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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貓狗

聽到有外來僧人借寺掛褡,覺悟大師告罪一聲就離開了。

當(dāng)天晚上陳誠又請林嬸一家吃飯,既感謝她們這幾天都辛苦照顧,也說明自己要離開東林鎮(zhèn)的打算。

林嬸丈夫是一位精壯忠厚的漢子,名叫林塔,在鎮(zhèn)子西邊煤礦場上做一個小工頭,老實巴交,不善言辭,但和陳誠關(guān)系交好,聽到這個消息,心里有感慨,嘴里說不出,最后舉杯,道:“我們干了?!?

林嬸想的就周致很多,問清楚陳誠的落腳處,營生,和陳宗的安排,才放下心來。她愛憐道:“宗娃子,庵里呆不習(xí)慣,就來我家。”

小禾子心思敏感,聽到那個可怕酒鬼說要離開,還以為見不到宗哥,差點要哭,好在又聽到陳宗不走,才止住眼淚。但又想到此后陳宗再沒有爸媽陪伴,孤苦伶仃,又覺得悲傷難忍,不過聽到母親說來自己家住,又覺得羞喜。

小姑娘的心境幾次折騰,她還是流下了幾滴淚珠兒,扯了扯陳宗的袖子,細(xì)聲道:“宗哥,你以后不會不搭理我了吧?”

陳宗失笑,道:“怎么會,我們,還有小和尚還是好朋友?!?

小姑娘這才放心。

知道離別就在眼前,兩家談性濃重,久在礦場工作的林塔講了很多最近礦場發(fā)生的事情,什么礦洞塌了幾個,又冒出來很多黑工黑衛(wèi)士之類的。

夜色漸濃,宴會才散。陳誠好不容易控制住這次沒有喝多,而林塔已經(jīng)爛醉如泥了。陳誠父子合力把這個壯漢抬回家中后,也回房睡覺了。

好在陳誠的行李已經(jīng)在白天收拾好了。

躺在床上的陳宗細(xì)想今天所見所聞,知道自己父母的身份恐怕都不簡單,更知道自己家可能受人監(jiān)視,以后自己的紙張都要謹(jǐn)慎處置了。

不過他清晨列示信息和目標(biāo)的紙張是隨身帶著的,后面更是直接扔到火爐里一燒了之。所以應(yīng)該沒人能知道上面信息。

‘今晚,還會進(jìn)入那里嗎?’

陳宗把收音機端放在枕頭邊,心里惴惴,他非常想回到那個世界確認(rèn)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又畏懼那個恐怖詭異的白色荒原。

‘媽媽保佑我吧?!?

陳宗心里默念。

滋啦——唦唦——滋啦——

一直被陳宗無視的古怪電流雜音突然變得無比巨聲,在陳宗耳邊陡然炸開。但奇怪的是,這本該會讓人難以忍受的噪音,卻瞬間將陳宗帶入了夢境。

墜落。

墜落。

墜落。

陳宗睜開眼睛。

他先看到一個十分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邊,手里持著一根碩大武器,穿著黑色連帽斗篷,帽子下面,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在嘴巴部位則有一道血痕猙獰的裂紋。

異常恐怖。

少年先嚇得一身冷汗。

“小家伙別怕,老歐你退后?!?

一只黑貓?zhí)疥愖诿媲?,豎起的長尾巴擺動。

“小家伙,若不是看在你是望舒兒子的份上,我才不會跑到那個鬼地方救你,該死,你知道我用掉了多少涂色筆嗎?”

一只黑狗從無臉怪物身后轉(zhuǎn)出走來。

原來是貓狗救的他,難怪陳宗聽到的腳步聲那么細(xì)微。貓狗能說話,經(jīng)歷了白色荒原的陳宗倒沒有感覺到多么奇怪。

“多謝救命之恩?!?

陳宗趕緊起身,鄭重鞠躬。

“因為我而用掉的涂色筆我一定會加倍償還的!”

黑貓黑狗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彼此有沒有從對方那僵硬如木偶的表情中讀懂對應(yīng)的意思。

“如此小事,不必在意。”

黑狗悶聲道。

“望舒的兒子自己說要償還的,沒違反人情約定?!?

黑貓甩了甩尾巴。

呆立著的看門人持著巨大鏟子轉(zhuǎn)身走了。

陳宗張嘴要喊,被黑狗打斷:“老歐不會說話。”

少年把這個詭異又恐怖的生物牢記在報答名單,然后看向貓狗,遲疑道:“不知道你們叫什么?為什么說我是望舒的兒子?”

貓狗張口要說,卻好像凝成了雕像,即便是陳宗那加強過的耳朵也沒聽到一點聲音。

這時,一記響指傳來。

世界突然亮了起來。

在此之前,陳宗一點都沒注意到自己周圍的環(huán)境是什么樣子。而在響指之后,他看到萬千個黑乎乎圓滾滾,如同煤球的生物逃命般遠(yuǎn)離自己的周圍。

天光乍破,傾瀉如注。

少年站在一棵巨樹之下,巨樹枝葉繁茂,傘冠遮天蔽日,其中開著無數(shù)多粉黃小花,落英繽紛。

一道人影緩緩走來。

通體漆黑的高頂禮帽,同樣黑色的兜風(fēng)風(fēng)衣。走近后,陳宗看到是一位左眼戴著單片圓鏡,叼著老式煙斗,風(fēng)度翩翩的中年紳士。

陳宗極其羨慕來者這一身穿飾和氣質(zhì)。

紳士抬帽致意,聲音溫和:“陳宗先生,很抱歉打斷你們的交談。我是詹姆士·莫里亞蒂,你可以叫我教授。因為某些守密原則,一些信息是不能透露給你的。不過這兩位先生的姓名可以介紹給你。”

莫里亞蒂教授一指黑貓,道:“加菲先生?!?

再指黑狗:“歐迪先生?!?

他又打一響指,動作有范且優(yōu)雅。

貓狗才恢復(fù)動作。

兩位先生搖頭晃腦,黑狗歐迪道:“我們知道守密原則?!?

教授歉意一笑,繼續(xù)對一頭霧水的陳宗道:“請讓我繼續(xù)為你介紹情況,陳宗先生。你所在的區(qū)域是世界暗面第一層的荒暮學(xué)院,因為你父母和學(xué)院的約定,你將會在學(xué)院度過一個月的快樂時光。

“在此期間,我們會教授與你世界暗面的相關(guān)知識,和能力開發(fā),你不需要為課程付出任何代價,同時學(xué)院會為你開放相應(yīng)權(quán)限和區(qū)域。你的帶教人就是加菲和歐弟兩位先生。期間結(jié)束,你可以選擇留校或離開。

“但請你記住,陳宗先生,學(xué)院講究兩個原則。其一,萬物有價。你如果想獲得,就要付出。其二,弱等價交換原則。付出與收獲可以不對等?!?

教授講完,抬帽致意,轉(zhuǎn)而消失。

滋啦——滋啦——唦唦——

教授一消失,那沉寂多時的電流雜音如同夏日樹蟬,開始響起證明自己還存在。

而隨著教授消失,陳宗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是在巨樹之下,更是在人潮之中。

空中飄的,路上走的,大個兒的,侏儒的,人形的,似人形的,不似人形的,描繪不出來的……各種生物四處停走。

這真是一個奇異到極點的地方。

少年貪婪地看著這一切。

‘真想讓小和尚和小禾子也過來看看,這可是那《自然學(xué)》里都沒有的。’

貓狗對面前景象見怪不怪了,舉足走在前面,說:“我先帶你報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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