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低頭去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女人又發出一陣凄慘的笑聲。那笑聲像生銹的刀片刮過玻璃,帶著濕冷的回音鉆進耳朵,震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夜風吹過樹林,把她的長發吹得像無數條黑色的蛇,在慘白的月光下扭曲蠕動。
隨后我看到一雙慘白帶著血的手向我的脖子快速閃來,指甲長如鷹爪,指尖還滴著暗紅色的液體。我也管不得是不是褲兜里的打火機冒火了,現在只知道這女鬼是想掐死我。喉結本能地滾動,我能聞到她指尖散發出的腐臭味,像是爛了很久的尸體泡在污水里。
我眼疾手快,一個側身沒讓她抓著我,后背擦著樹干躲過這一擊,樹皮被她的指甲劃出五道深可見骨的痕跡。樹皮碎屑落在后頸,涼得我打了個寒顫。我頭也不回地繼續跑,運動鞋踩在落葉上發出“咔嚓”聲,卻總覺得那聲音里混著另一種更輕、更詭異的腳步聲。
女鬼好像是想玩弄我一樣,只是待在原地沒有跟上我,任憑我隨意跑。但我剛跑出幾十米,就聽見她的笑聲突然出現在左后方,像是貼著我的耳朵吐氣:“跑啊……怎么不跑了?”我猛地回頭,身后只有空蕩蕩的樹林,月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像無數雙眼睛盯著我。
但是跑了一段路我才發現,似乎無論怎么跑都跑不出這條路,像是進入了循環一樣。眼前的歪脖子樹、斷裂的樹樁、甚至路邊那塊刻著“禁入”的腐爛木牌,都在十分鐘內第三次出現在視線里。手機早就沒了信號,手電筒的光也開始閃爍,只剩下微弱的亮光驅散不了四周的黑暗。
這一切都好像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任何時候都可以殺了我。而我也只不過是她的玩具罷了,任她隨意玩弄的玩具。我靠在一棵樹上大口喘氣,汗水浸透了T恤,黏在背上冰涼刺骨。遠處的灌木叢傳來“沙沙”聲,不是風吹,而是某種東西在枝葉間穿行。
此時的我,別提有多絕望了。一個人在這黑夜中無力地逃亡,一切都是徒勞,我知道我最后的結局會是什么。這種快要死的感覺讓我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恐懼像藤蔓一樣纏住心臟,越收越緊。頭腦變得一片空白,取而代之的則是焦慮、恐懼等不安的情緒,連呼吸都帶著哭腔。
越跑越無力,越跑那女鬼的聲音又越來越近。她的笑聲時而在左,時而在右,像個無形的幽靈繞著我打轉。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越來越近,那股腐臭味幾乎要把我嗆暈過去。腳下的落葉越來越厚,像是有人故意鋪在地上阻礙我的腳步。
最終還是在一處樹下我體力衰盡,停了下來。雙腿像灌了鉛,膝蓋一軟就跌坐在樹根上,樹皮硌得背心生疼。我扶著樹,望著身后離我二十來米遠的紅衣女鬼,她正一步一步朝著我位移過來。她的動作很慢,紅色的裙擺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暗黑色的痕跡,像是血在滲透泥土。
而紅衣女鬼卻在我三米左右的位置忽然停了下來,而后卻不知為什么,像是非常憤怒地發出嘶嘶嘶的磨牙聲。她的下巴不自然地左右扭動,露出一口泛黃的尖牙,嘴角咧到耳根,皮膚下的青筋突突直跳。月光照在她臉上,我才看清她左眼是空的,只有一個黑洞洞的眼眶,里面蠕動著黑色的蟲子。
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好像是不敢靠近我。她的指尖在空氣中抓撓,卻始終停在三米之外,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墻擋住。我下意識摸向口袋,指尖觸到一塊冰涼的硬物——是那塊黑曜石之玉。自從父親住院后,我就把它掛在了脖子上,此刻它正隔著衣服貼著胸口,竟透著一股異樣的暖意。
我愣在原地,一臉恐懼地看著眼前這個紅衣女鬼。她的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在咆哮,又像是在痛苦地呻吟。突然,她猛地抬起頭,空洞的左眼直勾勾地盯著我脖子上的黑曜石,整個身體開始劇烈顫抖,紅色的裙擺無風自動,發出“噼啪”的爆裂聲。
“是你……身上的東西……”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