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說要去上廁所，我就帶她去了廁所，結果半天沒出來，我進去一看沒找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秦辭腦海里第一個想法是：又跑了？

“調監控。”

秦辭和顧長晏立馬趕去了醫院的監控室，費了幾分鐘，找到了白染的監控。

半個小時前，白染鬼鬼祟祟逃出了醫院大門。

醫院位置靠近市中心，周圍都是高樓大廈，建筑密集，車流量大。

秦辭看著監控里，傻子一樣的白染東張西望地沖進了馬路中心，差點被一輛車撞上，她應該是被嚇住了，站在馬路中心呆了十幾秒，才小心翼翼地跟著其他人過了馬路。

“她應該是往明珠塔方向去了。”顧長晏說道。

“你去調醫院外段路的監控，我先去明珠塔找。”

秦辭吩咐了一句，取了車，沿著明珠塔的方向搜尋過去。

“快看——上面是不是有個人？”

“天啦，明珠塔上有個人？那么高她怎么爬上去的呀。”

秦辭聽著行人的喊叫，抬頭看了一眼，高聳入云的明珠塔上攀著一個小小的人影。

不會是那個傻子吧，爬上去找死嗎？

電話響起，“秦辭，白小姐爬到明珠塔上去了。”

秦辭：……

秦辭腳猛踩油門，車子抖了一下，飛馳到了明珠塔一樓。

車剛停穩，秦辭熄了火，拔腿疾步走到了一樓的電梯口，他看了看客梯，走向VIP貴賓專用梯。

“先生，此電梯是貴賓專用，請您移步旁邊的客梯，您要去幾樓，我幫你摁。”

秦辭戴著口罩，迎賓覺得他很可疑，伸手把他攔下。

秦辭不慌不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金色貴賓卡。

迎賓看了一眼，臉色大驚，“Z先生，失敬失敬，請。”

迎賓點頭哈腰，立馬打開了貴賓電梯。

這臺電梯用的人少，一路無停留，直達頂樓。

電梯門一打開，到了最高的天臺上。

這是海城最高的地方，全城風景一覽無余。行人車輛小如螞蟻，風吹得他的衣服鼓鼓的，秦辭身體晃了一下，扶著墻咳嗽了一下。

秦辭背靠在墻上，咬牙，在心里罵了一句很臟的臟話。

他恐高！秦辭深呼吸貼著墻站穩，抬頭望向塔尖。

白染一襲白裙站在塔尖上，風吹動她的黑發她的裙擺，似乎要將它們全都從她身上剝離出去。

她站那里一動不動，像是與世不容，孑然一身。

“她和你是同類人。”一個想法在他腦海里劃過。

秦辭突然苦笑了一下，他一定是瘋了，他竟然從傻子身上找到了一種莫名的共鳴。

“白染！”

雖然很想不管她，但秦辭還是摘了口罩，大聲喊了一句，風灌了他一嘴，不太好受。

白染聽到他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

“給我下來。”秦辭又大喊，帶著憤怒。

等她下來，他一定要打她一頓，然后丟了換個工具人，這傻子一點都不聽話。

白染似乎張了張嘴，隔太遠，風太大，秦辭沒聽見。

他只能朝她招手，打手勢。

白染猶豫了一下，然后動了動。

秦辭盯著她，相隔不過幾米，吹著一樣的風，代入感太強。他忍不住想象著自己就站在白染的位置上，一顆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盯著白染的雙腳，看著她邁出的每一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一樣，稍有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

白染的腳步很穩，她從塔尖走了下來，走向秦辭。

秦辭伸出手，一把把她拽到了跟前，兩個人倒在墻角下。

秦辭一邊大喘氣一邊咳嗽，好一會兒才喘勻，一看白染沒事人一樣，只會睜著兩只狗大的眼睛看人。

秦辭兇道：“再跑，我打斷你的腿。”

白染仰頭，兩行眼淚滑過臉頰，小聲道：“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秦辭抬頭看白染，她黑漆漆的眼睛里泛著水光，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了下來。

白染的眼淚就像砸在他心窩里，要把他層層包裹的心全都泡軟了泡化了一樣。

“快安慰她。”腦海里似有一個聲音在喊。

秦辭呼吸一滯，那種莫名的共鳴在他心里再次顯現。

不可能！

“你……別哭了……我送你回家。”

話一出口，秦辭整個人呆了一呆，他竟然真的安慰那個傻子了。

瘋了！

他是腦子進水了嗎？小傻子的眼淚是不是全流到他腦子里去了嗎？

秦辭對自己在乎關心一個白癡感到非常不滿意。

“嗚嗚嗚——”白染不但流眼淚還哭出了聲。

“嗚嗚嗚——不是我想哭……我……嗚嗚……管不住呀。”白染伸手指著自己兩只眼睛，無助地哽咽道。

她說的是真心話。

她剛剛爬上來就是想站在高處找找回家的路，卻發現周圍全是一棟又一棟樓，一眼萬里都沒有一點她熟悉的蹤影。

她就想，從如意袋里找找蒼鷹送給她的‘千里眼’，結果，拿錯了，拿到了鮫人給的‘迎風落淚’！

秦辭臉拉得老長，手伸了出去，他迅速回神，摁下了心里想要替人擦眼淚的想法，太可恥了。

“趕緊起來，別哭了，我送你回家。”秦辭大聲兇道，蓋住了白染的哭聲，也蓋住自己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動。

“嗚嗚嗚—要怎么……嗚……停下來？我停不下來……嗚嗚嗚……”

白染也要瘋了，虧那群鮫人獻寶一樣把這玩意送給她，太坑了。

白染一直不停的哭，秦辭束手無策頭都要炸了。

這時，緊急救援隊的人趕了過來，見白染一直蹲在原地哭，還是一個救援隊員靈機一動，給白染嘴里塞了一塊巧克力。

白染被哄住，抽噎了幾下，這才止住了眼淚。

“帥哥，小女友哭了，要認真哄一哄才行。”

秦辭仰天，對白染的嫌棄更上一層。

白染對此毫無知覺，還紅著眼睛指著自己的嘴巴問秦辭，她吃的是什么？她要帶回去給那群死鮫人吃，讓他們一個月都流不出一粒珍珠，讓他們全都破產！

秦辭覺得自己臉都丟光了，二話不說，把白染拉出了明珠塔塞進車里。

一路上，秦辭沒說一句話，白染哭累了也沒吭聲，一路沉默，車子到了一棟半舊的別墅前。

“到了。”

“這是哪里？”

秦辭凝視著白染，語氣森冷，“你家。”又裝傻！

白染看了看窗外一眼，整個人又蔫了下來，她還以為秦辭是要帶她回無歸山呢，原來是秦辭帶她回的是白家。

白染已經認清了現實，以她現在的能力，她根本找不到回無歸山的路。現在唯一能送她回家的只有秦辭。

是秦辭把她從無歸山下撿回家去的，秦辭一定知道無歸山的位置。

可是她要怎么說服秦辭送她回無歸山呢？

跟他坦白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