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袁長生一個人在電腦前看著關于前幾日旅店著火的新聞，仔細捉摸著細節，他知道這是牛國迎干的——著火那天夜里，他就打電話告訴了袁長生。

“哦，對了，他還去了一個半坡上的養老院。”

“叫什么名字？”

“靜嘉養老院。在城東閔家村。他們去了兩次，第一次撲了空，第二次在里面呆了幾乎一天。”

城東閔家村，半坡，雖然袁長生不知道什么靜嘉養老院，可是這些要素讓袁長生情不自禁想到了另一個熟悉的地方——鶴云醫院。

袁長生思考他出現在鶴云醫院的原因：如果是早就對這里了如指掌的，怎么會第一次撲空；如果是第一次去，那很可能是為了調查他那個代筆作家的素材而來的。

“那你，先去守著靜嘉養老院吧。他應該還會去。”他心里又冒出一個可能性，“你順便再找找譚一榕，是不是也在這個養老院。”

“好的，我曉得了。我一定完成袁先生的指示。我母親的特效藥，還得勞煩您再給我賒點了。”

“沒有問題的，小牛。這些都是小事。”

“對對對，我去給您辦大事。”怯懦的言語，還帶著祈求。——那天說完這句，他就去辦了那件能上新聞的“大事”。

這是袁長生想要的嗎？遠遠不止。牛國迎告訴袁長生他離開火場后觀察了一會，直到火苗真的竄了出來才離開附近，他不敢久留，怕被懷疑。直到新聞里曝出無人員傷亡，他才知道他的計劃沒有成功。

夜里，牛國迎又給袁長生打電話匯報情況：“我又守了一天，沒有守到李樵雪。想進去打聽譚一榕比較難，里面老人比較多，可以接觸到的門衛不搭理我們。我看要確認譚一榕在不在里面，還需要點時間。”

“那你抓緊哦。小牛。”袁長生嘴上這么回復著。

“好的，我抓緊。我母親的特效藥，請您上心了。”這才是牛國迎打電話的目的。

袁長生一邊“嗯，嗯”地回復著，一邊又嫌他啰嗦。女兒的電話打了過來，袁長生利索地把牛國迎的電話掛了，接起了女兒的電話。

“美如呀，想念爸爸嗎？”袁長生像換了一個人，口氣溫柔綿軟。

“當然想爸爸啦！我這邊行李打包好了，下周一的飛機哦。”電話那頭傳出可愛的女聲，活潑而陽光，是袁長生的養女，鶴美如。

鶴美如從歐洲的藝術學院畢業，計劃回國發展。

“爸爸親自來接你，你喜歡吃的飯菜都準備好了，汽鍋雞是不是很久沒吃了。你房間都收拾好了。”

“我都聽餓了，謝謝爸爸。”

“你一個人回來嗎？”

“我和孫予溪一起回來。我們準備一開間藝術工作室。我們既想把自己的作品拿出來以工作室的名義去交易，也想促成歐洲同學的作品，在本國交易。”

“不錯不錯，像你爸爸，有宏圖大志。需要爸爸幫忙的地方盡管說。”袁長生已經開始暢想女兒回來后，這棟大房子里該是多么熱鬧。

“我們要自己干，靠自己。我們在歐洲已經賣出幾件作品有啟動資金啦。”鶴美如即便生長在這個經濟寬裕的家庭，她自我也非常獨立。

“而且，雖然我準備先回C城，但是我的工作室還是想開在A城這種大城市。”鶴美如不想掃興，立馬又說：“不過開工作室還是要點時間，我要在家天天吃刀削面。”

電話這頭的袁長生笑笑，心里卻舍不得女兒再一次離開自己，“好的，爸爸等你回來，天天給你做刀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