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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挽歌一曲悼白袍

白袍軍且戰且走,輾轉來到了中岳嵩山的腳下。這個時候,人困馬乏的他們只剩下了十分之一的幸存者。

望著巍峨的群山,陳慶之心里如火在燎、湯在沸!是啊,這七千精銳大多數人是他的鄉親故舊,如今卻要全部葬身于這異邦他國之地!這樣的結局,讓他日后如何面對家鄉的父老鄉親?

正在憂愁煩悶之間,突然他的頭頂上響起了一聲炸雷!這個驚雷瞬間讓陳慶之醍醐灌頂,頓時開悟了:對了,讓戰士們趕緊避入山中,再做打算。

進山之后,雨霧更加迷蒙了。白袍軍戰士人生地不熟,又在這樣的時候,走起路來簡直分不清東西南北。

與此同時,云端之上悠閑地佇立著一個白胡子仙人,他密切地關注著這支已經遁入山間的白袍軍。良久,白胡子仙人喟然長嘆道:“可惜啊,可惜——這么一支英勇善戰的人馬,就這樣敗了!”

他正在喃喃自語之間,忽然發現:山外突現出一隊兵馬!看那些旗幟服飾,應是追趕上來的北魏兵無疑了。白胡子仙人眉頭皺了一下,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不一會兒,那些北魏兵沖到了山道的入口處,眼看就要進山了。白胡子仙人手捏一訣,口中念念有詞,隨即把手一揚、說了一聲:“去!”

頓時,山口那里一陣湍急的山洪從天而降!沖到最前面的追兵疾忙剎住腳步,抽身往后急退。一大片白茫茫、迷蒙蒙的水幕,片刻間隔斷了山里山外,得到了這樣的喘息之機,那些白袍殘兵趁機遁入大山深處,從此杳無音跡……

關于白袍殘兵的下落,當地流傳著許許多多的傳說。有人說,白袍軍的忠義感動了天神,故而最后他們的英靈得以升天,成為一支護山的神兵!也有人說,那些白袍殘兵躲避追兵到了深山的危崖之上,在那里隱居遁世。

那陣突發的山洪過后,北魏追兵再也沒有白袍軍的任何蹤跡,他們只好回去復命。領兵的那個將領害怕受到責罰,只得編造了“白袍軍被山洪沖垮了”的謊話搪塞過去。

可憐七千英勇的江南健兒,縱橫捭闔、所向無敵,不料卻最終全軍不知所蹤。而陳慶之本人因感念梁武帝的知遇之恩,不忍就這樣離開他,于是昄依佛教、剃度出家。數年之后,歷盡艱辛的陳慶之終于以游方僧人的身份輾轉返回南梁,面見那個菩薩皇帝。

此時的梁武帝已經儼然就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他因為入戲太深,竟然想要“辭去現職”當專職和尚。無奈大臣們不肯答應,他們愣是花費了一筆巨資,把蕭衍老先生從佛祖那里贖回來。

當然了,蕭衍老先生還沒有老眼昏花到認不出自己曾經的貼身小跟班陳慶之。他專門擠出一點念經入定的時間間隙,聆聽白袍軍轉戰千里的傳奇故事。

聽到最后,蕭老先生不禁拍手叫好,突然又自覺有點不妥——因為他自己現在就是妥妥的一個虔誠佛教徒,怎能為“大肆殺生”的行為喝彩叫好呢?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夠專業”,蕭老先生故意題外點題道:“這個嘛……小陳,你能平安歸來,我就很開心了。至于勝與敗、進和退那些事,無關宏旨……嗯,我個人倒是覺得,你們仗是打得不錯,但是嘛——這支部隊的名字起得不好!白袍、白跑?你看:你們這不就是白跑一趟了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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