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應和著,打打鬧鬧的笑著,仿佛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人。
溫良低垂著頭,雙手緊緊的握住,直到指甲把手刺出了血。
疼啊,真的好疼呢。她自從重生以來一直回避的過去血淋淋的攤開在面前,她躲也躲不掉了。她在冷水里泡了幾天幾夜,含冤而去的尸體,憑那個人的能力怎么可能不知道兇手是誰,可是依然沒有一絲為她報仇的意思……
江景深,不是只有你們江家的人才是人,其他人也不是生來就給你作踐的啊。
知道心碎之后還能怎么痛嗎?是連粉末也能挫骨揚成灰。
你怎么敢!
整個世界就在那一瞬間便下起皚皚白雪,那個自己愛的那么深那么深,愛的快要連自己都不是的男人,卻在自己心里落下萬鈞巨石,壓的整個人喘不過氣來。
她恍恍惚惚,拼命忍著要決堤的淚水,什么也顧不上了,只拼命搖頭,想將那片森白的絕望甩出去,她臉龐上的神情凝聚著雪一樣的白,她心里在撕聲喊著。
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啊。我有哪里不對……
我有哪里不對呢?
愛你愛到身不由己是錯么?
愛到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在你身邊就好是錯么?
你怎么忍心!
你怎么忍心!連文慧這次沒有注意到溫良的反常,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們的談話上。不得不說她是個很敬業而且很聰明的經紀人,在這樣被自然而然排擠出去的情況下還能不懂聲色的思考著如何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們的談話并沒有刻意回避她,也沒有刻意暴露什么,只是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和高智商的腦袋,很快便將每個人的身份和由頭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一猜連自己都嚇到了。
林白羽在圈子里自然不過是一個新人導演而已。
只是他那姓古的父親卻是值得猜想了,什么原因讓一對父子不同姓呢?那幫新人演員,江洛兒和她的表哥,這群人明明該是人生的起步點卻沒有一絲自覺,個個都像富二代一樣囂張肆意,他們叫林白羽不叫林導,叫林哥……
如果他沒有看錯,林白羽褲兜里的那片凸狀物,是槍的形狀。
還有他們口口聲聲說的大院……
十有八九是林白羽玩電影玩過了頭,或者家里把資金給斷了,沒辦法的林白羽為了新片子找來了自己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們來做主要演員,那幫人一看著是林白羽的面子,而來自己想過過癮頭,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呵呵,京城的一幫高干子弟們帶著玩票的心態跟著他們林哥拍電影了。
媽的,真是奇聞,丟國家的臉。
暗自唾棄一聲,連文慧卻想著顧云嵐這丫頭也太命好了點,如果是出事以前的顧云嵐她還擔心她那暴脾氣會不會把這幫家伙都得罪光了,而出事之后的顧云嵐卻讓她放心。
這個圈子里要想生存人脈是最重要的,如今這個看似平凡的劇組實則臥虎藏龍,只要他們日后相處的好了,畢竟一個劇組呆過,算是認識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多條路可行。那要多幸運的人才能一天之內和這么一幫平時神出鬼沒的太子爺打個照面!
如果……能發展出個什么最好。
江洛兒如果是江家人。江家,那是個連她妄想都不敢去妄想的家族!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江洛兒!
她渾身激靈一顫,就要轉身對著她的小顧低聲囑托,卻見那女人筆直的站立起來,昏暗的燈光下不見眉目,只聽得那個溫軟的聲音輕輕飄蕩:“各位,云嵐有事,得先回去了,失禮之處請多包涵。”
眾人這下注意到了她,喧嘩瞬間停止,針落可聞。
那個年輕的男演員疑惑的問:“林哥,她誰啊。”
林白羽冷著張臉不說話,仿佛對于她的臨陣脫逃極其不滿。
“是顧云嵐。那個吸過毒的影后。”江洛兒閑閑扔出一句。
不知為何,這個女人,給她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噗……林哥,你把她弄來干嘛?”
“別這么說,林哥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么。”
“靠,讓我與這種貨色合作……”
“忍忍么。”
那些竊竊私語溫良全當做沒聽見,或許,她神思恍惚,根本就沒聽見。
她沒有理會其他人,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林白羽。
林白羽本來一直坐在那里,此刻卻被她盯的火起,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墻壁上,聲音刺耳,充分表達出了他此刻的不滿。
“你想走?”
“這么多人都在這兒你他媽說你想走?”
“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
溫良小心的往后退了退,半合上眼睛,唇瓣牽著依然淡漠的笑意:“林導,真的有事。”
再待下去,面對江洛兒那張虛偽的臉,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
連慧文不知道小顧這時突然抽什么風了,忙跑出來打圓場:“林導,不好意思,我們云嵐這兩天剛大病初愈,頭腦還有些不清不楚……”
那氣勢逼人的年輕人卻冷笑道:“頭腦不清楚?不清楚還接什么戲!”
“對不起,我先走了。”溫良垂著頭,抓起包包就跑開了。
身后是腳踹翻沙發的聲音。
溫良茫然的走在冷風勁吹的街角,眼角的淚滴早已干涸。
她前生犯賤,對那人到死都一心一意,哪怕最后醒來,卻也是有怨無恨,但求君同陌路,她不想爭斗,不想被仇恨蒙蔽心智,只想好好的活著,她背負著兩個人的人生,卻為什么,總有一些事情,要讓她痛不欲生?
位于市中心的“寰宇國際”大廈是本市標志性的建筑之一。她曾經跟著江景深來過這里,所以對于各層的布局大概了解,就從總裁的專用樓層走去。
進了樓層之后,發現里面的人不少,都是剛剛用過午餐的白領。他們三三兩兩地聊著天,見到溫良帶著大墨鏡的奇特裝扮倒也沒有議論或者多瞟兩眼,依然有條不紊的干著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