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就是新來的小鬼?嗯?炎輝的后人?”從二樓飛下來一個女人,和著她歡快的聲音一起落到炎瀠雪眼前。
那人一身雪白,長發束成一個馬尾高高地系在腦后,圓圓的臉,大大的眼,明亮的眼眸象海一樣藍,炎瀠雪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剛剛在心底落下的陰影一掃而光,咧開小嘴朝她笑了笑。
那女人伸手在炎瀠雪的小臉上輕輕一掐,笑道:“好可愛啊!你終于來了,我們可一直在等你呢!”
“不知道伯父把她帶到這兒來干什么?”一個白衣綠眼睛的人走過來問,他的臉上棱角分明,有些瘦俊,一雙單鳳眼透出逼人的光芒,冷冷地瞪著炎瀠雪。“從她身上可感覺不到一點神力。”
她的身上只有五條龍,沒有叔叔身上的多。炎瀠雪迅速掃了一下那人身上的繡龍,發現他身上的龍比炎容少三條。
炎容指著他對炎瀠雪說道:“這位是五星白帝炎誠,你現在只是個普通的雜衣神眾,得稱他為大人。”
炎瀠雪望著那雙傲慢的綠眼睛,沉聲喚道:“炎誠大人!”
炎誠抬起下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話。
“哈哈……我聽說在人界只有那些官吏才被稱作大人呢!”那個女人站在一旁,笑著對炎瀠雪說道:“我是六星白帝洛水。”
“嗯,洛水大人!”炎瀠雪乖乖喊道,并且附送了一張大大的笑臉。
“你這家伙!”一旁的炎誠低聲咒道,明顯的差別待遇。
“哈哈……”洛水伸手撫mo著炎瀠雪的頭,“瀠雪好乖啊!”
炎容說道:“洛家和咱們炎家一樣,是帝族天神里的大家族,他們專有的怒海狂波也是一種識別惡靈的神力。”
“哦?這么說,他們不也是很厲害么?”
“切,照炎家的蓮花落可差得遠呢!”炎誠嘴巴一歪說道。
“喂,這是什么話?我們的怒海狂波可是非常厲害喲!”洛水雙手插腰質問炎誠。
炎誠譏笑道:“是么?有一次咱們出任務的時候,你的怒海狂波可是把你累得差點死掉啊!”
“胡說,我什么時候累得半死?”
“大約……在三百年前……”
“什么?那么久的事你還記得那么清楚?”
炎容帶著炎瀠雪蹬上二樓的樓梯,那二人的爭吵聲逐漸遠去。而炎容卻又似乎故意放慢腳步,兩人前進的速度慢下來,“蓮花落和怒海狂波作為炎洛兩家各自特有的神力,不僅僅能識別惡靈,練到一定程度還可以把附在凡人身上的惡靈剝離出來,并且不象勾魂指那樣對凡人造成傷害,所以咱們炎家和洛家的天神常常用來剝離惡靈。不過,這樣做卻比勾魂指要多耗費幾倍的神力,特別是對眼睛的傷害很大,沒練到高層時萬萬不能用它來剝離。”
“既然傷害這么大那為什么還要用?”
“不是說過么?這樣做不會傷害被附體的凡人。”炎容聲音冷冽,俊秀的面孔如同冰雪。“保護弱小的凡人可是咱們帝族天神一項重要的責任。所以,我們在與惡靈和妖魔戰斗時,要盡量保護他們,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炎瀠雪點點頭,問道:“難道就沒有一種既不傷害凡人,又不傷害眼睛的辦法來剝離惡靈么?”
“隨著神力的增長,使用它們造成的傷害也會隨之減弱。”
“哦,那要修煉到多高,傷害才會減小到不被察覺呢?”
“蓮花落大概要練到五星赤帝以上的神力才行。至于怒海狂波……我看洛家人用它來剝離惡靈的都是黑帝級以上的,不過因為傷害很大,有可能他們家族內部對此做過限制,我猜在達到四星赤帝以上的神力時,應該就可以了吧!不過,這兩項特殊的神力,一天內不能連續使用兩次,否則就算神力再高,眼睛也會感到疲憊。”
“嗯!不過……赤帝和黑帝是……”
“帝族天神分九等:最低等的是普通神眾,剛才咱們在街上見的那些清掃工和園丁都屬于這一級;往上是雜衣神眾,負責人界普通靈魂的采集,并且送進地界入六道輪回;然后依次是赤衣神眾,黑衣神眾,白衣神眾,這三級是清理惡靈和妖魔的主要兵丁,會經常參加戰斗;當白衣神眾經過修煉,自身的神力可以締造出帝劍時,神力便會在身體某個部位凝成九顆赤星,由此便成為赤帝,進入帝級天神;第七級是黑帝;第八級是白帝;最高級則是黑白帝。在天界內,他們以服飾顏色分辨,樓下的那幾位就是咱們炎家的帝級天神。赤、黑、白三級的帝級天神每一級又分九等,九顆星為最低,一顆星為最高,而練到黑白帝時,已經可以隨意化出白帝劍和黑帝劍,凝結的神力散布在全身,身體上的帝星隨即消失。由于神力的光線折射,黑白帝自身的衣著也會根據黑夜和白天的光線不同而自行改變黑白。”
“怪不得叔叔白天老是穿著白色衣服,晚上卻又換上黑色衣服呢!”炎瀠雪嘆道,想了想又說:“照您這么說炎輝大人很厲害,他不是只差幾級就成為黑白帝了么?那……他可以隨意使用蓮花落么?”
炎容微微一怔,“他是炎家歷代都從未有過的天才,當時是最有希望晉級為黑白帝的白帝,可惜……”
“我也很想跟炎輝大人一樣,很想跟……跟叔叔一樣。”炎瀠雪說道,沒注意到炎容語氣中的黯然。
“是么?”炎容問。
炎瀠雪有些頹喪地低下頭,沉默著沒有言語。樓道里只能聽到兩人噔噔的腳步聲。
“你這是什么表情?”炎容突然問。
“啊?”炎瀠雪一怔,抬起頭看向炎容,炎容的表情此時不再似以前那般冷峻,卻很嚴厲,綠眼睛閃著碧玉一樣的光華。為什么叔叔也會這樣問我,就跟母后一樣?想到此,雖是訓斥的話,卻在炎瀠雪的心底里燃起一絲溫暖。
炎容道:“你看起來,好象覺得自己沒什么希望似的。”
炎瀠雪黯然說道:“那位……那位炎誠大人說我……我沒有神力。”
“他說的好象是從你身上感覺不到神力吧!這其間的差別,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
兩人上得二樓,往南面一拐,炎瀠雪看到樓道盡頭有一間半掩著門的房間。兩人朝那房間走了兩步,便見從里面奔出來個白衣女子,鵝蛋臉,高鼻闊嘴,額頭的流海一直垂到耳側。“兩位大人終于來了,三位黑白帝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位也是白帝大人么?”見對方也是一身白衣,炎瀠雪忙問。
“啊,不,不是,嘻嘻……”那名白衣女子趕忙擺手笑道。
“她是照顧炎松大人的白衣神眾,名叫杜鵑。”
“哦,杜鵑……”炎瀠雪覺得這里與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有很大不同,以前她管照顧她母親的小傅叫小傅阿姨,現在她本想也稱呼杜鵑為阿姨,卻又擔心這種叫法不對,忍不住抬頭看向炎容。但炎容沉默著沒有言語。
杜鵑撫著炎瀠雪的頭笑道:“這位一定就是瀠雪大人嘍?趕緊進去吧,炎松大人天沒亮就起來啦!”
大人?剛才叔叔不是說我只是雜衣神眾么?她為什么稱呼我為大人?炎瀠雪仰頭看了看炎容,見炎容一臉凝重,好象有什么重大的事要發生似的,也不敢開口詢問,跟著他一同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房間很大,感覺可以容納上百人,只在最里面擺著一個茶幾,茶幾周圍坐著三個人,當中那人身穿炎家服飾,頭頂的頭發已經掉光,只剩腦后還拖著幾縷白發,滿臉是深深淺淺的皺紋,白胡子直垂到胸前,雪白的眉毛順著眉梢搭下來,聽到兩人進來,那原本閉著的眼睛霍的睜開,綠色的眼眸唰的一下射向炎瀠雪。
不知為什么,炎瀠雪心中一怯,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但馬上又覺得倘若自己這么做會讓母親失望,于是努力把眼睛睜大,迎上白胡子老頭那凜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