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留金拿起韓江的護照,對他咆哮道:“你需要證據,這就是,你的護照上顯示,你是昨天上午入境的,而昨天夜里,也許是今天凌晨,玉插屏就被盜了,這不就是最好的說明,當然我知道,你還有同伙,不止你一個人,你的同伙早就為你偵察好了一切,知道了玉插屏存放的位置,我……我甚至懷疑你的同伙就是……就是葉蓮娜!”
“葉蓮娜?”韓江心里一驚。
伊留金看到了從韓江口袋里翻出的那張照片,正是這張照片堅定了他原先的推斷,“是的,就是葉蓮娜,你說!這張照片是誰給你的?”
伊留金的語氣已經變成了審犯人的腔調,韓江定了定神,反駁道:“這張照片又能說明什么?”
“說明了你跟葉蓮娜的關系,我知道她現在恨我,所以想報復我,想把我拉下去,而你,我可以看出她喜歡你,她愛你,她愿意為你做所有的事,所以她幫你盜出了玉插屏,既幫了你,又報復了我!但我不是那么容易欺騙的!”伊留金繼續咆哮著。
“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吧!我昨天才到彼得堡,跟葉蓮娜還沒來得及見面呢,我看你真是太敏感了,做特工的,需要敏感,但不能讓敏感影響到正確的判斷。”韓江保持著外表的鎮靜,竟然還給伊留金上起了課。
伊留金暴怒地揮了揮手,道:“夠了!我不想聽你狡辯,不管葉蓮娜是不是你的同伙,你們在彼得堡一定還有人!也許,這位徐先生就是你們的人!”
“不!他只是我請的翻譯。”韓江替徐仁宇辯解道。
徐仁宇被伊留金突如其來的咆哮怔住了,這會才緩過勁來,自我辯解道:“我確實只是替他翻譯,什么玉插屏,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伊留金沒有理睬徐仁宇,他回到了辦公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伊留金似乎恢復了平靜,才和緩地說道:“韓先生,其實我很喜歡你說的那個詞——合作。這很好,所以即便現在玉插屏已經丟了,我們仍然可以合作。”
6
“仍然可以合作?”韓江實在聽不懂伊留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伊留金盯著韓江解釋道:“是的,我們仍然可以合作,那塊玉插屏雖然現在不在我手上了,但我手上現在有你,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你的價值完全可以抵得上那塊玉插屏。”
“所以你要用我換我們手中的那塊玉插屏!”韓江已經明白了伊留金的意思。
“對!我果然沒看錯你,韓先生,你太聰明了,我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那么,就表個態吧,你覺得我的計劃公平嗎?”
“你辦不到,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和你們交換的。”韓江一口回絕了伊留金的計劃。
伊留金卻冷笑道:“我會有辦法的,這事可不由你。”
“你要把我們怎樣?”韓江反問伊留金。
“我只要把你們關起來,然后你的同伙,你的組織就會乖乖地交出我們想要的東西。”伊留金很自信地說道。
“你就這么自信?你既然對我評價那么高,你準備好關我的地方了嗎?”韓江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當然,我已經為您和您的朋友預備好了一個絕妙的地方。”伊留金停了一下,又笑著對韓江和徐仁宇說道:“就是我用來存放玉插屏的地方——彼得小屋!”
“彼得小屋?”韓江心里猛地一驚,他想到了葉蓮娜對他描述過的彼得小屋,但他還是強裝鎮靜,對伊留金笑道:“不管什么小屋,大屋,我保證在三天之內從那兒出來。”
“是嗎?那咱們就走著瞧!”伊留金冷笑著說。
“不過,你得把我這位朋友放了,他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韓江看了看徐仁宇,又看了看伊留金。
“這不可能!你呆在彼得小屋里一定很孤獨,有他在,正好可以陪伴你!呵呵!”伊留金說完一揮手,伊凡洛夫領著十多名警衛一擁而上,將韓江和徐仁宇押出了辦公室。
一路上,韓江快速記下了大樓里每條道路,每個樓梯,每個出口,還有監控設施的位置。伊凡洛夫將二人押到了地下室門外,地下室門外有一個監控室,有警衛值守,地下室門口正如葉蓮娜所描述的那樣,有一堵半米厚的大鐵門,通過鐵門,是一條一米多寬的走廊,走廊分別向左、向右兩頭延伸,伊凡洛夫領著眾人向左走去,再轉過一道彎,走了十來步,一扇鐵柵欄門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名警衛用鑰匙打開鐵柵欄門,將韓江和徐仁宇推進了這件密閉的“彼得小屋”。
韓江環視四周,這間“彼得小屋”真是小,只有六、七個平米,可想而知,當年被關在這里的重犯,是如何度日如年;韓江注意到這間地下室里,靠墻放著一個保險柜,他回頭問還站在門外的伊凡洛夫:“這就是存放玉插屏的那個保險柜?”
“你何必明知故問呢?”伊凡洛夫一副輕蔑的神情。
“果然很堅固!不過,我確實是第一次來到這里。”韓江嘆道。
伊凡洛夫冷笑道:“如果你確是第一次來到這里,那么我就給你來介紹一下這間‘彼得小屋’,這里墻有多厚,門有多堅固,戒備有多嚴密,你都看到了,我就不多說了,我只說一條就夠了,你剛才走進來,看見那條走廊了嗎?”
“看到了,一左一右兩條走廊,我們走的是左側的走廊。”韓江說道。
“記憶力果然很出色,不錯,我們是走的左側走廊,其實右側的走廊也可以走到這里,只是要多繞點路。明白了嗎?”
“你是說整個‘彼得小屋’是被那條走廊四面環繞的?”韓江似乎明白了伊凡洛夫的意思。
“是的,這就是這間密室的絕妙之處,四面被走廊環繞,每條走廊內都有監視器,小屋頂上就是一樓大廳,下面是堅固的地基,這樣設計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打洞進來,救走犯人。”伊凡洛夫解釋道。
“果然很絕妙!任何想從外面打洞或爆擴進來的人,都會立即暴露在你們的監控下,束手就擒。”
“你既然明白就好,我勸你在這里好好呆著,不要想任何逃跑的可能性。”說完,伊凡洛夫又命令警衛對韓江和徐仁宇搜了一次身,韓江身上沒搜出什么東西,倒是將徐仁宇的寶貝煙斗和一盒火柴搜了出來,徐仁宇大聲央求伊凡洛夫將煙斗和火柴盒留下來,伊凡洛夫置之不理,他注視著警衛鎖上了鐵柵欄門,然后,帶著警衛離開了地下室。
7
隨著地下室大鐵門的關閉,整個地下室里恢復了平靜,韓江繼續觀察著這間“彼得小屋”,而徐仁宇卻仍在小聲嘮叨著他的煙斗和火柴盒。
韓江聽得不耐煩了,沖徐仁宇吼道:“你就消停一會吧!沒把我們褲子拉鏈卸了就算不錯了,等出去后,我給你再買個煙斗!”
誰料,徐仁宇非但不領情,反倒沖韓江吼道:“你還嫌我煩,都是你非要來找這個什么該死的伊留金!再說,我也不是心疼我那煙斗,我是心疼我那盒火柴,那可是能讓我們出去的惟一救命稻草。”
“火柴?火柴怎么救我們?”
“行了,現在再說這個,已經晚了!”徐仁宇沮喪地坐在了地上。
韓江平靜下來,也坐在地上,對徐仁宇道:“好吧!我承認這是我的過錯,我判斷失誤,沒聽葉蓮娜和你們的勸告。不過,現在再埋怨這些是沒用的,我們既然來了這里,倒是可以勘察一下玉插屏被盜的現場!”
“你現在還有這心情?”徐仁宇詫異地看著韓江。
韓江自顧自地說道:“我剛才觀察這里了,保險柜只是比較普通的保險柜,這‘彼得小屋’的鐵柵欄門也是一般的鐵柵欄門,僅憑這些不算什么。我之所以說這是銅墻鐵壁,主要在于這的設計巧妙,以及走廊和大樓內外,密布的監控系統。盜寶之人,竟能從這么嚴密的守衛中,悄無聲息地盜走玉插屏,我認為在正常情況下,絕無這種可能。”
“可人家就是盜走了玉插屏?”
“所以我認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盜寶之人買通了這里的守衛,二是他們對昨晚這里的看守實施了一些特殊手段,這樣他們才能避開監控,大搖大擺地打開鐵門,進入這里,盜走玉插屏。”韓江分析道。
“似乎有些道理,不過,我在想盜走玉插屏的會是什么人?”
“當然是我們的那些老朋友嘍!”
“如果是他們,那就遭了,他們盜走玉插屏,很可能會帶著那塊玉插屏離開彼得堡,到那時,我們可就難找了。”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不過,我想這也許并不是最壞的結局。”
“此話怎講?”徐仁宇不解。
“在伊留金手上,我們反而不好下手,到了那些人手上,我們就無所顧忌了。”
“得了吧!真要是被他們帶走了,你連人家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還怎么下手。”徐仁宇對韓江的想法不屑一顧。
“只要那伙人還想得到其余的玉插屏,我們就一定能找到他們!現在只能希望伊留金這個蠢貨能加強防衛,不讓那塊玉插屏離開彼得堡。”
“行了,你就別為他們操心了,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身陷囹圄,自身難保!”徐仁宇冷笑道。
“是啊!我們還是合計合計怎么能逃出去吧!”
“逃出去?這地方銅墻鐵壁怎么逃出去?除非……除非葉蓮娜能來救我們!”徐仁宇說道。
“我也希望如此,不過,我們不能指望她,再說她就是來了,也不一定能救出我們!讓我想想,會有辦法的。”
“你有什么辦法?”徐仁宇急不可待地問。
韓江卻無精打采地閉上了眼,說道:“我正在想,相信我會有辦法的,你還是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等到晚上也許我就會有辦法了。”
徐仁宇滿腹疑惑,小聲嘀咕著:“你有辦法?什么辦法?這銅墻鐵壁,你能出去?……”但是韓江并不理睬他,倒地和衣而眠,不大一會兒,韓江竟傳來了鼾聲。
8
徐仁宇可沒有韓江的好素質,在這種地方竟能倒頭大睡!他滿腦子胡思亂想,怎么也睡不著,他估摸著外面天已經黑了,于是徐仁宇坐起來,朝鐵柵欄門外望去,外面走廊上亮著白熾燈,寂靜無聲,什么動靜都沒有。
徐仁宇輕聲咒罵道:“這些狗東西,居然也不送飯來,太不人道了。”
“是啊!我也餓了,早知道中午時,應該多吃點那些垃圾食品!”躺在里面的韓江忽然開口說道。
韓江的話把徐仁宇嚇了一跳,“原來你沒睡著啊!”
“早醒了!肚子咕咕叫啊!”
“哼!這下你該知道垃圾食品的重要性了!”
“是啊!我哪料到新年之夜竟然會被關在這里,我本來想著今天晚上應該在涅夫斯基餐廳品嘗正宗俄式大餐呢!”韓江很陶醉地說。
“你就別做夢了,不給吃的就算了,他們更不是東西是,居然在正對著我們的地方按了一個攝像頭,太他媽狠了。”徐仁宇剛剛發現在正對鐵柵欄門的位置,墻壁上方裝了一個很小的,不起眼的攝像頭,那攝像頭就正對著彼得小屋,對著他倆!他倆的一舉一動,全都逃不過這個攝像頭的監視。
韓江瞥了一眼那個攝像頭,道:“你才發現?我早就看到了,這個攝像頭確實很討厭,他是我越獄計劃的最大障礙!”
“什么?這么說你已經有了越獄計劃?”徐仁宇驚道。
韓江瞪了徐仁宇一樣,小聲喝道:“你小點聲!”隨后,韓江壓低聲音,對徐仁宇道:“其實我早就想好了脫身之策,他們兩次搜身,可以說把我們身上的東西搜了個干干凈凈,不過,他們還是漏了一個重要的地方。”
“什么地方?能藏東西的地方他們全翻遍了,就差沒把我們衣服趴光了了。”徐仁宇疑惑地問。
“我的鞋子,準確地說,是我的鞋跟。”
“鞋跟?”
“我來之前,就預料到我們可能會遭遇不測,也有可能要用強制手段,奪回玉插屏,所以就特地帶了一個小玩意,這玩意能在五分鐘之內,發出強大的信號,干擾一千平米內所有的電信訊號,也就說,我只要把這個東西拿出來,在這里打開它,這里的監控設備就將短暫失靈,但只有五分鐘,五分鐘內,這個裝置發出的功率將逐漸衰減,直至失效。”
“你還有這么個玩意,怎么不早說,害得我擔驚受怕!”徐仁宇抱怨道。
“早說也沒用,我的計劃就是要等到天黑,另外,這個計劃需要你的配合。”
“我的配合?說吧,讓我做什么?”
“裝死!”
“裝死?”
“是的,裝死,你聽好了,我的計劃是這樣,等會兒,我背過身,趁攝像頭看不到我時,取出那個裝置,握在手里,然后,我走到鐵柵欄邊,打開那個裝置,并把它固定在墻上,然后你趴在地上裝死!這時,他們的警衛就會進來查看,然后……聽明白了嗎?”韓江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聽明白了。可我趴著裝死,你呢?”
“我就要受累了,我會在那上面呆著。”說著,韓江指了指頭頂沒有任何支撐,光滑的屋頂。
“你要趴在上面?你行嗎?那里可沒有什么可以支撐的東西!”徐仁宇不無擔心地說。
“行了,這個就不用你煩了。記住,我們只有五分鐘,五分鐘之內,一定要逃出這棟大樓;而從干擾裝置開始工作,到警衛進來查看,中間可能只有十多秒,我們一定要掌握好時間。”
“我明白,這個計劃成功與否,全在時間掌握上!”
“好!馬上開始行動。”說著,韓江轉了個身,靠在墻上,假裝打盹,雙手卻迅速從鞋后跟里拿出了那個小巧的干擾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