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死或者妥協(xié)

“快……點，時間緊迫，來……來不及解釋了……”腦里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也好像非常的吃力。

“滾蛋，要去自己去，別拉上我！”孟海怒道，反而朝著門口走去，準(zhǔn)備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我……我如果能……自己……快，媽的，你……”這個聲音越加焦急，也似乎有些惱怒了：“你要……要什么條件？”

“什么條件也不要，我可不想死，那玩意看起來就不對勁。”孟海已經(jīng)伸手準(zhǔn)么開門，腦里突然一陣顫動，手腳就不聽使喚了。

“你……你做了什么？”孟海又驚又怒，舉著手口里喝罵，卻一點也動不了。

接著他開始慢慢轉(zhuǎn)身，回到臥室里，站在那個黑色裂縫漩渦的旁邊，就在他驚恐交加的時候，腦里的聲音說道：“你……你是……自己走進(jìn)去，還是……還是我……”

他似乎比剛才更吃力了，這句話說了半截就說不下去了，孟海心中一動，尋思：“如果他真能指揮我的身體，為什么又要我自己進(jìn)去？”

念頭剛這么一轉(zhuǎn)，那個聲音又說：“哼，我……我明白你想什么，如果不是……不是怕……你實在固執(zhí)，我也不介意讓你……讓你如那天半夜一……一樣……”

孟海聽了這話反而更為憤怒：“你不是說，那種情況不會發(fā)生了么？”

“當(dāng)然……如……如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那……那不會……”腦里的聲音吸了口氣，似乎平息了一點，又開始焦急起來：“快，進(jìn)去……我保證……保證沒有危險……”

“你保證，你拿什么保證？你一個老鬼，死了就死了，還糾纏人，還有沒有點道德？”孟海生氣之下，破口大罵：“你說你要纏就去纏別人，纏我干嘛？招你惹你了？要不你纏就纏了，安安靜靜的不好，弄他媽這么一個破洞出來讓人進(jìn)去，里面是什么？別說進(jìn)去，可能靠近就把老子絞成碎片了……”

孟海原本不喜歡罵人，他覺得罵人這種事就是軟弱的表現(xiàn)，不過這時候他真覺得自己很軟弱，很無可奈何。

驟然間，他腦袋如同那天半夜一樣，仿佛被人用刀劈成兩半，那種痛楚令他一時間張大嘴巴，發(fā)出一聲慘呼，天空恰好這時一聲霹靂閃過，掩蓋了他的叫聲。

接著如同回到了那天半夜，不過沒有那些聲音圖畫的重復(fù)，就只有腦袋那種非人能承受的折磨，一時間如同千萬根針刺進(jìn)了腦里，他喘息過急，已經(jīng)憋得滿臉通紅，一口氣不順暢，幾乎就要窒息過去。

他張大了嘴巴，如同離開水的魚兒，一張一合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來，腦袋里如同幾十把鋸子在橫七豎八的鋸著，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過了幾秒鐘，他神智開始有些模糊。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腦里的聲音問道：“后悔否？”

盡管腦里似乎已經(jīng)被分割成幾十塊，而且思維已經(jīng)開始渙散，孟海還是努力咬牙在心里回答：“不后悔……”

那個聲音嘆息一聲，低聲喃喃：“本該如此……我原也是這種性格……這種痛楚再持續(xù)一會，你可能會變成一個白癡，又可能會魂飛魄散，而走進(jìn)去，未必就會死，難道這點你都無法區(qū)分？”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指手畫腳，更不喜歡受人掌控，你隨隨便便進(jìn)入我腦里原已經(jīng)過分，如果安安靜靜我倒是不以為意，不過你想指派我做什么，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何況，如果你真能指揮我身體，那么為什么還要讓我自愿進(jìn)去？你說是迫不得已才用這招，說明你還是有顧忌的，既然你有顧忌的，我為什么要受你的威脅？”

那個聲音安靜了片刻，突然嘆息：“你果然……果然是我的轉(zhuǎn)世，很清醒很聰明，是，我是有所顧忌，蘇醒過來，按道理原本咱們?nèi)诤弦惑w，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但不知道出了什么狀況，咱們居然被分成這么兩個單獨的思維，你沒有蘇醒前世記憶，而我有前世的記憶卻沒有融入這個身體……簡單的說，身體還是你的，你還是你，而我，反而像你說的那種情況了，一個孤魂野鬼寄生在你身上，不過就算是孤魂，那也有選擇的余地，可以離開，我卻無法離開，被困死在你身體里……”

“而我既然弄明白這些，今后還有事情需要完成，肯定只有假手于你，有求于人，自然須得以禮相待……”

他說到這里，孟海腦里哼了一聲：“你這叫以禮相待？”

那個聲音沒有理會他，繼續(xù)道：“現(xiàn)在是情況緊迫，無可奈何，我已經(jīng)用盡好多天積攢起來的力量，錯過這一次，又要多等一年……”

孟海繼續(xù)冷笑：“那么你現(xiàn)在不慌了？不忙了？是不是時辰錯過了？”

那個聲音帶著些嘲諷：“我的手段，你豈能明白？咱們在腦里交流，外面恐怕連一秒鐘都沒有過去……”

“你以為我使用這些手段，沒有代價？原來想留點力量，過去后多少能給你自保的能力，而現(xiàn)在就算你愿意進(jìn)去，一段時間恐怕我也幫不了你什么，什么都要靠你自己了！”

孟海沉思了一下，突然笑了：“那么我就更不能進(jìn)去了！”

轟一聲，孟海原本已經(jīng)平復(fù)的腦袋劇痛，又重新開始，這一次仿佛比前面兩次都來得猛烈，如果狂濤巨浪一般，原本似乎分成幾十塊的腦袋，瞬間就被擊成齏粉，孟海感覺自己的魂魄似乎已經(jīng)飄出身體，身體不停的抽搐，眼睛翻白，皮膚逐漸干枯。

“那么好吧，我大約也等不了一年以后，而且這一世古古怪怪的，許多東西很不對勁，那么下一世或許會走向原來的軌跡……”

那個聲音淡淡說道，卻不再開口懇求，這句話說得極淡，卻不再猶豫顧忌，一波又一波劇痛沖擊著孟海的腦袋，恐怕不要幾秒鐘，孟海就會變成一個死人或者白癡。

就在孟海快要失去了最后一絲清明的時候，他在腦里大喊：“停，停，我……進(jìn)去，進(jìn)去……”

孟海雖然脾氣執(zhí)拗，不過并不是一個冥頑不靈的家伙，要不然從小早就被苦難給壓垮了，他開始堅持，是因為心底的尊嚴(yán)及對自己安全的考慮，而且也感受到對方的顧忌，出于心中的驕傲及憤怒，所以一直對著干。

而剛才，明顯已經(jīng)感受到對方的無所顧忌、摧毀一切的決心，就像對方剛才說的，走進(jìn)去未必會死，而如果不走進(jìn)去，現(xiàn)在馬上就會死，孟海肯定不會繼續(xù)死撐。

一切都因為沒有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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