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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074老奸巨猾

他這樣說不就代表最后他一定會推舉宋顏初?宋顏初院長千金的身份已經讓她搶占了先機,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導師的推薦,現在連這種可能也要沒有了。她怎么能甘心?

“我不能輸啊……你們不會體會我不顧一切想要留在這里的心情……”

她是沒有退路的,人一旦連退路都沒有了,就會鋌而走險,逼急了什么事情都敢做。

只是,她沒想到由院長親自策劃的陰謀也能出差子。

她真的沒想到。

宋顏初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萬家燈火投射進星星點點的光,城市的夜晚從來不會黑得一絲縫隙都不留,再深的夜,也總有光亮滲透進來。

難眠的人和不眠的夜,同共鑄就城市徹夜歡歌的情調。

宋顏初口渴得厲害,她按開床頭燈,頂著千金重的腦袋去客廳找水喝。

里里外外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以前宋向平忙,就時常她一個人在家。開始覺得很孤單,時間久了,慢慢就習慣了。一覺醒來家里一個人沒有也不覺得恐懼。因為知道除了她,家里還有別人,忙完了總會回來。

可是這次不一樣,越往客廳走,她的心里就越空。空下去的那一塊涌入大量的空氣,強力擠壓她的胸腔,窒息了一樣難受。

宋顏初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門外響起密碼開鎖的聲音。

宋顏初猛地轉過頭去,剎那間生出一種恍惚,一切或許只是場夢……宋向平下一秒就會拎著公文包走進來,一邊卸下一天來工作的疲憊,一邊問她吃晚飯沒有。

周易的出現將她拉回現實。

周易看到她眼睛里希冀的華彩轉瞬即逝,頓時很不是滋味兒。宋向平是她唯一的親人,如果他不在了,世界上就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想到這里,周易心里一塊柔軟在無止境塌陷,這輩子恐怕都不會這么心疼一個人了,怎么疼都覺得不夠,恨不得將自己揉碎了喂給她。

他盡量語氣如常:“醒了正好,給你買的餛飩,趁熱吃。”

宋顏初說:“我不餓。”她的胃里滿滿的,一點兒食欲都沒有。

“一天不吃東西,想得道成仙嗎?能得你。”周易一臉強硬的說:“不餓也得吃。”

他把餐盒打開,將勺子塞進她手中。

宋顏初知道接下來將有一段相當難熬的日子,體力和精神都會消耗得非常厲害。她不能讓自己現在就垮掉。

她垂下腦袋大口吞咽,卻味同嚼蠟。

周易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飯吃得這么悲壯,跟隨時準備赴死似的,每一口都是決別。

先把看著的人吃堵了。

周易煩躁的一偏首:“人不是你自己找的?讓你不長眼睛!那個葉謹年什么心思,不信你一直都沒察覺?”

他收集了那么多的證據,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平日里沒人比她機靈,最會洞察別人的小心思。這回倒好,遇到喜歡的人眼睛就盲了?任他在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

周易越說越火大:“他既然有了充足的證據,為什么不一早拿出來?偏要等到輿論發酵,事情不可扭轉的時候才提交?他是何居心現在你總該看明白了吧。”

宋顏初坐在那里不說話,她的整個消化系統都在悲傷的震顫,抽搐。那些被堆積在食管來不及下咽的食物殘渣就一陣陣的往上返。她起身沖進衛生間大聲嘔吐起來,辛辣的淚花也一并沖破眼眶。

短短一天的時間瞬息萬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全在她的料想外,她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周易連抽了幾張紙巾走過來。

宋顏初洗了幾把臉,接過紙巾擦拭。

周易知道,還不到最殘忍的時候。如果那些證據查證屬實,宋向平一定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而且,極有可能會被執行死刑。

到了那一刻不知宋顏初該怎么承受。

所以,即便殘忍,也要讓她認清現實。循序漸進的悲傷絕望,總好過瞬間將人擊垮。

于是,他立在門邊又說:“我托人打聽了一下,鐘文茜已經招供了,葉謹年下午就被放了出來。”

他尾音的那點兒無奈,那點兒恨鐵不成鋼,把什么都說清了。

浪頭打到最高的時候,葉謹年卻成功脫險。反倒將宋向平葬身海底,沒了逃生的可能。

宋顏初抬起頭,透過鏡子看向他。

周易心里“咯噔”一聲,眼簾自然下垂。最受不了她這樣的目光了,帶著人性的審視與批判。除非是真的剛正不阿,心無雜念,不然就會被她看得滿是罪惡。

好吧,他承認除了讓她循序漸進的感受悲傷。也是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卑劣的趁機對葉謹年進行人格打壓。

嫉妒讓人面目全非,鐘文茜就是。但是,周易不是那種人。

宋顏初的目色很快柔和下來,她又開始示弱,在他面前毫無防備的流露哀傷。

“我一點兒也吃不下了。我要睡覺了。”

周易說:“不想吃算了,你把我都吃惡心了。吃了藥去睡覺吧,明早我再過來。”

他去替她蓋好被子,把臥室的大燈關上,只留下床頭的睡燈。

“你打聽到什么,不管好的壞的,都及時告訴我。”

周易點點頭:“放心吧,信息時代什么能瞞得了人?”

相比,宋向平的審訊就麻煩得多了。

審訊中發現他的情況不太對勁兒。回答警方的問題驢頭不對馬嘴,還一直吆喝著葉謹年是魔鬼,醫院很多人都已經被魔化了,他們正準備向人類發起攻擊……不僅如此,那些人還監視了他的住所和行蹤,預謀殺死他。說到這里,宋向平的情緒不受控制起來,他請求警方立即調派人手保護他的女兒,為此他又喊又叫。

審訊一度沒辦法進行。經過開會討論,決定對宋向平進行精神鑒定。但考慮到他有逃避法律制裁的嫌疑,警方同時派出人手到他工作生活的地方調查取證。

幾個跟宋向平日常接觸較多的人,都反應近來他的行為古怪,有時緊張兮兮的,神經特別敏感。

問到許宗仁的時候,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宋向平的異常舉動很有可能是患了精神分裂癥。

警方找到宋顏初的時候,她已經從周易那里得到了消息。

大體知道宋向平現在的情況是怎么樣。

會見是在醫院的一間小型會議室。

他們是最后向宋顏初了解情況的,也許是覺得做為直系親屬,宋向平的女兒,她的證言最不可信。所以,把所有能了解的人都了解過了,才來問她宋向平這段時間有什么異常。

宋顏初有些分神,不時望向會議室的窗戶。秋高氣爽的大睛天,天空都比平時更蔚藍了些。前面不遠處的小廣場上空不知誰的氣球跑了,一大束,色彩斑斕的,搖搖晃晃向遙遠的天際飛去。來一場沒有目的,也沒有歸期的旅行。

“你父親宋向平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樣嗎?從一個精神科醫生的角度看,他有什么不對勁兒?”

宋顏初收回目光望過來。

大晚上不睡覺,滿屋子翻找攝像頭算行為異常吧?還有每天提心吊膽,覺得有人要害他……從精神疾病的角度分析,這些的確是精神分裂癥的表現。

警員離開后,宋顏初在會議室中坐了很久。

等她想起來,扭頭望向窗外的時候,那一大束氣球早已經飛得無影無蹤。天空也由蔚藍變為孔雀藍,夕陽一點點下沉,金色的陽光被秋風一掃而盡。

宋顏初從樓里出來,剎時間感受它瑟縮的涼意。她下意識縮緊了脖子。

從大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機給周易打過去。

“你能讓周叔叔幫我個忙嗎?我想見一下我爸。”

周父在機關工作,人脈很廣,安排她去看守所見一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周易爽快的應承下來:“好,回頭我跟我爸說。”

宋顏初去看守所的那天是個大陰天。

黑沉沉的天空從城市的一邊壓向另一邊,被錦江城幾棟突兀的大廈支撐著,不至于瞬間毀天滅地,崩塌下來。

氣溫出奇的低,再加上冷風肆虐,從室內出來,仿佛一頭扎進隆冬。

宋顏初對這寒冷渾然不覺,去看守所的路上,她的車窗一直留著一道縫隙,呼呼的冷風吹進來,她企圖讓自己因為交戰而逐漸混亂的腦袋保持清醒。至少不要立刻“喪權辱國”,敗下陣來。

因為此時此刻她調頭回去的想法依舊非常強烈。她將身板挺直,緊緊握住方向盤,用這種頑強抵御的姿態來抑制自己的某種沖動。

一直到了看守所,向看守的工作人員出示了身份證件,內心的交戰仍舊沒有停止。但是,慘烈廝殺之后,心里早已硝煙彌漫,一片狼藉。

宋顏初有氣無力,終于意識到人都是有私心的,有時候想放棄某種想法真的很難。

宋向平看到女兒異常欣喜:“小初,你來了。別擔心,爸爸沒事。”

幾天的時間老院長的風采消弭了一些,雖不至于神形灰敗,但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但仔細去看,仍會發現有希冀的光火就掩埋在那雙眼泡腫得像駱駝一樣的眼睛里。

宋顏初的心頭一緊,她問:“爸,這幾天吃得怎么樣?我托周叔叔帶來的衣服夠穿嗎?天冷了,你要注意保暖,尤其你的老寒腿,要格外注意。”

宋向平心不在焉的應承,說都還好。他接著又說:“不要管這些,反正用不了多久就出去了。”

宋顏初并不接話。

她用一汪清水似的大眼睛靜靜的注視著自己的老父親。

宋向平透過她清亮的瞳孔,也注視著自己,那個被扭曲了的,又被她眼中的水花泡得臃腫,丑陋,又有些面目全非的自己。他的心里忽然一陣煩躁,扭過頭去用咒罵的語氣控訴說:“都是葉謹年那個臭小子,如果不是他,我們也不會坐在這里……”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扒掉葉謹年一層皮。

宋顏初微微皺了下眉頭,“跟葉謹年沒有關系。就算沒有他,你的惡行也一定會敗露,只是早晚的事。”

宋向平又來了一次靈魂的震顫,他不可思議的盯緊她:“你是覺得爸爸罪有應得?活該受到這樣的懲處?”

律師已經說了,幾個人中只有宋顏初的證言對他不利。她說他近來的表現沒有一點兒異常。她將他疑神疑鬼時做的那些事都模糊掉了。她知不知道自己這樣說的后果是什么?

他不是想知道她的態度?現在她就讓他明了。

“就在進來之前我的內心還一直在交戰,要不要替你撒這個謊,讓自己的父親逃出生天。鐘文茜已經招供了,說是你指使的她。我想就連患者家屬,也被你買通了,他們才肯配合鐘文茜。而你不出來控制局面,就是因為戲演到哪里結束,完全由你說了算。

天臺的視頻也是你發到網上去的吧?你想借助輿論的力量徹底擊垮葉謹年。只是,老謀深算的宋院長做事之前怎么可能不先給自己想好退路,萬一事態不是按你預想的發展,你總要有應對的策略。

所以,你就有意無意制造你精神異常的痕跡,以表演的形式呈現給你身邊的同事,甚至是我看。做為一名老的精神科醫生,又從事過精神鑒定的工作,你完全知道怎么做更能使人信服,借此逃過法律的制裁。最后如你所料,葉謹年果然掌握了你犯罪的證據,你的逃生術終于用到了。可是,一個患有精神分裂癥的人,思維怎么可能這么縝密?”

宋向平聽她絮絮的說著,都說知子莫若父,反過來也一樣。

被子女識破詭計,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的老臉一陣紅一陣白。

“所以,你是打算揭穿我?把我送上刑場,看著我去死?難道在你心里,葉謹年比你的親生父親還親嗎?”

宋顏初要流眼淚了,她別過腦袋,輕輕的吸了一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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