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融上鉤

3月22日星期四

“你說什么！讓我去給寧國安開戶！”何言歇斯底里地大叫。

“寧國安比較欣賞你，所以你去的機會大啊！我可打聽了他有幾個億在期貨市場呢。”

“不去！又不是給我幾個億！”何言一想起這個老色狼心里直發抖，哪里敢去找他。

“你把他哄開心了，他給你幾個億也是有可能的么！”甘志強開玩笑道。

“你真沒人性！”何言怒吼。

“喂，我跟你說杭州營業部是自負盈虧還要每年上繳總部一定比例的費用，從某種角度來說，是我承包了營業部，我才是你的老板。你要對老板客氣點。”甘志強覺得何言最近不怎么聽話，覺得有必要給點威信。

何言是第一次聽說甘志強和杭州營業部還有這一層利益關系，但是轉念一想你是老板又怎么樣，大不了我罷工，置氣坐那里不說話。

“好了，我總不能自己上門去找寧國安，自賣自夸吧……”甘志強點醒何言。

“你是說讓我做王婆賣你這只瓜？”何言這才理解了甘志強讓他找寧國安的目的。

“我們是一個團隊，配合要默契。”甘志強揚揚眉毛，教她與寧國安對戰的策略。

“喂，寧總啊！我——何言……噢，在辦公室啊，我能過來拜訪你，聊聊白糖期貨嗎？”何言裝笑臉打完電話，心下打鼓：這樣的大老板在辦公室里總不好亂來吧！

寧國安一聽何言小美人來電話了，馬上派車去接她。天融會的最高層就是寧國安的辦公室，全景落地窗加蒼穹頂面設計，奢華大氣，窗外海天一色，霞光流彩，滿目美景猶如置身在仙境之中。

何言忍不住大加贊美：“太美了！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辦公室。”

“哈哈，何小姐過獎了，坐吧……”寧國安從座位上起身相迎，門外的秘書端茶進來。何言發現寧國安的辦公桌上放著一臺筆記本，一個液晶顯示器，正在顯示期貨盤面。

“你在做盤啊？”何言看清電腦顯示器上顯示了白糖的K線圖，打開話題道，“今天白糖走得很弱。”

“噢，鄭總不是說要增產，看空市場么！他已經撐了好幾天，我看再不弱點，就快把他拉爆了！”

“寧總，你怎么看白糖呢？”何言故意這么問，想拉近乎。

“他們愛打就打去，現在做空也沒到時候！是增產還是減產不重要，重要的是市場現在的預期，都拉得那么高了，還在放空，事實和盤面永遠是滯后的預期。”

“鄭總是企業，做的是套保，跟我們做投機不一樣的。”

“套保？他這樣的人看準了方向資金就下去了。”

“其實按照道理，鄭興集團作為生產企業在市場上作為賣方擔心價格下跌，所以為了對沖現貨價格，在盤面做空，如果價格真的下跌也不擔心了，因為在期貨盤上做空賺到錢可以彌補現貨價格下跌帶來的虧損。那這么說，他做空沒有錯啊！”何言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呵呵，空是沒有錯，但是看他怎么空了！好了，不說他了。我也做不好，都是請了專業盤手給我做交易，我帶你去看看吧。”

“好啊！”何言欣喜。

寧國安看何言對交易興趣那么大，刻意想讓何言見見他的投資部門。

投資部就在隔壁，何言一進門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墻面上整齊地裝滿了電腦液晶顯示屏，房間正中心是一張沙發，有12個操盤手分坐四周，各人面前有6臺壁掛顯示器，都在緊張地交易中。寧國安邀請何言一起坐在正中間的沙發上，從這個視角可以清楚看到墻上品種的價格走勢圖，還有所有操盤手的交易情況。寧國安順時針介紹他的大將們。除了期貨交易，股票、債券、外匯他都有涉及。

“這些優秀的操盤手都是我從全國各地乃至東南亞招募來的精英。”寧國安得意道。

“你好專業噢！”何言贊嘆道。心里疑惑：這樣的客戶都有這么多精英操盤手了，甘志強這張牌能不能打響啊？兩人看了一會兒，寧國安便以不打擾他們為由帶何言回到了自己辦公室。寧國安拿出了上等的大紅袍泡與何言分享。“好茶，好茶！”何言聞著味就贊不絕口道。幾番稱贊寧國安心情大好。何言便覺是時候說正事了：“寧總，我這次來其實想和你談合作的。”

“合作？怎么說。”寧國安饒有興致地聽著。

“您昨天見過我們甘總，期貨實盤大賽20倍的冠軍。其實他來我們公司，是我們控股股東的大老板周勁請來的，讓他操盤首支CTA期貨基金。寧總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給你提供甘總的交易策略。有錢一起賺。”何言按照甘志強教的說了一遍。

“哦。周老板確實是我在金融圈里極為欣賞的人。很少有像他那樣的高管能持有這么多的公司股權，是個會運作的高手啊。”

何言心想，原來他認識董事長。周董事長原來這么有錢啊，擁有隆泰不少的股權那得多有錢！

“他最早就是下海做期貨公司的，看來他做證券這么多年還是不忘在期貨市場有所作為。我其實開戶到哪里都是一樣，但是這樣的朋友還是挺像結識的，當然像何小姐這么優秀的女性也是我很值得交往的。”

“謝謝，寧總賞識。”何言見他這么說，好像有點希望。

“你很像我以前我在海邊認識的一個小姑娘，她很漂亮，開始她對我很陌生很怕我。后來來了我這里很喜歡我的天融會，凡是有活動呢都想來參加。但是你知道我這里只有會員才能參加的，而且會員有條件。那我就只好邀請她作為我的私人朋友過來活動。慢慢的我們的關系就變得很密切，后來她就心甘情愿地成了我的女人。我很喜歡她，還送了套別墅給她。”寧國安講故事般娓娓道來自己的風流往事。

何言是聰明人，哪聽不出他葫蘆里賣什么藥啊！便裝糊涂道：“呵呵，這個女孩就是你夫人吧！你們好浪漫啊……”

“哈哈，我是婚后才發家，創建的天融會！”

“呵呵，寧總挺風流的么！”何言其實挺無語的，這找外遇的事還能被他說得這么一本正經，好不害臊。

“不，我只對我喜歡的女人好！而且是真心的好！”說著寧國安走到何言身后，一股熱浪貼著后背襲來。何言條件反射般地彈起身子，卻馬上被寧國安強有力地壓回沙發上，耳畔傳來，“你別怕！我喜歡你不會強迫你，總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女人！”

何言一陣冷顫，心想：老色狼，還搞得那么煽情！口中卻道：“好！我等等看我有生之年有沒有這一天！那今天我帶來的開戶合同，寧總您是看等到哪一天作為條件呢，還是現在我們作為朋友真誠地合作呢？”

“呵呵……作為條件可就不是心甘情愿了！”寧國安柔聲道。

“那你選擇后者嘍！”何言掙脫他的束縛，拿出開戶合同放在他的面前，“您是大老板說話一言九鼎，我也希望，在我們的合作的接觸中，你能讓我心甘情愿！”何言故意拖長了“合作的接觸中”，就怕寧國安耍賴不開戶。

“哈哈……”寧國安有趣地看著她道，“這樣，我給你100萬，如果你讓我盈利了我們五五開，如果輸了我也不用你賠，不過你得到我身邊來。”

“一百萬就想收了我太廉價了吧！”何言才不想和他做這樣的交易。

“按照你現在的收入估計十來萬一年吧，算你未來工作二十年，300萬怎么樣？”寧國安又加了籌碼。

何言搔搔頭起身道：“我先上個洗手間。”寧國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待到何言回到辦公室，已經有了主意：“我可以跟你做這個交易，不過這300萬得讓我來操作。”

“沒問題。”寧國安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秘書來電：“寧總，鄭小姐來了。”寧國安用很曖昧的眼神瞄了眼何言，弄得何言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走到辦公桌邊對著電話道：“讓她進來！”

圓圓和經紀人走進寧國安辦公室，見寧國安坐在辦公桌上寫開戶合同，何言正站在他身邊，用照相機拍下過程影像資料。何言悄悄向圓圓眨巴了下眼，嘴角微微上翹算是打了招呼。圓圓點頭致意，便微笑對寧國安介紹：“寧伯伯，這是我們團的負責人輝哥。”

“哦”寧國安抬起頭道，“你好。”

“寧總好，這是我們為天融會這周慈善拍賣會做的策劃案，您過目下。”輝哥遞上一份策劃案。

寧國安把何言要求的合同簽完后，便隨手翻了幾頁策劃案，都是圖文并茂地介紹拍賣品的，他便開始投入工作狀態，圓圓朝何言使了個眼色，何言立馬把簽完字的合同收好，與寧國安告辭后，與圓圓一同出來。

兩人走出天融會后，圓圓就開口道：“志強讓我來接你。”

何言不明所以：“接我？”

圓圓解釋道：“他怕你會吃虧。否則他這個老總就不是人了。”

何言這才反應過來，一肚子委屈道：“我還真當他不近人情呢。”

圓圓為甘志強開脫道：“他這個人關心別人老是口是心非，總要人家誤會。他性格如此，你不要在意。他以前投資公司的人都說他這個領導太嚴厲，太冷酷的！”

“是嗎，你真了解他！”

“我們高中就認識，不了解他還不被他氣死！”圓圓說到志強眼神里都放著光。何言沒料到兩人還是青梅竹馬的關系。

“他在杭州好嗎？”圓圓忽然問道。

“嗯，營業部籌備了幾個月，現在剛搬進去不久，一切運轉順利。”何言有些奇怪，“他沒告訴你嗎？”

“他不大愛跟我講工作上的事，可能是怕我擔心或者怕我多想吧。”

“我好奇才問的哦，你們既然訂婚了，你怎么不跟著他住在杭州啊？”

圓圓又深深地呼了口氣，沉默不語，走了半天冒出句話：“他沒有告訴我又去了信禾期貨，你們來了我才知道。他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工作上的事從來不與我說。估計是想等一切穩定了，再讓我過去吧。”

“哦，我覺得男人以事業為重都是借口。古人還都說先成家后立業呢！”何言拆臺道，她還有些惱怒甘志強。

“呵呵，我與你一見如故，想法都一樣。”圓圓撲哧笑了出來，她記起何言點評她泡茶的意境，那時就覺得異樣，就好似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一般。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發生了很多事情！”圓圓有些傷感。

“什么事啊？”何言好奇地問。

“你不知道？”

“他原本是我們公司客戶，我去年才認識他，后來公司派我去杭州營業部，他才做了我領導，他以前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那時候我應該還在讀書到處投簡歷。”何言回得巧妙，并未透露她與甘志強在杭州的互動，女人心思都一樣，何必叫人家吃醋難堪呢。

圓圓心中便有了數，便不再多言。何言怕她再問什么，馬上接著發問她：“對了，你們打算什么時候正式結婚啊？到時候我們就有的喝喜酒了。”

“不知道，等水到渠成的時候吧。”

“啊！呵呵，奉子成婚嗎？”何言開玩笑道。

“不怕告訴你，其實我們談戀愛這么久，他都沒有碰過我！”

“啊！不是吧？”何言驚訝之情無以言表，她想起甘志強曾經酒后亂性應該不是那種守規矩的吃素男人啊！

圓圓牽了何言的手羞道：“那天，你品出我那道茶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們有緣，你能說出我的心理感受，所以我也沒把你當外人。他說——要結婚的女人是打算過一輩子的，那些恩愛可以做整個下半輩子，至于動不動就沖動，那都是兒戲一般，男人擅長逢場作戲，女人更要守住矜持。你說對嗎，何言？”

何言像墜入了冰窖，凍得說不出話，全身瓦涼瓦涼的，一想到甘志強那晚對自己酒后亂性差點就晚節不保的事，臉頰卻燒得通紅，她這是說我嗎！合著隱藏心底的小心思那一刻被擊碎得蕩然無存，事后對甘志強的未婚妻佩服地五體投地，這一波精準輸出火力太猛，打得很痛，直接殘血狀態。何言用最后一口血，努力地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圓圓何等精明，自然不會問你怎么了，她微笑地若無其事地繼續講述自己與甘志強的故事：“我還記得我們那時候第一次見面，我當時考試沒考好，和父母吵了一架，一個人去藍月灣泡溫泉，那時候的藍月灣可沒那么漂亮，就一個游泳池一樣的大池子，里面都是人，旁邊有幾個簡陋的水坑。我就選了一個無人的泡進去，坐定過了好久，水池中才多了一個他……”

何言能想象甘志強見到圓圓時兩眼珠子都掉出來的好色樣，一想到昨天自己竟然也和他泡了一個溫泉，別提多郁悶，終于明天他那句沒頭沒腦的“好好工作”，他對自己說的呢！

“我當時沒有在意他，走的時候我把包包忘記了，很晚了才回去找，卻見他傻傻地在那里等我物歸原主。那時候我第一印象就是這男生比我還矮一點，誰知道后來我讀大學了，在大學城又遇到了他，他還是比我矮，呵呵……那時候我正失戀，在小花園的角落哭得稀里嘩啦，他遞給我一塊手帕，他雖然矮但卻是活得很精致的那種人……”

精致？！圓圓怕是對精致有誤解吧！何言聽到這里才回了點血活過來的感覺，腦子里回憶第一次見到甘志強那副四十多歲的打扮，頭發油亂，土不拉幾的打扮。何言不知，大一時光的甘志強，還是個少爺，家庭富足，生活奢華，穿著打扮吃穿用度那都是最好的。

“他陪我度過了我心情最糟糕的那段時間……”圓圓說到后面盡是甜蜜。

“然后你們就在一起了……嗯，他就是這么會擇時，和他做交易一樣。”何言聽出了甘志強的手段，低聲沉吟，女人失戀的時候是下手最好的時候，那時候女生的防御力最薄弱，別說甘志強就矮點，就他聰明的腦袋瓜哄個小女生綽綽有余。想到這里，何言對甘志強的好感蕩然無存，大概自己認識他的時候也是心情最低落，初入職場狀況頻出，幸得他的幫助才會讓自己對他有了些莫名其妙的幻想。

“……后來他們家發生了一些變故，我們家卻越來越富有，男人都有自尊心，所以他就拼命工作，還為我拿了一個實盤大賽的冠軍，他說他所有的成功都是為了我更幸福。”圓圓說得很美好，眼中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難以名狀的孤獨，只是當時心情已經跌落冰窖的何言沒有察覺。

“好浪漫，我祝福你們……”何言徹底地放下了。

圓圓帶著何言與甘志強匯合，三人一起吃了飯。席間，甘志強就覺得何言表情怪怪的，一副情緒低落，不聲不響的樣子，她平時可不是這樣，基本上每次飯局她都是活躍氣氛的那個小精靈。所以出差帶上她是一路歡聲笑語，獨處或者見客戶從來都不覺得不舒服。但是今天這餐飯吃得是有些壓抑，他看了眼圓圓對何言照顧有佳的樣子，心下便有些猜測，相處那么多年，他對圓圓的心性自是了如指掌。

回到住處，甘志強單獨叫了何言到自己房間，給倒了水關切地問：“怎么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寧國安沒對你怎么樣吧？”

“他……他答應了你的要求。我依你的計劃，我說我給他操作。”何言不再像平時與他說鬧，一副屬下對領導匯報的口吻。原來，當寧國安開價到300萬的時候，她就到廁所與甘志強通了電話，一切如甘志強所料，寧國安真的加砝碼了，300萬能不能接？這個何言不知道，因為她不知道甘志強多少資金會接，這個賬戶自然不會是真的自己交易，是甘志強要的，他要釣寧國安這條大魚。本金越高合作就越重視，何言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賬戶有可能會虧，籌碼里還有她的價碼。她從來沒有想過甘志強出馬有可能也會失敗。

“很好。”甘志強很是滿意，正巧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打在甘志強的臉上，光暈里他笑得很燦爛，伸出手搭在何言的肩頭，溫柔而有力量的聲音穿透耳膜鉆進何言的心里：“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幫寧國安盈利，不會讓你吃虧。”

何言抬頭瞧著他，就像眾生都因太陽而鮮活繁茂，她自然也堅信甘志強一定能做到，她點點頭，很肯定的點點頭，還反問道：“我怎么會不相信你？”

甘志強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是感激與被信任的肯定。身邊了解他，最過親近的姐姐，或者圓圓，都沒有一個人能這樣毫無顧及地相信他，信任他。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孩給了他無比強大的自信與力量。他心里默念：何言，謝謝你信任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

隨即他往后一坐舒服地靠在沙發后背上，離開了那束光，內心陡然生出一絲念想，對何言道：“圓圓是不是跟你說什么了？”

何言的大眼睛閃爍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如實相告？好像女人間的對話不宜告訴當事人。她不說，甘志強更加猜的七七八八，直言不諱道：“圓圓跟你說什么，你別往心里去，她在試探你。”

“試探我？我一個小員工有什么好試探的。”何言覺得他說話怪怪的。

“她想套你的話，好知道我更多的事。你記得我和你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包括你的好朋友艾若薇。”甘志強好意囑咐道。

“我和你會有什么事！”何言閃爍其詞，不知道他說的是那夜酒后亂性，還是今日借名與寧國安賬戶合作。男人就是這樣不要臉，還要我給他在他老婆前保守秘密，你還記得你做過這么沒下限的事，哼！她權當那夜不存在，我和你清清白白，別潑我臟水。

甘志強笑得很奸猾玩味道：“我和你有很多秘密。”

回到自己房間，何言心情再次低落，感覺自己是個最大的笑話，甘志強、鄭依圓、寧國安哪個都不是閃油的燈，自己這么低段位的人和他們攪局在一起。這時小艾電話來，她可想把剛才的事告訴小艾，一解心中的愁郁，不料小艾最先跟她吐槽：“言啊，你家小甘總有毛病，讓我們準備了五十多篇的白糖各種看多的文章和報告！我要寫死了！”

“啊！”何言驚詫道，“看多？不是看空嗎？”

“鬼知道呢，他怎么說我就得怎么寫。我還想問你呢，是不是又有新的狀況，否則盤面也不會這么漲呀。盤面價格展現了現階段一切供求關系。”小艾說是來訴苦其實還是想知道更多的考察信息，甘志強一面之詞她可以完成工作，但是她還想知道更多別的信息。于是何言毫不保留地把這段時間見到糖業巨熊的情況大體說了一遍，當然省去了自己與寧國安、甘志強、鄭依圓之間的事。

小艾似乎聽出了門道，分析道：“白糖開榨期間，是糖廠用錢的高峰期，收割甘蔗要錢，機器開工也要錢。這次的主力空頭又在擴張酒店、地產，如今國家宏觀調控，房價回落，那資金壓力可見不小。”

“哦，難怪了，鄭總身邊都是銀行的人。”何言恍然大悟道。

“你有時間問問甘總，這個鄭總都開戶在哪幾個期貨公司的席位。”小艾突然問。

“干什么？”

“知道他的席位，他若是主力，持倉排名里的肯定有他的份，那我去查查交易所的持倉排名，就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入場的，算算他的入場成本。我也去算算主力多頭。”小艾腦子很清晰，現在這一局最大的矛盾似乎已經不再是基本面的問題，而是資金面的較量。

“他們這些大戶，應該分倉很多吧，不會給我們看出來吧。”何言似乎有點懂她的意思了。

“分倉再多，也有主力倉位。你去問甘總，麥總，他們應該多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小艾一副運籌帷幄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好。我去打聽。”何言欣然答應，她覺得小艾說得沒錯，這個小姐妹總是這么一針見血的分析，以后有什么信息得第一時間和她去溝通，讓她分析自己省了好多腦細胞。“等會兒，下次不要說我的甘總。免得叫人誤會……”

“呦，看來有新戰況！”小艾八卦道，“你向他表白拒絕了？”

“胡說八道什么呀，我想清楚了，我對他的好感，就是因為他在工作上幫助過我，我那都是感激，有一點點崇拜吧，和愛情不沾邊的。再說了，他……他有未婚妻了，應該很快就結婚了。”

“哦……我懂了，某人要懸崖勒馬，做個良民。”

“什么話呀，你別取笑我了。”

“不說了未婚妻么，沒結婚你怕什么，這么快放棄。甘志強知道嗎？”小艾問得咄咄逼人，“結婚也沒關系，那句話什么說來著，只要鋤頭挖得好，沒有紅墻倒不了。”

“姐妹，你可比我想得穿。”

“呵呵，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別喪氣么，行情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是輸是贏，可不是誰先入場的早就掌控一切的，那還得看各人的入場點和離場點。做對了行情未必贏，看錯了行情也未必輸。”小艾富有深意道。

小艾掛了電話，便與QQ好有識途聊天，把剛才自己與何言的分析告訴了給他，識途是一個沒見過面的網友，兩人在論壇上認識，他總能精辟地分析每段行情的邏輯。小艾初識交易時，都是跟著他學習，算起來這個人才是打開自己對交易興趣的大門，就像下棋一般，多空對弈，講求的就是誘敵深入，圍而不攻，人心自亂，等待其內部的瓦解比猛烈的進攻威力大得多。古人云琴棋書畫，不是每家每戶都有條件彈琴，琴代表了士族門閥的一種身份，下棋如行軍打仗，那是聰明人的游戲，得軍權者得天下。期與棋同音，意境相同，策略共通，聰明人就喜歡下棋，那做期貨便是市場經濟的一張棋。能書者亦是能得人心者，要知道蔣介石、毛主席哪個不是能說會道，文采飛揚的人，這畫就是能精通前三者的高超情趣了，美學可都是洞察天地才得的創造。小艾就是以這樣的標準要求自己，身份血脈相承，這點母親幫自己爭取到，什么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從母體獲得第一顆精子時，早就注定了人出生的高度，所以女人們啊不要亂情泛濫，好好考察下即將睡在側的枕邊人，這才是決定了下一代的出身。期貨玩得是真金白銀，那可比下棋刺激多了，輸了有可能傾家蕩產，盈了有可能反轉未來。而自己做研發練就的邏輯與文筆，更像是一把直擊人心的武器，戰時的文人可都是戰士，魯迅還棄醫從文了，思想工作那是重中之重。千里江山，未來宏圖那都在腦海里每天不斷繪制，她要將自己的未來畫得蕩氣回腸，驚世駭俗。

小艾與識途交流完觀點看法后，便心中更有了數，開始完成甘志強交待的任務。因為工作電腦上能查萬得等付費數據，她便也不忙回家，認真寫起文章，一篇篇不同角度不同措辭，就像不是同一個人寫的，這大概也是甘志強讓自己寫這么多文章的目的之一了，這是識途告訴自己的，他要的就是對空頭的四面楚歌，只是這個武器要什么時候用，怎么用自己還不清楚，所以趕緊趕制武器拭目以待。

夜深了營業部還是燈火通明。突然門開了，進來一人，于晨風。

“我當是營業部進賊了呢，大半夜的你怎么還沒有回家啊？”于晨風一進門就小心謹慎的樣子，見小艾還在加班便松了口氣問道。

“這么晚了，你來營業部干嘛？”小艾見是于晨風，懸著的心就放下了，繼續回歸到思路里，埋頭苦干。

“我家就在附近，樓下夜跑，看到營業部燈還亮著，就上來看看。”于晨風邊解釋邊站到小艾身后，看她在寫什么。一看是研發報告，便道，“這么敬業。我當你看小說入迷了呢。”

“我又不是你。小說都是騙人的，這么都時間干點正事都好。”

“那你寫這么報告，就是事實拉。”于晨風不以為然道，“我跟你說別太認真，這做行情和寫小說一樣，都是靠捏一個故事，說得好市場就買單，說得不好行情就沒戲。”

“你這么說倒是也有道理。”小艾停了手中鍵盤的敲擊，回味于晨風說的這幾句，倒一點不像平時二愣子的樣子。于晨風長得高大，體格魁梧，他和甘志強走一塊，知道甘志強身份的還以為是他的保鏢。沒遇到何言的時候，甘志強最喜歡帶的就是于晨風，他老實聽話，唯命是從，對自己的吩咐從未有異議，哪怕他想不通當下也不會問為什么，因為在他心里甘志強最厲害，什么都行，有什么好問，甘志強拿自己當兄弟他早晚也會告訴自己。確實，這些年甘志強勢頭好的時候給他福利最好，落魄的時候也從未虧待過他。在他心里，甘志強早就不是老板，是鐵哥們，義字第一的大哥。

“我跟著甘總做交易這幾年，還真的學到不少……”于晨風準備展開講述自己光輝戰績的架勢，小艾趕忙給他打住：“行了，你早點回去吧。我趕緊寫完了就走了。”

“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家太危險。”于晨風憐香惜玉，見小艾不理她又道，“餓不餓？我去給你備點夜宵？”小艾依舊沒理他，他便自顧自地去飲水機里倒水，擺在她跟前。小艾有些礙事，冷冷道：“我從來不喝飲水機里的水，燒好幾天的，不健康。”

“哦，忘記了你都自己燒水喝。”于晨風也不發怒，想到平時小艾的生活習慣，她說的是事實，然后自作主張道：“我去給你買飲料，飲料更解渴。”

“真的不用了。”小艾有些慍色，但是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轉身就跑出去了。小艾見他一走，清靜多了。

等寫了大半，準備剩下的明后天再寫，按照甘志強的吩咐，連續一周到糖會開始，要分幾天發出去，今天寫的夠明后天發了，小艾伸伸懶腰，準備離開的時候，于晨風拎著個大袋子進來。將一大袋的燒烤和一瓶飲料放在她桌上，二話不說：“吃！”

小艾郁悶道：“我不吃夜宵，會胖的。”

“你身材好，沒關系的，偶爾吃點。”于晨風自己就吃上了，自以為是道，“你看我的肌肉，我身材這么好，偶爾也會吃點夜宵，主要靠消耗，沒事的，別客氣。”

小艾對他一身自以為傲的肌肉毫無想法，她只想回家睡覺，她拿起包就徑直走去關燈。于晨風馬上拿上袋子跟在她身后，幫她關燈關門，在等電梯的時候于晨風自顧自道：“你瞧你，干嘛跟我們這些同事這么見外。一起吃飯你總要AA制，別人幫你個忙你總要很快還回去。這單位同事相處的時間比家里人還多，你就別客氣，我不需要你還什么，就是一起吃熱鬧，開心……”

電梯門開了，小艾馬上進去，身邊還是于晨風的嘮叨：“你就吃點，一會兒回家餓，還要再弄東西吃，太麻煩了。飲料拿著，我給你買的，我其實也想喝，一起喝吧……”

小艾拗不過他，尤其是他還充當了護花使者，一門心思地要送她回家。小艾只得拿過飲料，揀了根蔬菜燒烤隨便吃了兩口，全了他的意。“你看這樣多好，我們以后呀別這么客氣，我知道你是怕吃了別的手短，欠人情怕還不清。我跟你說我爸媽也老這么教育我，其實現在這個社會，和他們那時候不一樣了，人情就該欠來欠去的，那才融洽呢……我和甘總就是這樣，兄弟一樣，他最落魄的時候，我都對他不離不棄……”

“你說什么？甘志強落魄……”小艾從一堆廢話里終于抓到一句關鍵詞，好奇地問。

“額……那都是過去的事。人么不可能沒有過去，誰能一直盈利，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于晨風欲言又止，搖頭晃腦道。

小艾停下了腳步，笑道：“都怪你，給我吃什么燒烤，我現在還真的有點餓了。這樣吧，我們去那邊大排檔，我請客，你也別客氣哦。”

“行啊！哥哥肯定不介外。”于晨風自當她馬上要把人情還了，也不想讓她總記掛這事，就圓了小姑娘的意思。小艾對這個傻大個突然有了興趣，人也不困了，得聽他好好聊聊他與甘志強的往事……何言，何言，我累得半死還要為你刺探軍情，回來看你怎么感謝我！

何言期貨大講堂

關鍵詞：居間人　經紀人

期貨公司收手續費的業務叫經紀業務，開發客戶的員工也叫經紀人，在境外都叫經紀人，在國內我們更多的叫客戶經理。都是全職的員工，有底薪的。

在境外經紀人是沒有底薪，拉客戶拿高額提成為生的職業。在國內這樣的人叫居間人。給期貨公司介紹期貨客戶的人，他們沒有底薪拿高提成。劇中老陳就是居間人。目前國內有居間人管理辦法，對居間人的管理也越來越嚴格，不像過去居間人素質良莠不齊，很容易出現客戶投訴，就像居中老陳的做法那樣。現在也會有這種情況，我寫出來也希望投資者能擦亮眼睛，甄別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