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嗽什么？該死的放開我！”
鐵無心勉強睜開一只眼，只能勉強看到張模糊的面龐，腦海中一陣又一陣疲憊涌來，最后化作軟弱無力的一句：
“阿娘？”
司南的動作突然停了，輕嘆一口氣，慢慢把已經失去意識的鐵無心推開，輕柔地放在一旁。
“真是個傻孩子……何必如此拼命呢？”
“因為不拼命就得死，聽到他們的口音了嗎？這兩兄弟來自關外，弱肉強食幾乎是唯一的法則。”
司南驚訝地抬頭，黃帝竟然離開了龍椅，站在她的身旁：“陛下您……”
“無妨，反正這副身體不過是虛幻罷了，倒是他們還活著，有無限的可能。”
微微抬手，鐵無心悶哼一聲，口鼻處不斷滲出黑色的液體，又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攫取到空中，化作一團落在黃帝手上。
司南擔憂地看著黃帝，方才的動作不大，但他的身影連著閃爍了好幾次：“陛下，您的力量并不是無限的，還是讓臣——”
“休息一下吧。朕比你們都要強，多承擔點也無所謂。”
將那團墨跡還給司南，黃帝重新走回龍椅上緩緩坐下，整個人閃爍數次才穩定下來：“朕明白你的心，但司南，這已經不再是我們的時代了。”
司南抬頭，眼中滿是懇求：“可是那孩子……我的孩子……”
黃帝目光低垂，在昏迷的鐵無心和還在調息的鐵無情身上轉了轉，最后落在葉桓臉上：“再看看吧，如果這三人中確實有適合的人選，那就讓她跟著出去。至少也要把這輩子過去，才能有自己的答案啊……”
司南低下頭，低聲啜泣不已：“謝陛下。”
“呵……何必用這么多繁文縟節，雖說在這圓球里朕也算是與時俱進了不少，但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就行，自己人相處又何必呢？”
“禮不可廢，正如臣始終指向南方，永不偏移。”
“隨你……唔，說起來這一陣就算平手吧，既然出界，那就雙方同時被淘汰。”
“陛下英明。”
“如此，第三陣……等那小子頓悟之后再說。”
司南抬起頭，也許是去了心事，她的臉色看起來很不錯：“陛下不擔心輸掉賭賽嗎？”
黃帝哈哈大笑：“真是如此，朕倒是甘之如飴啊，如果后輩們不能超越我們這些死人，那這個天下也太糟糕了一點……”
——葉桓的夢境世界——
黑貓突然睜開眼：“鐵無心的比試似乎已經結束了，平手，馬上便要到你了。”
“是嗎？”葉桓喘著粗氣站起身，手中水火棍不斷有金光閃過，“那也好。不知我的對手是誰。”
“對手啊……說起來五行為金，還要擁有風雷之力……唔，想不出來呢，風伯雨師都是蚩尤那邊的，雷獸倒是有可能，可黃帝似乎把它的肋骨抽了出來，這家伙能算是黃帝這邊的嗎？”
“誰知道……”葉桓再次揮出一棍，這次金光終于凝聚成一個整體，沒有在半路上消散殆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也是，準備好了嗎？”
“呼……”
葉桓抬頭，周圍的地面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深坑，用來陪練的機器人也被打得粉身碎骨，零件滿地都是，幾個碎了一半的腦袋還在不斷扭動，想要指揮身體站起來。
他手中的水火棍則是金光大盛，第二次十連抽讓他拿到了六枚雷火彈，三樣雜物以及如今的這套運功方式，想必會給接下來的對手一點驚喜。
——比試場地——
“咦？”
司南警惕地抬頭，看向葉桓的方向，她突然感覺這小子身上的氣有些不對，原本雜亂無章甚至各自沖突的軌跡開始集中，慢慢匯入統一的軌道。盡管還很稚嫩，沒能利用起全身的力量，但已經有了某種雛形。
“他自己領悟了‘流動’？”司南有些難以置信，“在沒有任何人指導與提示的情況下？”
黃帝站起身，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果然有意思，之前就感覺這小子的練武時間和境界完全不成比例，原來是擁有天生領悟能力的奇才，就是不知道實戰起來能不能發揮出實力。如果能……”
恐怕放在朕的那個年代，他是能夠與蚩尤和朕對抗的強手。見獵心喜，真的是見獵心喜啊，如果能夠放開來打上一架，該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惜……朕現在這副模樣，用不出全力了，這小子也遠遠沒到巔峰，不然和蚩尤那場未能完結的較量，今天延續下去也未嘗不可。
或許……嗯，還是再看看，再看看。
司南有些擔憂地回頭看了眼黃帝，盡管這么做有些不夠尊敬，但她還是擔心陛下心中的戰意。自從成為帝王，黃帝就沒能像之前那般征戰，也沒有一個足夠強的對手讓他出手，即使和蚩尤較量，也是在他受了不輕的傷勢之后。雖說黃帝明白他身為帝王絕不可以失敗，因此臣子才先圍攻了蚩尤，將他重創后再讓自己收割，但從內心里，他實在是想要和全盛時期的戰神一較高下。
頂尖高手如同立于山巔，四處望去，難覓敵手，那種戰意只能憋在心里，長此以往不是失去雄心，就是無法排解傷到自己。司南不知道黃帝屬于什么情況，但今天她總算見到再次渴望和某個人交鋒的陛下。
只是對象為什么是那個小鬼？他的實力明明是三個人里最弱的啊。這……
“葉桓，是嗎？”
黃帝慢慢走上場地，鋒利的眼神直視剛剛起身的葉桓，后者愣了一下便立刻對視過來。
很好，好久沒見到這么有骨氣的后輩了。
“你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朕很久沒有和你這樣的對手交鋒了……”
黃帝還在說話，葉桓已經懵逼，啥意思，我要跟這位大佬交手？我的天，傳說中能夠超越一品大成，達到武道巔峰的武者不到兩手之數，這位華夏始祖毫無疑問是其中之一，就算壓制了境界，難道大佬想要殺個弱雞來開心開心？
可惜不戰而逃絕對不是我的風格。
葉桓縱身躍上場地，長棍一指，金光頓時籠罩棍身：“那葉桓只能請教了，陛下。”
黃帝笑得更開心了，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一把漆黑的長劍便出現在他的手中：“請。”
說話間，周邊的場景再次發生了變化，如今兩人居然身處戰場中央，周圍是拼命廝殺的兩軍戰士，只是他們全都默契地避開了這片方圓十米的空地，絕不靠近兩人半步。
“葉小子，認識這是什么地方嗎？”
葉桓皺起眉頭，他知道這里是戰場，但究竟是哪里的戰場？不過想想黃帝一生經歷的征戰，其中規模最大的無疑是……
“是陛下率領的炎黃部落與蚩尤率領的九黎部落的決戰？”
“正是！”
黃帝眼前發亮，澎湃的戰意讓葉桓面色一緊，明明沒有動用威壓，也沒有任何內力流動，只是那種戰意，就讓他有種再次站在全力催動赤陽功的鐵無情身邊的感覺，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
“別慌，小子。”系統快速提示，“讓自身的氣流動起來，形成一個整體，來排斥外界對你的影響。”
葉桓深呼吸，冰涼的空氣深入肺部，贏得了一絲空間，借助這個空檔，他體內的金氣快速運轉，先是小周天，再是大周天，最后在身邊開辟出一片空間，徹底護住了他的全身，原本就金光閃閃的長棍更是光芒大作。
“有意思。”黃帝抬手連拍幾下，“朕記得這叫鼓掌，用來叫好，如今你的表現確實值得朕這么做。”
戰意升騰得更加猛烈，饒是葉桓全身的氣流動不已，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壓力。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這還只是單純的戰意，如果那種華夏真龍的威壓出現呢？如果那種鋪天蓋地的氣息發威呢？單憑氣息的流動，他到底能不能擋住黃帝的攻擊。
他的心思瞬間就被看穿了：“放心，朕不會動用龍威，也不會發出五方真氣。之前說好的，比試雙方用相同的境界，相同種類的氣進行較量，比拼的只是個人的戰斗能力與技巧，與其他無關。”
葉桓眨眨眼：“您的話很有意思誒。只比拼個人戰斗能力和技巧，但又說不會動用龍威……那么您的龍威究竟來自于戰斗能力還是戰斗技巧呢？”
呃？！
這小子……夠敏銳啊！
黃帝微笑起來，居然只是一個語病，就被他揪住了小辮子，有意思，這小子真是有意思……唉，要是此時能放開了打一場就好了，可惜……
“那么再加一個條件吧，”黃帝豎起一根手指，“只要你能擊落朕身上的一樣東西，朕就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朕能夠辦到，就一定替你完成。”
葉桓眼前一亮，這可是最大的利好消息啊：“真的？”
“君無戲言。”
“任何手段都可以？”
“自然，朕無懼任何挑戰。”
葉桓高興地拍拍胸口：“明白了，陛下準備好了嗎？”
“可以，請……”
話音未落，葉桓突然一抬手，黃帝眼角余光里瞥見兩個驟然沖出的黑色影子，毫無阻礙地對準他的臉直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