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鬧工潮師兄弟反目 傅教授剖析解疑惑
書名: 浦江軼事作者名: 周子元本章字數: 6767字更新時間: 2021-08-08 01:21:55
周天瑞吃過早餐,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吸煙看報。嘴里卻念叨著:工廠里無事可做,老板只能蝸居在家中做寓公,再這樣下去,老板要成豆瓣醬了!茶幾上的電話嘀鈴鈴地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傳來虞和德的聲音:“瑞老弟啊,局勢都壞到這個地步了,你怎么還在家里孵小雞呢?各位大佬都在總商會商議解困的辦法呢,你快過來吧。”
周天瑞急忙換裝叫司機開車趕往總商會。一路上都是游行的隊伍,轎車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到了總商會。他推門進了會議室,只見橙色的燈光下煙霧繚繞,上海灘的各路大亨們都聚集在此了。周天瑞與相熟的幾位董事打了招呼方才入了座。
參會的人員到齊了,虞和德便起身說:“各位會董和各行會的理事長們,這次罷工大幅度地削減了日貨的市場份額。換句話說,民眾抵制日貨造成日本人損失更嚴重,市場份額也跌去了大半!”
袁卿宸不客氣地插嘴道:“大罷工雖說是有力地打擊了洋商,但也讓我等華商損失巨大呢!依我的意思么,適可而止吧,不要搞得兩敗俱傷,連帶著把華商也搞得一蹶不振了,那就大為失策了!”
“是呀。我們做實業的哪個不想太太平平地搞生產做生意呢?整日里罷工游行能發展經濟強國富民么?”聞瀾庭憤懣地說。
“就是這話!我看總要選幾個代表與總工會的頭腦去商議:即刻結束罷工,盡快恢復正常的社會秩序。工友們都是要吃要穿的,不能靠搞運動來填飽肚皮,抵御寒冬的!”傅宗耀板著臉說。
“是啊!工人們總不能搞游行就能掙來銀兩,養活一家老小吧?整日里鬧罷工,不做生活還要拿鈔票,難道資方家中都有挖不盡金山銀山么?把我們這些做實業都弄得不想做了,國家經濟還有救么?”胡老先生憤懣地說。
虞和德卻似彌勒佛般地微笑著,一雙肥厚手不停地搓揉著肚皮。他頗為樂觀地說:“各位且靜心消氣,何需如此大動肝火呢。我和那些短襠朋友關系是不錯的,只要我出面去打聲招呼,他們就會復工的。”
周天瑞頗為置疑地搖搖頭,輕聲提醒道:“德翁,我看這次運動與往年不同,總工會操縱著罷工運動呢。你去聽聽他們喊得口號已大不一樣了,過去無非是要增加些工資待遇,這原本是可以坐下來商議談判的事情;而今是要打倒資產階級,工人要做主人,這是要革我們的命呢!”
虞和德仍然十分自信地說:“你老弟過慮了。工人么,無非是要加點工資改善待遇而已。學生們都是軋鬧蠻跟著瞎起哄,喊幾句時髦的口號過嘴癮而已。好在這些短檔朋友里很有幾個明事理的,我與他們的交情不薄呢。只要與他們談妥條件,沒有擺不平的事情格。”
周天瑞聽后心里很是不以為然,卻也不再言語。他心想:德翁,你那老皇歷已經過時了,必定會吃軋頭的。
此時,窗外傳來了游行隊伍一浪高過一浪的口號聲,會董們紛紛涌到窗口往外看。只見黑壓壓地一片人群,把街道都堵住了,有萬余工人的包圍了總商會。警衛們關緊了羅馬式的大門,生怕工人們撞破大門沖了進來。三層樓的百葉窗也全都關緊了,仍掩不住窗外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口號聲。
“打倒剝削的資產階級!”
“勞工要當家做主人。”
“打倒帝國主義!”
總商會會議室里的大亨們臉色驟變,恐慌不已。虞和德則仍然信心滿滿地要去和工人們談判。警衛們打開了大門,虞和德在周天瑞等十幾名會董的陪同下走出了總商會。他自信地走到工人們的面前喊著:“我是虞和德,來跟你們談談。”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工人們高喊著:打到帝國主義的走狗!一群工人沖上來圍著虞和德撕打著。周天瑞等人急忙上前,把虞和德從工人手中搶了回來。虞和德的衣衫已被撕破了,臉上也被抓破了幾處。周天瑞等人趕緊把他拖進了總商會的大門。
虞和德感到非常地迷茫;眼前這些面孔都是些極熟的,今日看來卻似從未見到過的,精神亢奮的陌生人;自己已經完全無法與其正常交談。虞和德和全體會董們感覺到,總商會已經失去了事態的控制權。總工會已經替代了總商會在發號施令,工人們完全聽命于總工會領導的指揮。
街道上又來了一群怪異的游行隊伍。上海道尹、淞滬警察廳長、上海縣知事,以及各路商界的代表走在隊伍的前面。這些人的手里舉著一面白旗,上面書寫著:商店要開市、工人要做工、學生要上學、社會要穩定,政府會承擔談判的全部責任。街道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市民們,指手畫腳地評點這支游行隊伍。晚清以來,舉著白旗向洋人投降的總是官員,唯有民眾始終與侵略者抗頑強地爭。
第二天,虞和德沒有如約到總商會來主持會議。虞和德的管家打來電話說,昨夜竟有人往他家扔炸彈,幸好沒炸著人。虞和德和家人搬到鄉下去住了。總商會的會董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了。周天瑞提議去看望虞和德,會董們勸道:先穩一穩吧,等阿德哥的風險過去了再說吧。
五月底,周天瑞又去總商會開會,途經南京路是,臥車被游行的隊伍堵住了,他只得下來走路。他看見有數千名學生在南京路游行。街道兩邊各幢房子的窗口、陽臺上不時有人揮舞拳頭、搖著帽子以示支持學生。突然,公共租界的老閘捕房里沖出來大批的巡捕,朝游行隊伍撲去,瘋狂地毆打示威者。巡捕當即抓捕了幾百名演講者和游行者。周天瑞此時想離開也來不及了,只得順著人群向前走。
而后,萬余名工人游行隊伍把老閘捕房圍得水泄不通,要求釋放被捕者。英國巡捕竟當即向游行隊伍開槍射擊,當場打死了十余人,又被捕了百余人。十幾輛救護車很快地把尸體全都拉走,十幾輛消防車在沖洗路面上的血跡。周天瑞被四處逃逸的人群裹挾著向外灘方向跑去,脫離了血腥之地。
而后,全國上下結成了統一戰線,資方也介入了運動。工部局以增加稅率、以停止借款、通匯、航運和電力供應相威脅,逼迫資產階級退出統一戰線。工部局董事會拉閘停電,切斷華商企業的電力供應,聲言待情況恢復正常后才能恢復供電。華商企業頓時癱瘓,機器全部停轉致使數十萬工人失業。工人們大多是家無隔夜之糧,生活陷入絕境之中。
數日后,工部局的手段就初見效,資本家們首先撐不住了。老板因為工廠不能開工出貨,每分鐘都在損失真金白銀。而后,失業的工人也撐不住了。工人除了幾文罷工救濟金,再沒有其他經濟來源;一家老小吃喝都斷絕了,唯有復工才能掙錢養家。
虞和德召集七十六個團體要求停止罷市,又以停發罷工救濟金來要挾工人們復工。他把工商學聯合會提出的十七項交涉條件刪去了幾項條款,然后與工部局去談判。英、日資本家們答應了大部分條件后,各業工人從八月底開始陸續復工。
周天瑞剛到公司先讓助理去尋找大師兄。助理在總工會找到了他,便把他接回了公司。大師兄大咧咧地走進經理室,坐在了沙發上,接過助理遞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周天瑞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師兄,從外表看,并沒有啥出格的變化,說:“你這一個多月在忙工會的事情啊?”
“是的。”大師兄坦然地說。
“你忙得天昏地暗的,都想不到來我這里坐坐。”
他把煙和打火機遞給了大師兄。大師兄接過煙叼在嘴里,用打火機點著了猛吸了一口,吐出長長地一股煙柱,說:“真的是沒時間呢!”
周天瑞示意助理給大師兄續上了茶水,說:“我有點事情想不清楚,想與你討教一番。你看,憑良心說話,我對工人不薄啊,為什么工人罷工上街游行連個招呼都不打一個,說走就走,把工作都扔下不管了!竟連你也不顧兄弟情分,當了罷工委員會的小頭目,還在工廠里瞎鬧騰。我弄不清白,這到底是為啥呢?”
大師兄咧開嘴笑了,盡管笑容十分地尷尬。他說:“要說呢,你對工人也算是不錯的。工資月月照發從不拖欠,節頭節尾還有紅包,婚慶傷亡都有一份補貼;所以,工人們對你也是敬重的。但這次是總工會搞的運動,作為總工會的成員,我必須參加的,要不就違背了自己的階級立場。”
周天瑞火熱的心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扔進了冰水里,“呲”地一聲便頓時冷卻下來了。這往日的大師兄弟都不認賬了,成了敵對的兩個階級了。他憤憤地說:“沒有我,你們到哪里去尋口飯吃呢?這吃飽飯了就反過來要打倒我了?”
大師兄咧開嘴尷尬地擠出些許笑容,說“哪能是打倒你呢!只是要打到剝削制度。”
周天瑞口氣已生硬了許多,如同面對一個奸詐的對手那樣,眼中冒出了冷嗖嗖的敵意。
“都去鬧罷工,你們到哪里去混口飯吃呢?社會經濟實在是靠我們這批人腳踏實地,一顆汗珠摔八瓣做起來的。你們倒好,不去建設專做破壞,這不是損害國家利益嘛!”
大師兄搖頭說:“不是的。這是維護民族尊嚴和工人的利益!要是連槍殺中國工人都沒有人出來講話,那中華民族豈不是任人宰割了嗎?”
周天瑞一腔怒火從丹田升騰到胸膈,不由放大了聲吼道:“那是日本人殺了工人,與我等華商有甚么關系?為何要搞得我們損失慘重呢?難道就憑你們喊幾句口號就能填飽肚皮么?那你們為何不帶著這萬把人整月都去街上喊口號,我就無需給你們發薪水了!”
大師兄一愣,這師弟對自己從未發火,這一次怕是動了真氣了。他笑道:“你完全不用生這么大氣。社會進步的潮流不是你能左右的!”
周天瑞睜大眼睛看著這位曾經如此木訥忠厚,如今變得如此敏捷,出口成章滿嘴名詞的大師兄,問道:“什么是潮流?國家需要更多的實業家來發展經濟,百姓才有飯吃,國家才會強大,才能不被東洋人或西洋人欺負,那才是時代的大潮流呢!”
周天瑞心中大異,連這老實巴交跟自己同出師門的兄弟,都變得如此冷漠不可理喻了,那些普通工人還不都變了心么!他感到脊椎骨從上到下一陣冰涼。這人心不古啊,瞬間就變得恍如隔世。幾十年在商海中的錘煉,使得他養成一個習慣,每遇大事必會告誡自己勿讓怒火沖昏了頭腦,需謹言慎行,待怒火平息后才作決定。
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抬起頭來,兩眼冰冷地盯著大師兄,說:“你說工人養活我?請問,他們拿什么養活我呢?”
“夜校里的老師說了,剩余價值。”
周天瑞不得不對大師兄肅然起敬了,說:“哈哈,哈哈哈哈!士別三日得刮目相看,此話不假,竟連我這大師兄如今都能講出一番大道理來了。什么叫剩余價值?夜校的老師教的?”
“工人們生產的產品除了成本、稅收以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剩余價值被資本家拿走了,資本家才成了大富翁。這不是工人養活了資本家么?”
周天瑞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去財務科領二個月工資,回家去吧!我這里不需要煽風點火鬧事的人。”
大師兄楞了片刻,便轉身走出了門。而后,師父走進了經理室。周天瑞心中一陣翻騰,師父這幾年難得走進經理室的。這次他是不請自來,必定是為了大師兄。師父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掏出了一支煙來點著了,悶頭抽煙并不發一句話。
周天瑞倒杯茶遞到他手上。他接過舉杯喝了口水說:“你把大師兄趕走了?”
周天瑞有些氣短地說:“他竟敢說是工人養活了我。”
師父笑道:“你年紀也不小了,火氣還是這么大。他只是把你當自家兄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卻把他當作對手趕出了工廠!”
“他說我是靠剝削工人發財的,那我就不剝削他好了。他要當家作主人,盡管去當自己的家,卻不能當我的家!”
“他是說者無心,你是聽者有意。他對你是直率無戒心的,聽到什么就在你這都倒了出來。你且念他是同門的師兄弟,家中還有老有小需要養活,讓他回來上班吧。”
周天瑞不能駁了師父的面子,便無奈地說:“那就我安排他到泰昌五金公司做個管事吧。工廠是絕不能留了。”
師父站起身來意味深長地掃他一眼,轉身出了門。周天瑞望著師父的背影,大口地抽著雪茄。他極力思索著,想解開這團亂麻,卻理不出頭緒來。桌上的電話鈴驟然響起,那是虞和德打來的電話,問:“老弟啊,你是否把總調度給開除了!”
“這么快就告到你這了?這與你老有何相關?”
“你不曉得,我才跟總工會簽訂了協議,其中就有一條不隨意開除參加罷工的工人。你倒好,先將了我一軍。你開除的那個人正是總工會的成員,他轉身就打電話到總工會告狀,說你隨意開除工人。”
“我只是給他換個職務,讓他到五金公司去當主管而已,總工會可到人事部去查嘛。”周天瑞氣餒地說。
“那好,我就照此回復總工會。”
“德翁,我實在弄不懂了,現如今到底誰是老板?工人可以隨意罷工,我們還要付罷工補貼費,老板卻不能開除工人。這世事不是顛倒了嗎?我還怎么管理公司呢?”周天瑞憤憤不平地說。
“誰說不是呢!這大罷工造成的損失,我們做幾年都補不回來;而且,照這樣搞下去,只怕是正常的社會秩序都維持不下去。工人們不做工,學生不上學,商人不開店,凈搞些游行示威的事情,國民經濟只怕是要一個跟斗跌到底了!”虞和德感嘆地說。
“德翁,上海灘的商界唯你馬首是瞻,如今你不站出來說話,誰還能有這個權威呢?”
“工部局對這種破壞社會正常秩序的做法也是非常地惱火呢!都感到這樣搞下去社會就要亂了套了,總得有人出來解決問題的。這兩天我召集總商會及各行業公會的會董,一起商議此事吧。”
周天瑞窩了一肚皮的火,心里反復嘀咕這些事。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自己這般對待工友們,卻得到如此回報!這工廠要是這樣鬧下去,遲早得關門。他點著了一支雪茄猛吸了兩口,濃烈的煙霧進入肺里,讓神經興奮起來。片刻,他又放下雪茄,撥通了樂毅的電話說:“你在老正興酒店定個雅靜的包間,再給你岳父打個電話,今晚上六點我約他喝酒。”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周樂毅爽快地答應著。他明白,老爹必定是對這次工潮帶來的挫折有想不通的地方,須向岳父討教呢。
晚上六時許,周天瑞父子倆在老正興酒店的包間里與傅教授見了面。周天瑞照例點了些家鄉的名菜和泰雕酒招待親家。親家見面三杯酒。周天瑞與親家連喝了三杯酒,才吃些菜肴。幾杯酒下肚,周天瑞有些眼紅臉熱的,壓抑的心情也釋放了了些許,便直截了當地說:“親家翁,我有一事不明,特求教于你。”
“不要客氣,有事你盡管說便是了。”傅教授笑道。
周天瑞便把與大師兄的對話,以及自己心中的怨憤一股腦倒給了傅教授。傅教授聽完哈哈大笑,說:“你呀,大可不必在意。資本家投資必定是以索求高額利潤為目的,不然誰會把銀子拿出來投資呢?比如,銀行是靠吃差價才能生存下去的,若按照你說的那個理論銀行就不該存在了。投資者本身就擁有了獲得回報的權利,所以,你大可不必為這些宣傳口號而鬧心。最要緊的是把實業做大做強,多開幾家工廠,多招些工人就業,這才是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大善事。”
周天瑞聽得此話心中郁結疑惑頓時散去,舒心地說:“人還是要多些學問才好!聽你這一席話,使我毛塞頓開呢!看來我獲得利潤是天經地義的,無需他人置喙呢!”
“嘿嘿,這開工廠就是為賺鈔票的。正因為有你這樣的實業家,國家經濟才會增長,社會才能發展進步嘛!如果都是些好吃懶做的懶漢,社會財富從哪來呢?國家經濟不就崩潰了嗎!”傅教授勸慰道。
“哦,這個我算是弄清楚了。還有一個弄不清楚的問題,就是資方與工人之間矛盾,唯有斗爭的方式才能解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工廠里不得整天斗得你死我活了嗎?那還怎么搞生產呢?”
“勞資關系是天然對立的,正確地處理方式是雙方通過談判、妥協來達到平衡。社會關系的和諧是利益各方系列妥協的結果。通過妥協來滿足各方的需求,逐步建立完善的游戲規則,才能達到多贏的結果。把資方當作打倒的對象,勞資雙方失去了談判妥協的機會,形成了消滅與被消滅的關系,這本身就是違背了歷史發展的規律,也是違背社會經濟發展的客觀規律的。”
周天瑞開懷大笑,道:“我說嘛,天地間還是有道理可講的,不全是一抹黑地胡說八道的!”
“資本有個重要的功能,就是能推動社會發展、技術進步,是不可或缺的社會能量。資本的本質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當然,資本也是無限貪婪的。在利益面前,資本只追求利益,是不講人性的。那就必須要制定系列的制度和法規,來限制社會的財富落到極少數人的手中。那就是通過稅收調節,把利潤分配給整個社會,造就更多的中產階級,形成橄欖型的社會結構,而不是啞鈴型的結構,才能形成穩定發展的社會形態。同時,要用法律限制資本家的不法經營行為和壟斷行為。比如,世界上著名的謝些爾曼法和克萊頓法,都是用來制約資本家搞壟斷經營的。”傅教授接著說道。
“那是政府該管的事情,與我實業家何干呢?”
“哎,不然。資本帶來的利潤的同時,也給資本家帶來了特權和尊嚴。財富就意味著地位、意味著權力、意味著榮耀。因此,為了這種尊嚴和權利,資本家會毫無節制地追求利潤,以便獲得更高的地位和財富。所以,資本家必須懂得回哺社會,多做公益事業。而政府必須制定嚴格的法律,約束資本的行為,防止形成壟斷資本。”
“我開辦學校修橋鋪路,每年捐贈的善款好幾萬,這不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么!”周天瑞自我感覺良好地說。
“這是最起碼的善舉。你得辦更多得實業,讓更多的貧民有業可就;辦更多的學校,讓孩子們有學可上;建更多的房子,讓天下人有房可居;這才是大善舉呢!”
周天瑞心悅誠服地點著頭,說:“這些事情的前提是國家穩定且能夠獨立自主,不被列強欺負。好比日本人不能搶占我國的市場,稅率不該是華商要比日商、英商多出幾倍!”
“你說的是烏托邦,至少當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建立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才有可能實現你所夢想的社會境界。但是一個公平公正的社會,不是一夜之間就會自然形成的,須經過幾代人,甚至是上百年的奮斗努力,才能形成的。所以弱肉強食、叢林法則是永恒的主題!”
“哦,阿彌陀佛!”
“你這才是臨時抱佛腳,無有良策了,便求助于彌陀!”
“哈哈,哈哈。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