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前,他站在陽光中,自身卻黑得像永夜。
那居然是個十五六歲的男孩,身材修長,臉色略顯蒼白,眉眼極其鋒利,像是在礫石中磨出來的刀刃,他穿著漆黑的軍裝,白手套一塵不染,胸前一柄長劍和一面盾牌,金黃色的薔薇花枝纏繞著長劍,鋒利的荊棘仿佛四射的光。
穿著軍裝的大男孩站在大廳的臺階上,裹著猩紅色里子的純黑大氅,如同黑梟裹著自己的羽翼,他的眼神看向奧斯汀大主教,嘴角隱隱有著一絲嘲諷。
這可真不可思議,如此年輕的孩子就能成為第二圓環的‘內部議員’,還穿著埃癸斯的制服。雖說世家子弟中不乏加入軍隊謀求資歷的,可埃癸斯可不是有錢就能進的,光是要能夠駕馭埃癸斯的甲胄,就能刷下去99%以上的人,而且這個男孩未免也太小了點。
“奧斯汀主教剛剛是想罷免我嗎?”男孩摘下軍帽,單手托著,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男孩身后,機械運轉的聲音微微作響,云似的白氣中兩道鐵墻般的黑影顯現,踩散了彌漫在青銅門前的白氣,門口是數十道黑紅色的金屬甲胄,背后的長劍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閃閃寒光。
男孩帶著他的千軍萬馬,來奔赴這場王的盛宴。
“埃癸斯!”坐在門口的年輕議員“噌”得一下站了起來,連忙向后退了幾步。
男孩向著銀桌去,右手托著軍帽,左手扶著右胸,對著教皇微微躬身:“教皇陛下,路上遇見了一些事情,耽擱了一會,請原諒。”
“回自己的位置上吧。”男人仍緩緩地翻動書頁,嘴唇翕動念誦經文,似乎根本不怎么關心男孩遲到的事。
男孩左手輕輕抬起,向后揮了揮,門口的兩名黑紅色的甲胄騎士走上前,將青銅大門緩緩關上。男孩緩步后退,沒入陽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賽西爾,你帶著埃癸斯大部分精銳離開東方戰場,要是大夏龍雀突然發動襲擊,這個后果你承擔的起嗎?現在還帶著他們來到神議殿門口,你是想干什么?”奧斯汀站起身來,用手指著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孩,怒斥道。
“教皇陛下召開議會,我自然要帶著埃癸斯的精銳回來參加,畢竟是教皇陛下第一次召開,自然要隆重一點,您說是嗎?奧斯汀主教。”男孩撣了撣桌子,似乎在清掃著桌子上的灰塵,隨后將右手托著的軍帽放在桌子上,“關于東方戰場,只要他們發動襲擊,我自然有把握讓他們有來無回,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呵,說的好聽,我可是聽說有人看見你們埃癸斯在埃羅格斯公然拔出火銃,這個你怎么解釋?”奧斯汀嗤笑一聲,依然不死心的問道:“別說...”
“你的探子看錯了。有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沒有的話,可沒什么說服力,奧斯汀主教。”男孩打斷了奧斯汀的講話,向后靠去,閉上了眼睛。
“我要是有證據,還會在這里和你爭這些,早就甩你臉上了。在你們這群殺胚面前拍照,那不就是廁所里打燈籠,找死嗎?”他想。奧斯汀瞪著那張閉著眼睛的臉,恨不得狠狠抽上幾個大嘴巴子。
“那就是沒有證據啦,奧斯汀主教,這樣的手下可是會壞大事的,要不...我幫你宰了吧。”
黑暗中,男孩睜開了他的雙眼,神秘幽深的紫色眼睛仿佛能吸走人的靈魂,平淡的語氣宛如惡魔在低語,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哼,不勞你費心,管好你自己吧。”奧斯汀大主教冷著臉坐了下來。
男人停下翻動書頁的手,抬起頭來:“好了,認為賽西爾應不應該卸任埃癸斯團長的職位,如果卸任,那么誰應該成為新一任的埃癸斯團長?舉手表決吧。”
“就我一個嗎?”奧斯汀大主教看了一眼場上的形勢,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了起來。
“廢話,也就他能制衡一下大夏龍雀,把他換下來,誰頂上去,你嗎?怎么有你這么個隊友呀。你還問出來,他可是教皇一派的,得罪他就是得罪教皇,你不怕別人怕呀,你怎么這么虎呀?”奧斯汀旁邊的黑影隱晦地翻了翻白眼,他想。
“56比1,很遺憾,奧斯汀大主教,你的算盤落空了。”拜拉索大主教看向奧斯汀,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
...
“他就是賽西爾嗎...有點意思。”角落處,一名身穿黑色議袍的年輕男子看向了正在閉目養神的男孩,嘴角處隱隱有著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