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鬼的指尖在空氣中抓撓出刺耳的聲響,目光死死釘在我脖子上的黑曜石之玉。她周身的陰氣突然變得狂暴,紅色裙擺如火焰般翻卷,原本凝滯的空氣里驟然騰起一股腥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在她周身形成黑色漩渦。
“這東西……是誰給你的?”她的聲音分裂成好幾重回響,像是有無數個怨魂在同時說話。我下意識攥緊黑曜石,觸手處的暖意突然變得灼人,玉身表面的紋路竟在月光下泛出暗紅光澤,如同血管在皮膚下跳動。
記憶突然閃回父親住院前的那個下午。他把黑曜石塞進我手里時,指尖帶著異乎尋常的顫抖,眼底布滿血絲:“帶上它……別問為什么,無論看到什么都別摘下來。”那時我只當他是病糊涂了,此刻才驚覺,父親枯瘦的手腕上原本也戴著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直到他昏迷前一天,那塊玉突然不見了。
女鬼猛地向前撲來,卻在觸碰到黑曜石光暈的瞬間發出凄厲慘叫。她的手臂接觸到紅光的部位迅速冒出白煙,皮膚像被強酸腐蝕般剝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骨頭。“你敢用陰司的東西……”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怨毒,“知道這玉里鎖著什么嗎?”
風聲突然變大,樹林深處傳來枯枝斷裂的響動。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起,四周的樹木都扭曲成了詭異的形狀,枝葉交錯成無數只指向我的手指。黑曜石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要燙穿皮膚,玉身上的篆字竟逐個亮起,組成一個旋轉的八卦陣圖。
“這是‘鎖魂壇’……”女鬼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你父親用它鎮住了不該鎮的東西!”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又在瞬間凝聚,每一次閃爍都讓她離我更近一分。我能看到她體內有黑影在掙扎,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一個陌生號碼,接通后只有電流的滋滋聲。但就在這瞬間,黑曜石的光芒猛地暴漲,女鬼被紅光逼得連連后退,周身的黑氣被燒成了灰燼。“快摘下來……”電話里突然傳來何先生沙啞的聲音,“那玉在吸你的陽氣!”
我猛地看向手腕,不知何時起,皮膚下竟浮現出和黑曜石紋路相同的暗紅線。女鬼趁機撲上來,利爪擦著我的肩膀劃過,撕裂聲混著布料燃燒的焦味。黑曜石的紅光突然變成血色,八卦陣圖旋轉得越來越快,我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從玉里鉆出來,順著我的血管往心臟爬。
“當年你父親為了續命,跟陰司做了交易……”女鬼的臉貼到我眼前,腐爛的氣息讓我作嘔,“他用自己的魂魄換了十年陽壽,卻把陰司的‘勾魂使’鎖在了這玉里!現在勾魂使要出來了,你和他都得死!”
遠處突然傳來汽車鳴笛聲。李偉強的面包車沖破樹林邊緣的荊棘,車燈照亮了女鬼扭曲的臉。她尖叫一聲,化作黑煙鉆進地里,臨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子時一到,鎖魂壇破,你們都得給我陪葬!”
黑曜石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篆字的光芒也暗了下去。我癱坐在地,脖子上被勒出一道紅印,像是被人用繩子狠狠絞過。李偉強沖過來扶我,手電筒的光掃過地面,那些被女鬼利爪劃過的落葉都變成了黑色,像是被劇毒浸染。
“何先生讓我來接你!”李偉強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說你父親情況不對,醫院的儀器全失靈了!”面包車的后視鏡里,我看到自己的臉色慘白如紙,脖子上的紅印正在變成青黑色,形狀竟和黑曜石的紋路分毫不差。
車子顛簸著開上公路,儀表盤上的時間顯示十一點十七分。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卻始終繞不出那片山區。車載收音機突然自動打開,播放的不是音樂,而是女人的慘笑聲,和剛才的紅衣女鬼一模一樣。李偉強猛地拍了下收音機,喇叭里卻傳出何先生的聲音:“別去醫院,直接去鶴腰村!玉不能離身,但絕對不能讓它碰到你父親的血!”
我低頭看向黑曜石,它此刻像一塊真正的寒冰,玉身深處似乎有黑影在游動。父親昏迷前總說看到黑影,難道就是這玉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