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婉萩聽到父親介紹她,便沖著陸其章二人一笑,隨即說道:“今日沒敢讓二位警官先行進門等待家父,是我無法確認二位的身份,沒想到你倆挺有耐心,居然在車里等待許久,令人佩服,這兩碟茶點就當是我向二位警官賠個不是。”說完,又是甜甜一笑。
任春琦輕咳一聲,喚道:“萩兒,不可無禮,大人說話,你回屋看書去。”
任婉萩聽到這,抬著茶盤,對著任春琦輕吐舌頭,轉身跑出了客廳。任春琦嘴角輕揚,微微搖了搖頭,對著陸其章說道:“二位警官別介意,萩兒被我寵壞了。”
關云飛正拿著一塊點心放進嘴里,聽到這連連擺手,說道:“沒有沒有,令媛很是可愛。”陸其章見他滿嘴都是點心,連忙提醒道:“云飛。”關云飛這才覺得自己滿嘴點心說話很不禮貌,忙用手捂住嘴巴使勁咀嚼了幾下,又抬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見關云飛窘迫的樣子,陸其章搖了搖頭,將自己的茶杯往他那里挪了挪,這時便聽任春琦開口說道:“陸探長剛才說要向我打聽賀會長的情況,可是賀兄他于前幾日突發心臟病已經離世,莫非二位不知情?”
“嗯,任教授,我們就是為此事而來。”陸其章雖然嘴上接著話,但是眼睛瞟到了放置在柜子上的一個相框上。
任春琦一聽到這,似乎理解了陸其章的話里有話,立馬緊張起來:“什么事?莫非賀兄突然離世,不是因為突發心臟病?是另有緣由?”
陸其章不想過多的講一些細節透露給任春琦,但是事情不講清楚,后續又無法問話,便換了個方式說道:“我們現在調查還沒得出結論,目前也只是有所懷疑,加上賀會長的確走的很是突然,他的家人一時無法接受,故要求我們對此進行調查,我們也是奉公行事,所以需要您這邊的配合。”
任春琦很討厭這樣說官話的人,放到平時,他肯定立馬下“逐客令”,但是事情有關賀會長,他用大拇指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深吸一口氣,才說道:“你們有什么想問的,說出來先聽聽。”
陸其章了解文人的一些脾性,問話需要盡量避其不快,所以他一開始,選擇先以一些生活方面的事作為開頭:“您和賀會長是舊相識?”
“對,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
“那您對他兩個兒子的印象如何呢?”
任春琦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抗拒,但是經過一番思慮后,還是回答道:“賀兄在世時,和我談論過,當然我也算看著那兩個孩子長大的,自然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說實話,這兩孩子為人出事都不錯,也很聰明,只是隨著年紀增長,自然也有自己的思想,很多事情也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辦了。就算如此,承武也比承文更聽話些,辦事更踏實些。”
任春琦的回答很保守,就是兄弟二人很大眾化的印象,陸其章聽罷砸了砸嘴,耐下性子繼續問:“任教授不抽煙吧?”
“做學術時偶爾抽兩根,解乏,沒癮。”
“那您平時都抽什么牌子的煙呢?”
“有啥抽啥,不挑。怎么,難道煙有問題?我記得賀兄是不抽煙的。”任春琦對這個話題感覺很奇怪。
陸其章點了點頭,對任春琦的回答表示肯定。“沒錯,就我們調查結果來看,賀會長的確不抽煙。那您案發當天去找他是有何事呢?”
“能有啥事,老朋友,敘敘舊,嘮嘮家常。”任春琦可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生硬,又換了個語氣說道:“我和賀兄也有一段時間沒碰面了,正好那天休息,聯系賀兄時,他告訴我家里得了包上好的花茶,我這人就好這口,出門叫了輛人力車就去了。”
“任教授喜歡喝茶,那可認識邱明德夫婦二人。”
“嗯,認識,匯益茶莊就是他家的。賀兄經常買他們家的茶,大家都是好茶之人,一來二去自然認識。”
陸其章站起身,走到剛才就關注的相框前,假裝看書,瞄了一眼相框里的照片,發現照片是中青年模樣的賀之江、任春琦和另外一人一起的合照,三個人并肩而站,笑的滿面春風。
任春琦很詫異為何陸其章突然起身去看書,見狀便道:“莫非陸探長也對中國的古建筑學感興趣?”
“我也不太懂,但是做我們這行的,就是想多了解一些各個方面的知識,以后如果遇到了這方面的問題,希望任教授能指點迷津。”陸其章連忙順著話往下說。
“年輕人,好學是好事,多了解些知識也是好事。”任春琦表示贊許,而這也是關云飛第一次覺得屋子里的氛圍變得親和了些。
“最后一個問題,麻煩任教授回憶一下,案發當晚8點——10點左右,您在哪里?做什么?可有人證?”
“我想想,對了,那晚我在賀兄家吃過晚飯,閑聊了一會才回來。因為我最近正在整理一部分學術資料,這段時間我晚飯后都是干這事。至于人證嘛,管家老金家里有事,還未回來,那就只有小女萩兒了。”
陸其章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張書桌上堆滿的材料,在得到任春琦許可的情況下,讓關云飛走近拍了幾張照片,又暗示關云飛借拍攝書籍為名,偷拍了一張相框里的照片。一切辦妥后,二人和任春琦和任婉萩告辭,便起身離開了。
一大早,北平市警察局局長戴世鈞氣沖沖地將陸其章叫進了辦公室。見陸其章前腳剛進了門,戴世鈞后腳便將房門一關,從抽屜里拿出幾份報紙,往桌子上一扔,說道:“云海商會會長那案子也過去幾天了,你調查的結果出來了嗎?”
陸其章順手拿起一份報紙,頭版頭條便是赫然幾個黑色大字:【云海商會會長深夜離奇死亡疑似遭人秘密暗殺】看到這,陸其章淺然失笑,冷“哼”一聲,準備接著往下看。
戴世鈞見他半天不回話,用手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問你話呢。”陸其章趕忙將報紙放好,回答道:“局座,我看這報社的記者比我們警察更像警察啊,你看這,這里面寫的作案手法還挺詳細。”戴世鈞一把收掉了陸其章手里的報紙,說道:“陸其章,你別給我在這轉移注意力。你不是不了解賀會長的社會地位,這么多天了案件就這樣停滯不前,你知不知道我頂著多少壓力?再加上現在社會上也傳揚著各種流言,你看看這些報紙,一個個寫的有鼻子有眼,影響極其惡劣。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這起案件,你給我打起精神,必須破案。”
陸其章連忙站起身,表情嚴肅地朝著戴世鈞敬了個禮,道:“明白!請局座放心!”話才說完,陸其章又順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幾份報紙,“那這幾份報紙,我拿走了,我知道是戴局專門給我留的。”
戴世鈞瞅了陸其章一眼,嘆了口氣,火氣明顯小了不少。“拿走,拿走,你這小子,給我抓緊時間破案!”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