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與連邦翰從王宿房間出來，倆人走在江邊，司機師傅發現了圓圓，看著圓圓沒有上車的意思，索性沒有打擾她，而是開著車在沿江路上慢慢跟在圓圓身后。

“你有話跟我說？”連邦翰問道。

今晚的月光特別明亮，星星點點，月光碎了一條江河。

圓圓感受著江邊吹來的冷風，她有點后悔沒有多穿一件衣裳過來，雪白的胸脯半露在月光下，突兀又難堪。

“我想跟你說，別去夜總會了，那里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連邦翰就知道她會說這個，有點暗自竊喜也有點不屑，“該不該去我說了不算。”

圓圓不解，“什么意思？”

她還沒有跟連邦翰好好說過話，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以顧客身份出現在她身邊，她也沒有故意裝得嬌柔造作，而是以一種很平常的語氣交談。

連邦翰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圓圓又道，“我不知道你那么做是想干嘛，但不可否認的是你確實很傻，還花那么多錢，是為了什么？”

連邦翰低著頭，心里如同天人大戰，經過剛剛王宿的事情，他覺得有些事情是有好好說一說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圓圓有些不明白，腦子里思索著連邦翰的面孔，確實第一次見他是在一年多以前的夜總會。

連邦翰苦笑一聲，明明自己心里很清楚圓圓是不會記得還有他這個人暗戀著她，但他依舊把那句話問了出來。

“不記得也是正常。”

圓圓說道，“你在說什么？我們之前有見過嗎？”

連邦翰靠在江邊的圍桿上，點了一支煙，回想著之前他第一次見到圓圓的時候。

“那時候的你叫姜赤秋，當你進廠第一天從大巴車下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那時候的你愛笑純真，身上充滿陽光。而我只是一個拉貨的小子，每天從你工位上經過，你勤快，很樂意幫別人做做不完的工作，幫你后面那個小女孩折紙盒。”

圓圓聽他這樣說，好像是她在工廠做流水線女工時候的事情，那時候是做的月餅包裝盒，可她還是沒有想起有連邦翰這個人。

連邦翰又道，“你知道嗎？感情這種事情真的很奇妙，明明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卻~你每天上下班，吃飯我都有留意到，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你不見了，本來以為不見了就不見了，后來發現去到哪里都有你的影子。”

圓圓沒有說話，她好像記得有那么一個人，但好像有沒有，記得有一個工友跟她說過有個男孩子一直在看她，難道說那個人就是連邦翰？

“偶然間聽說你來了東安鎮，我也辭了職，想要來碰碰運氣，沒想到老天爺是眷顧我的，真的讓我碰到了你，只不過那時候的你已經叫圓圓。”

圓圓神情閃過一絲疑慮，從連邦翰手里拿過煙，貼著水晶鉆的美甲的手擋住江風，咔嚓一聲，點燃一支香煙。

“然后呢？你喜歡我？就來找我？”圓圓說道。

“嗯……”連邦翰也不否認。

圓圓內心泛起漣漪，連邦翰是個好人，而她是個公主，背后沉重的家庭讓她透不過氣。

她不會給連邦翰機會，反正她覺得對他也沒有什么感情，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勸連邦翰不去夜總會的時候她就在意他了。

圓圓輕笑，又道，“說實話，你從來不碰我，我最開始是覺得你傻，你還記得你最開始問我那句話嗎？”

“你心里是愿意的嗎？”連邦翰回道。

圓圓點點頭，看著江面泛起漣漪，“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是否愿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愿意，我喜歡這份工作，我也需要這份工作。”

連邦翰不語，剛剛圓圓在與江初晴說話的時候他也聽到了。

圓圓又道，“所以，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看不上你，我要嫁也要找一個有錢的大老板。”

連邦翰搖搖頭，“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許我可以幫你。”

“哼，我能有什么苦衷，我就是喜歡，僅此而已，況且你只是我千萬顧客中一個而已，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并不會領你的情。”

圓圓如此回答拒絕他也在連邦翰的意料之中，只不過真的等到圓圓說出來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有些不愿意接受。

連邦翰沒有聽，“你說得對，我去了夜總會我就是顧客，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也沒有辦法管我。”

圓圓蹙眉，連邦翰怎么就這樣死腦筋，都這樣說了還聽不進去。

連邦翰又道，“你放心要是有一天你真的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去糾纏你，不過在此之前，我心疼你。”

圓圓的心抽了一下，連邦翰的那句心疼觸動她最敏感的那根弦，但還是拒絕他，因為她是公主，再者連邦翰一年多都沒有碰過她她心里確實給連邦翰留了一席之地，心里也是有點喜歡他的，但是她需要錢。

連邦翰給不了她錢。

“你不要再夜總會干了，你需要多少錢我可以打兩份工......”連邦翰不會輕易說不，他想要圓圓離職，至少她可以不用做公主。

圓圓為了自己也為了連邦翰，還是說出那句話，“我需要的你給不了，我喜歡這個工作，就是喜歡體驗不同的男人，你滿意了？”

連邦翰久久不語，他認識的圓圓并不是這種人。

圓圓又道，“那你要給我錢是嗎？三十萬你有嗎？我需要三十萬你有嗎？”

連邦翰聽到三十萬這個數字已經嚇傻了，三十萬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圓圓哼一聲，“鄉巴佬，也不看看自己樣子就想跟我談感情。”

連邦翰沒有說話，圓圓將手里煙仍在地上，踩得稀碎，就像她的心在這個時候也被她自己扔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姜赤秋......你等我。”連邦翰低著頭，聽著圓圓遠去的聲音，猛然回過頭朝著她大喊道。

圓圓停住腳步，紅了眼眶，這一年多來連邦翰的所作所為確實讓她記住了他，但只是僅此而已嗎？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他的話，只希望他再也不要來找她了，車上司機師傅一言不發，從后視鏡里隱約看到圓圓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