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追往憶昔
- 山海行石記
- 祝少年
- 2487字
- 2021-09-16 16:30:00
“我和一只小紅狐打架。”類說起來仍氣憤,“那臭狐貍說我有頭發像怪物,它明明是自己沒頭發嫉妒我。我跟它打了三天三夜,還沒分出勝負,就從這上面失足掉下來了。”
“啊?”祝梣沒想到竟是這樣,“那你就不申訴讓狐貍放你出去嗎?”
類笑道:“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在這里多熱鬧。”
居然還有甘愿被困住的,祝梣不理解。不過既然提到山坑,祝梣趕緊趁機問:“這結界只能進不能出嗎?”
“是啊,底由試過好多次,頭撞破過,四肢摔斷過,就是出不去。”類很替底由惋惜。
“那你呢?”祝梣轉向貍力,笑著問它:“你這個蓋房小能手怎么也被抓,建的房子倒塌啦?”
“你建的房子才會倒。你再侮辱我,我就對你不客氣!”
類怕祝梣吃虧,忙接過話道:“貍力是被冤枉的。它看見一戶人家房子建得不好,決定拆了給人家重建,結果房子剛拆完它就被九尾狐逮住,關了好幾個月。后來好不容易放出去,還惦記那農戶家的房子。去了一看,人家自己重新蓋了。貍力覺得蓋得還是不好,又給拆了,這次拆了一半就被九尾狐抓住,又被關進了困獸籠。”
祝梣聽完哈哈大笑,笑了好一會才有力氣繼續問:“那底由呢?”
“說起底由……”貍力陰下臉,故意嚇她:“我告訴你,他可是因為殺了人才被抓進來的。”
“殺人?”
類急了,對貍力道:“你別胡說,那件事不能怪底由,是人類是活該。”
這話勾起了祝梣的好奇心,“怎么說?”
類嘆了口氣,“底由原本有個孩子。那孩子天生體弱,又沒有妖靈之氣,靠自己很難活下去。底由就這一個孩子,自然舍不得,就負責日日給孩子找食物。可有一天,底由找到食物回去,發現孩子不見了。底由到處找,山上山下,日日夜夜,最后終于在一個獵戶家里找到了。孩子早被獵戶一家吃了干凈,就剩一個頭還掛在屋檐下曬。底由一怒之下就殺了那獵戶。你說說,這種情況下,誰能不殺人?就是我,我也要殺的。你呢?祝梣,要是你,你殺不殺?”
祝梣拍桌而起,憤怒道:“當然殺。何止殺,還要挫骨揚灰。”
類看祝梣的眼神多了兩分肯定,“我就知道人類和人類不一樣。祝梣,你是個好人。”
“原來好人也會被抓進來。”貍力陰陽怪氣。
“對哦。”類好奇問道:“你為什么會被抓進來?這里從來沒有關過人類。”
“我啊……”祝梣想想怎么說比較好,“那個,就是九尾狐王要娶親,然后兩個新婦都被我弄跑了。”
“什……什么?”類嚇了一跳,“你膽子也太大了,狐王你也敢惹?”
貍力顯然不太喜歡九尾狐,拖了把椅子坐過來,“看不出來你這么厲害,快說說,你是怎么辦到的?”
“其實也沒費什么力氣,就隨便說了幾句話。”祝梣一想起這事就頭疼,“那個什么靈淵姑娘,本來可以好好嫁的,她非要鉆牛角尖,跑了,害得我被老狐貍抓。”
“靈淵姑娘?”貍力大吃一驚,“是鳧麗山的蠪蚳靈淵嗎?”
“她好像是說了什么東山鳧麗,你知道她?”
貍力一拍大腿,“南山脈誰不知道她。她是天神陸吳和九尾狐的后代。你也是南山脈的,應該聽過蠱雕的事。”
祝梣確實聽闋炎說起過。據說那蠱雕頭上長角體型巨大狀如雄鷹,卻喜歡待在水下。據說這蠱雕當初為了修煉怨靈,屠殺了南山脈無數的道士和妖獸。基山若不是得闋炎的祖奶奶相護,只怕也是死傷慘重。
“那時候過得可真叫苦,我連房子都不敢建,成天躲在地洞里。”貍力感嘆道,“后來是狐王請了蠪蚳靈淵來,聽說這個蠪蚳靈淵水系之靈修煉得登峰造極,直接在水里控住了蠱雕,然后她和狐王合力一起把……”
貍力說得正興起,類見它扯遠了,打斷它問祝梣:“你怎么說有兩個新婦,還有一個是誰?”
“還有個山下村民家的女兒。”
“人類的女兒?”類滿臉疑惑,“她長得傾國傾城嗎?”
祝梣回憶起來,她也不知傾國傾城應該是什么樣,但如果和咒余比,張曉的樣子好像很普通。“你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
此時底由從外頭跳上來,他看向祝梣,語氣不善,“溫長老要提你問話。”
一出山洞,祝梣就聽到老狐貍討人厭的聲音。那老狐貍懸空立在法陣之上,松手把木杖扔了下來。
“去。”
那木杖落到半空變成捆仙索,直向祝梣而來。
祝梣見了捆仙索拔腿就跑,誰知那捆仙索似長了眼睛般,不依不饒跟在后頭追。不出片刻,祝梣被捆得結結實實。她還來不及喊救命,就被“咻”地帶著飛出了山坑。
就這么飛出來了?祝梣驚訝地看著自己毫發無損的穿過陣法,難道是因為被捆仙索綁住才能出來?
見山坑外只有老狐貍一個,祝梣有點失望。她莫名有點想念小狐貍軟乎乎的手掌,便厚臉皮問道:“今天怎么沒有小狐貍來抬我?”
老狐貍乜了她一眼,一言不發騰云在前。捆仙索跟在后頭飛,帶著祝梣胡跌亂撞。好不容易飛到地方,祝梣已經被樹木石頭撞昏了頭,她看著眼前的大殿,不知道那滿殿發光的紅是真的還是自己眼睛花了。
大殿之上似乎站了一個人。老狐貍扔下祝梣對那人道:“王,她就是胡說八道氣走靈淵姑娘的人。”
這就是狐王?祝梣眨眨眼睛,這狐王是個青年男子模樣,皮膚極白,頭上還留有兩片狐貍耳。他穿著一身和靈淵一樣的金繡紅色吉服,腰間掛著狐尾的玉墜子,玉上一點紅。
狐王細眼挑眉,神情不怒自威。他走下來,俯視祝梣問道:“你是受誰指使?”
“沒有誰指使,就是個誤會。”祝梣連忙解釋,“我跟那個靈淵姑娘說清楚了,張曉不愿嫁給你,你就娶她一個。她還非要走,你說我能怎么辦?”
狐王握緊拳頭,額上青筋微顫,“你方才說你在阿淵面前說了什么?”
“我說張曉不愿意嫁給你。”祝梣重復道。
狐王強忍著,咬牙切齒問:“什么張曉?”
這也太混賬了,自己要娶的人都能轉眼就忘。祝梣沒好氣的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結果越說越覺得不對勁,突然就明白為什么類要問張曉是不是長得傾國傾城。
“那個……”祝梣欲哭無淚,“可能是我弄錯了,不是您,是您山里其他的狐貍要娶張曉。”
狐王冷笑,“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那個,我有證據,我有證據的。”祝梣蹦起來,要老狐貍從她袖子里拿出狐貍毛吊墜,信誓旦旦道:“我衣袖里的狐貍毛就是信物。”
老狐貍手掌一翻,狐貍毛借風飛到了她的掌心。她用手搓搓毛,怒視祝梣道:“這是兔子毛。”
“兔……兔子毛?”祝梣大腦一片空白,末了強行解釋道:“那個,有沒有可能是你們山里有兔子要娶親?兔子和狐貍都有四條腿,又都是白毛,人類也是有可能弄混的,你們不覺得嗎?”
“我們山里沒有兔子。”
“救命,救命啊——”祝梣連忙蹦死在往大殿外逃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