是自然風，只能是用扇子扇。朋友和客戶們知道了他這個怪癖，扇子除了仲方本人贈的，就是朋友們和客戶們贈送的，都有好幾十把這樣的扇子了。蔡碟子不說還好，一說田寧的全身就熱了起來。原來，蔡碟子說的不錯，大熱的天門和窗戶都捂著。這幾天又下了幾場小雨，平房里地面接地氣，就有一種潮濕的捂巴味兒了，就如同坐在了蒸籠里。云小芳怕熱已是走出了辦公室，扇著扇子圍著院子里的魚塘轉悠。魚塘里的水看上去很深，是從塘面上的漣漪看出來的。塘里養的魚個頭也很大，可能是水里缺氧的緣故，時不時的就有大魚在水中翻花兒。

蔡瘋子在小酒館里吃飽喝足了，就搖搖擺擺來到信用社。進了院子就見到了云小芳，就來到了云小芳的面前，又是擰鼻子，又是薅耳朵，還能弄出許多奇怪地響動來。蔡瘋子玩完了各種動作，就往云小芳的身上靠。云小芳躲閃著，蔡瘋子緊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