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米巷內，巴哈斯公使館的書房里，卡爾正坐在辦公桌前端著報紙消磨時間。
“咚咚。”
房門傳來敲門聲。
“請進。”
進門的是管家，他說：“老爺，國內派來的外使團到了。”
卡爾放下手里的報紙說道：“走吧，我已經等他們很久了。”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看到一眾人或站在客廳的窗戶邊好奇的看外邊的風景，或是坐在沙發上愜意的喝著仆人泡好的茶水。
卡爾的目光在這些人身上掃去，尋找那一道讓他魂牽夢繞的倩影。
“卡爾！”
他的目光定格在門口，心臟急躁的跳動了起來，他深深的呼吸想要平復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激動和浮躁。
“你終于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我也很想你，我還給你帶了禮物。”艾米莉亞像是邀功似的抬起手上的黑色長條皮箱。
“最近你不是總和我說用金屬殼后裝彈的步槍嘛，我怕我講不清楚，所以就給你帶過來了。”
卡爾接過箱子，并沒有急著打開，他說道：“在海上跑了這么久，今天好好休息，晚上我們去酒店吃飯。”
似乎是感覺還有什么沒想到，卡爾又補了一句：“我怕你吃不慣東方菜，他們的食物烹飪方法和我們那不一樣。”
聽到卡爾的話，艾米莉亞輕笑兩聲，說：“你現在已經是公使了，還是要注重一下工作的。”
被艾米莉亞提醒的卡爾用手一拍額頭，帶著歉意的看向在場的眾人，說：“各位先生女士很抱歉，我這是等昏了頭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卡爾·格里斯克。”
穿著軍服的中年人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不在意，說：“大名鼎鼎的[末日天使]，早就想見你一面了，我是武官處處長達維德·馮·海因里希，算是海因里希家的人吧，之后也會負責契納的軍事分析和局勢評判工作、參加會議、觀摩軍事演習。”
接下來說話的是頭發半白的中年人，他放下手里的茶，說道：“好久沒有喝契納的茶了，我叫多普勒，職務是行政處處長，負責向梅斯方面提交報告和政策分析，向國內介紹契納政治決策及社會發展情況。”
“到我了嗎？呵呵呵，年輕人的愛情可真是美好，我是經濟處處長埃里克，聽我職務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最后說話的是埃里克是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
“我們的人已經到各個辦事處開始辦公了，外長說這一次我們的任務主要是配合你的行動。”武長達維德從口袋里拿出有關于他的調令。
看了一眼調令之后，卡爾對于國內的態度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于是說道：“我等會就會通知章過來，一起協商。”
……
在接到卡爾的消息后，章元培帶著梁玉明就匆匆忙忙的趕到了巴國公使館，他已經等待許久了。
“請坐。”
“客氣了，客氣了。”
書房里，一眾人圍繞著一張小茶幾落座，茶幾中間的茶壺壺口還飄著熱氣，絲絲茶香縈繞在眾人鼻尖。
在卡爾的介紹下，章元培與三位處長認識了一下，好在三位處長都會桑國語，因而交流不會有太大的障礙，倒是梁玉明看到自己沒了作用，自覺的出了書房。
“這次把章先生叫來，除了我已經取得國內支持外，還要讓先生見見國際工業的先進水平。”
“這可真是太好不過了，只是這……工業水平如何展示？”
“章先生請看此物。”
卡爾將艾米莉亞帶給他的箱子放在茶幾上打開，一柄步槍靜靜地躺在紅色的襯布上，在步槍的旁邊還擺放著兩片彈夾。
每一片都有五發平滑光潔的子彈，可以清楚地看到映射在上面有的周圍的景象。
“這是……？”
一看到這步槍，章元培的眼睛就離不開了，他顫抖的伸出手，但是想碰又不敢碰。
“我國最新研發的Gewehr71式步槍，采用金屬殼后膛裝彈。”
整支步槍被卡爾拿到手上打量，雖然之前已經看過了，不過他依然覺得這槍著實是把好槍，至少在開槍的時候不會有黑煙噴到臉上。
“你看看。”
從卡爾的手上鄭重的接過步槍，章元培就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細細的撫摸著，這槍比大契現役的裝備要精良太多了，精良到以契納粗糙的工業水平，根本就造不出來。
“要是十年前我們有這槍，該有多好啊。”嘆了一口氣，章元培接著說道：“我這幾日與北洋大臣談了許多，有了許多想法，但是大臣說也想聽聽您的建議。”
喲，在這等著呢，卡爾心里想笑，不過表面上還是維持住了形象。
實際上契納可以合作的對象很多，例如桑諾賽思，或者是加德蘭德，尤其是加德蘭德剛剛戰敗，急需大量的資源和貨幣支付與巴哈斯的賠款。
這章元培話里的意思就是，如果和巴哈斯合作會有什么好處。
由于卡爾對于這塊也不懂，所以轉頭看向多普勒，示意該他這個行政處處長出馬了。
“具體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反正我也不懂，我就一打仗的，總之我就一句話，錢不用來發展國防，難道用來賠款嗎？”
說完，卡爾站起來就走出了書房，他確確實實不懂這個談判和交易，為了避免自己的意見影響到多普勒的發揮導致合作失敗，他只能避而不見。
一出門，他就看到艾米莉亞神色有些緊張的站在門外，似乎是在擔心什么。
“艾米莉亞，你怎么來了？不多休息一會嗎？”
“我有點擔心你，因為……你總是有點感情用事，這對兩個國家合作這么大的事情有些不好。”艾米莉亞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這些事情就讓那些老頭子自己去聊吧，我是一點政治都不懂。”卡爾笑呵呵的，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缺點在艾米莉亞的眼里暴露出來。
艾米莉亞也被卡爾逗笑了，但是強行維持著嚴肅的臉說：“又在說謊騙我了，明明你清楚的很，就是不想參與這些事情，你的性格太直愣了。”
“也許吧，這樣的我只需要一個人喜歡就夠了。”
“你總是騙我，我怎么知道你這句話是不是真話。”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
章元培與三位處長談了許久，最后憂心忡忡的離開了公使館，似乎是已經在思考與巴哈斯合作到底對不對了。
其政治投機主義的本性暴露無遺，這很正常，能夠保持堅定的信念去達成政治訴求的人，不至于幾十年還在一個不高不低的尷尬官職上。
但是契納已經落后世界太多了，沒有建立實證科學體系的他們，在科技上的進步猶如摸著石頭過河。
這些主政治投機主義者，在經過熟悉的利弊考量之后，還是會選擇一個不那么糟糕的結果。
這是其立場動搖導致的整體的軟弱性，對于卡爾來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重新走進書房，三位處長正老神在在的喝著茶水聊著天，完全沒有把剛剛的談判放在心上。
看到卡爾，多普勒說：“我們談攏了一些事情，比如交易一些老舊型號的步槍火炮的技術，他們覺得我們新型武器的要價太高了。”
“別和我說這些，說一些我聽得懂的。”卡爾擺了擺手，表示對此并不感興趣。
“由于采購了大量的后膛槍，所以他們打算請我們幫助他們訓練新式軍隊。”
“哦，這個讓達維德先生去嗎？”
這倒是讓卡爾有些驚訝，原本他以為這契納訓練新軍還需要一些時間才會提出，現在看來這契納朝廷也是有眼光毒辣的人啊。
“當然，另外就是他們對魔法刻印也很感興趣。”
“你認為呢？”
“這是各國對契納嚴防死守的重中之重的技術，魔法刻印一旦傳入契納，那么以契納的人口數量，西方各國將會徹底失去廉價生產的優勢。”
多普勒的話讓卡爾沉思了片刻，接著他問道：“他們就沒問演算核心嗎？”
聽到卡爾的話，三位處長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笑的卡爾一頭霧水。
似乎是看出了卡爾的疑惑，多普勒解釋到：“演算核心是西大陸戰爭的絕對優勢，絕對沒有哪個國家愿意把這份技術交給那些人口眾多的國家的。”
“而且演算核心本身就是絕密當中的絕密，只有極少數的人掌握制造演算核心的方法，而他們都在各國政府的監視下，契納人根本接觸不到，他們還以為空魔導師是魔法刻印的效果，所以暗示為了這份技術他們可以付出很大的代價。”
“但是哪有這么好的事呢？整個契納現在還剩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