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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佛口蛇心

  • 似是上古時
  • 此中仙
  • 5547字
  • 2021-11-13 09:30:00

莫天禪正將轉移到混沌殿中的駕鶴紫煙調試好了,悠哉悠哉自鳴得意,突然聽到勒霞山上一陣喪鐘轟鳴,連忙直奔窮其殿而去。

只見豹冕守在平躺在臥榻上的莫鯤尸首,目露哀傷,聽見莫天禪的腳步聲,沉沉道,“這是鯤兒首次執帥印出征,你答應了我替他保駕護航。為何讓他尸橫郊野?!”

莫天禪目瞪口呆,沖上前去,驚聲呼喊道,“鯤兒!鯤兒這是怎么了?”繼而怒不可遏道,“是不是司馬翀那個逆賊害死了我兒!”

豹冕徐徐回首道,“難道不是你窮其太常害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么!”

“夫人此話是從何而來?”莫天禪大驚失色道。

“還用我一一明說么?”豹冕怒火中燒道,“你做了些什么勾當,殘害忠良,四域動蕩,生靈涂炭,哪一樣不是你所為?如今你還想加害天帝,謀權篡位,你以為我當真不知!”

莫天禪愣了片刻,轉而訕笑道,“冕冕,其實我早知道你與鳶兒都受了奸人蠱惑。那日忘川與文其嫣夜襲勒霞,絕非巧合。你還助他們自作聰明,解了文兒的辰昏咒。這些,我早就一清二楚,只是沒與你和鳶兒計較罷了。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豹冕驚魂未定道,“什么?你已經知道了?那你如何還讓文兒去了地府通途?”

莫天禪冷笑道,“既然他們那么想知道輪盤所在,我便順水推舟,讓文兒誤以為輪盤在地府之中,將臟水引去地府,除去玄冥大帝,解地府之患。這不是一舉兩得么?”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豹冕譏諷道。

“還得感謝冕冕與鳶兒里應外合。”莫天禪笑道,“若不是你們相助,文其嫣與忘川又如何會信以為真?這么說來,冕冕你依舊是我的貴人。”

豹冕恨恨道,“你是如何發現文兒的辰昏咒已解的?”

莫天禪晃了晃辰昏咒道,“文兒這孩子,年紀不大,倒是心思頗深。他日日偽裝,行為反應倒是與未解之時無異。可惜啊,他終究還是個孩子,生發小蝶仙魄時那關切的神色,可是藏不住。中了我辰昏咒之人,就是雙親死于面前也不會有任何反應,這個,可不是個孩子能裝出來的。”莫天禪說著,靠近豹冕道,“就像冕冕你,與我恩愛多年,即便你現在對我大發雷霆,我依舊看得出,你心里,總還是不想我出事的。”

豹冕猛然起身道,“我們就鯤兒這么一個獨子,如今因你野心慘死,你還敢與我談什么恩情?”

“冕冕你莫要急么,”莫天禪陰險一笑道,“我方才看過了,鯤兒的仙魄雖受了重創,卻尚未消散。我可取出,讓文兒收在曼珠沙華之中,日日發生,待盡數恢復了,融入上古四神之軀。這樣,鯤兒便可重獲新生,還能與我并肩作戰,冕冕你也就不必這般傷心難過了。”

豹冕心中一緊,順勢道,“你確定此法能成?”

莫天禪得意一笑道,“我能復生了上古四神,如何不能設法復生了自己的骨肉?冕冕,你現在明白了吧,我的這些努力都不是白費的。”莫天禪握住豹冕的手道,“不管你是否認同我成就大業路徑,我對你,對鯤兒和鳶兒,從未有過半點傷害啊。我當年應你之事,很快便可實現了。待我登上天帝寶座,你便是圣母天后。到時候,岳母神尊也得位居你我之下,我們總算可以一雪前恥。你莫要再聽奸人讒言,與我心生間隙。”

豹冕噙著淚水道,“就算你有把握,怎知文兒是否真有此本事?他現在何處?”

莫天禪答道,“我已將他送回朱厭殿去了。我還需天帝同我去天庭走一趟,等回來便讓文兒留存鯤兒仙魄。”

“天帝如今尚在世間?”豹冕一臉驚詫道,“你不是已將他。。。。。。”

莫天禪微微一笑道,“他還沒有在靈霄寶殿上禪位于我呢,我如何會傷他?”

“那天帝他現在何處?”豹冕急問道。

“自然是在我勒霞之中,由上古四神看守著。”莫天禪得意道。

豹冕甩開莫天禪的手道,“你從未提過勒霞與地府通途之事,況且天帝的性子,如何會聽你安排,禪讓帝位于你?”

“他的確還未首肯,”莫天禪陰冷道,“不過,他也不能負隅頑抗太久。畢竟,他也不想看到三界之內,生靈涂炭。”

豹冕正色道,“既然你還念著當年與我誓約,念著你我為一家,斷不可再傷及無辜,更不可傷了天帝!母親當年為天帝復生玉華擒殺六神,也算有恩。不如讓我前去,看是否能說他禪讓。”

莫天禪柔媚一笑道,“倒是可以一試,畢竟,冕冕,你從來都是我的貴人。”

豹冕報以笑容道,“那我們這就前去吧,莫要耽擱了拯救鯤兒。正好也讓我看看,你復生的上古四神究竟是個什么模樣。我可不能讓鯤兒誤入歧途。”

莫天禪欣喜道,“冕冕你肯相助,我求之不得。你放心,鯤兒的朱厭之氣融入上古四神,必是如虎添翼,以后三界之內,誰敢與我爭鋒!”說著滿心歡喜地領著豹冕向混沌殿中去了。

豹冕一路看著混沌殿煞氣森森,兇獸浮游,又隨著莫天禪辰昏舞動,入了地道。一路驚嘆道,“想不到這勒霞之中竟有這般神跡。”

莫天禪得意萬分道,“我這一世的兩位福將,一個便是母尊,助我修復輪盤,固了這混沌九州。一個便是冕冕你,讓我修成辰昏心法,執仗揮斥方遒。說來有愧,直到今日才讓你來此母尊祭奠之地。也好,你們這兩員福將總算是聚首了。”

莫天禪用辰昏驅散了洞中霧氣,隱入梼杌四兇之中,張開雙翼道,“上古四神恭迎圣母天后!”

豹冕看著眼前這猙獰奇詭的兇獸竟然于莫天禪合二為一,心中不寒而栗道,“夫君還是先現出原身吧。”

困在混沌九州之中的天帝,正看著自己金石龍紋素帶上顆顆星辰不斷隕落,心曉御天雄師的天兵天將已紛紛戰死,不禁流下淚來,哭道,“造孽啊!本尊無道,聽信奸人讒言,如今害死我一眾將士,本尊愧對元神列宗!”

莫天禪從黑暗中浮現出來,邪魅一笑道,“天帝既然如此體恤眾仙家,何苦還在此苦苦掙扎,就應了本尊的要求吧。”莫天禪說著挑了挑眉道,“反正本尊已經將香爐調試完畢了。三界生靈命運,就在天帝你一念之間了。”

天帝橫眉豎目道,“你這亂臣賊子!害死多少仙家,還敢在此張狂!”

莫天禪正要言語,被豹冕攔住,輕啟玉趾道,“天帝是惱窮其太常,還是恨自己錯害蒼生?”

天帝一愣,看著豹冕身后橫掃而出的豹尾,輕微顫動,投來訝異地目光道,“你,你不是西王母之女么?”

豹冕作揖道,“不錯,豹冕參見天帝。”說完移步到天帝面前道,“我早已嫁到勒霞,如今我是窮其太常婦。”

天帝憤恨道,“想不到你身為西王母之女,在大是大非面前,卻是這般糊涂,竟為虎作倀!”

豹冕平靜道,“天帝當年錯信帝俊,引發同輝之亂,日月雙神慘劇,卻依然一統天下至今。如今異稟之制也是讓天下人人自危,引發四域動亂。這些,天帝又如何能盡數說是窮其太常之過?若說為虎作倀,你我有有何區別呢?”

天帝聽了這話,只覺得如坐針氈,“本尊自是后悔莫及。早知今日,無論當年西王母如何規勸,都不該在同輝之亂后繼續守著這帝位,釀出更大禍端來。”

豹冕又道,“母親說過,我們雖號稱上仙,凡人的七情六欲一樣不少,凡人的癡嗔貪怨也是一樣難逃。天帝心念愛妻。逆天行盤,也是為了復生愛妻。你貴為天地三界之主,尚不能保住自己妻兒,又如何能保住天下蒼生呢?相比之下,窮其太常待我如初,對一對兒女提攜有嘉。如今還讓這上古四兇對我俯首稱臣,借此復生戰死的小兒。我只是個女人家,不懂什么社稷功業。我只知道,若玉華神尊能得此等庇護,如今也該是相夫教子,與天帝其樂融融吧。”

天帝潸然淚下道,“你說的不錯,妻兒尚不能保,又如何能保天下蒼生周全?愧對天地先祖者,尚可余生不枉青云之志,悔而改之。然愧對玉華與小兒的,任本尊如何兢兢業業,鞠躬盡瘁,再也無法追回。”

豹冕上前情真意切道,“天帝也不必過于內疚。待到窮其太常接管天下,所有過往都將為滄海一粟,滾滾塵埃。”豹冕說著指了指洞頂道,“天帝如今在這混沌之氣中,不見日月,不見綱常。天帝莫要忘了,待這混沌之氣散開時,日月依舊交替輪回,守衛蒼天。這天道倫常,從不因你我生存消亡而改變。又何需固守執念,在意一時得失呢?”

天帝抬起頭來,看這豹冕篤定的神情,又看了看豹冕身后錚錚豹尾緩緩放下,決然道,“罷了,事已至此,本尊唯有委曲求全。”

莫天禪張狂一笑道,“天帝盡管寬心。本尊自小便深得父尊母尊教導,要心懷天下,秉持天道,修天地功業。如今天下叫苦不迭的是天帝您推行的制度,本尊定會將天下人救于水火!”

天帝怒斥道,“你這卑鄙小人!本尊推行異稟之制,本心是為了天下太平,萬民福祉。是你包藏禍心,利用其興風作浪,竟然還行盤喚出上古四兇!”

莫天禪得意一笑道,“天帝此言差矣。異稟之制,說到底,還是你一己私欲,對日月雙神心懷怨念。這筆帳,可不能算到本尊頭上。至于那輪盤,說穿了,是天帝你假公濟私,意圖重生妻兒。天道常言,眾生平等。你玉清的妻兒可以復生,我勒霞先祖如何就不能復生了!天帝別忘了,若不是我勒霞先祖顓頊制定出‘絕地通天’之禮,令三界皆行祝卜,天地人共尊王權,何來你至高無上之地位!你將這帝位禪讓與本尊,不過是把本就是我勒霞的,還于本尊罷了!”

天帝跌坐在地,滿面愧疚,雙唇囁喏著,卻發不出聲音來。

莫天禪喜上眉梢道,“夫人果然是我的貴人。且回殿休息,等我凱旋而歸!”說著裊裊靠近天帝道,“且讓本尊替你整理了修容,隨我去天庭之上吧。”

天帝與莫天禪穿過梭鏡回到凌霄殿中,只見太陽星君與天兵正與勒霞戍仙劍拔弩張。眾仙官簇擁在凌霄殿中,質問天帝下落。

莫天禪大喝一聲,“何人敢在凌霄殿中,天帝面前造次!”

眾人回過身來,見天帝立在莫天禪身邊,連忙俯伏金階,齊聲道,“驚擾圣駕,罪該萬死!”

太陽星君連忙上前道,“天帝你這是去了何處?可有被平難星君為難?”說著警惕地盯著莫天禪。

莫天禪強忍怒火,笑道,“星君這說的是哪里的話,本尊如何敢為難天帝?不過是帶著天帝查驗了作亂的地府通途,找到了一舉拿下亂臣賊子,永克地府之法。所以耽擱了些時候。”

太陽星君指著殿內殿外的勒霞戍仙道,“那這里三層外三層的勒霞戍仙,你如何解釋?”

莫天禪冷笑道,“本尊早就未雨綢繆,將勒霞戍仙調至天庭,協防地府和一眾犯上作亂仙家來襲。只是沒想到,太陽星君你鎩羽而歸的速度比他們還快啊。”

“你!”太陽星君吹胡子瞪眼道,“本宿今夜幾近戰死沙場。而平難星君之子,堂堂御天軍大元帥卻是退避主戰場,轉為尋找西域戰備庫。名為斷敵后路,實則何等用心,怕是只有平難星君最清楚了。”

莫天禪面露兇光道,“小兒只身涉險,為平難星君你斷后。不想你一直為小兒奪去你四海戰神頭銜懷恨在心,竟見死不救,將小兒獨自留在敵軍之中,戰死沙場!這個仇,本尊還未與你算呢。如今小兒為天道捐軀,尸骨未寒,卻被星君你無端污蔑,該當何罪!”

文曲星在一旁瞥了莫天禪一眼,肅穆道,“平難星君之言,眾仙家已是聽過。且容本宿問過天帝,方才星君所言,可是屬實?”

天帝面作平靜道,“的確如平難星君所言。本尊方才是與平難星君研究克敵之法去了。”

此言一出,眾仙家一片嘩然,面面相覷。太陽星君跳腳道,“這。。。。。。本宿真是糊涂了,方才在西域之中,明明西王母神尊與眾仙皆言禍亂出自平難星君之手,如何回到天庭,又全然推翻了。”

莫天禪聲色俱厲道,“你不信天帝所言,卻要信亂臣賊子信口胡諏?你倒是擺出些證據來。”

“這。。。。。。”太陽星君急道,“一時之間,哪來的證據?”

文曲星連忙道,“天帝可是有為難之處?如今太陽星君已歸,天帝盡可暢所欲言,眾仙家定竭盡全力為您分憂。”

莫天禪立刻道,“文曲星這是什么意思?天帝所言,你們還有什么要質疑的么?”說著一只手按住天帝的袖子道,“天帝此番前來,可是有大事要宣布的。你們還不快快聽旨。”

天帝停了片刻,緩緩道,“本尊自妻兒離世后,已是不戀世事,早有退意。若非感念三界社稷千古,早就如西王母神尊一般隱世遠游了。自南疆禍亂以來,三界屢屢遭難,本尊卻無力回天,如今又讓奸人行盤成功,闖下大禍,兵敗西域。到了這般境地,本尊已無意再為帝位,今日便禪讓于平難星君。”

“什么?”眾仙大驚失色,齊齊下跪道,“還望天帝三思!”

天帝平靜道,“眾仙家平身吧。本尊心意已決,不必多言。如今天庭禮制刑罰皆由平難星君操持,東南兩境又由勒霞打理,井井有條。天庭上下,再無比平難星君更合適繼位之人了。”說著將袖中玉如意取出,交于莫天禪道,“這天賜如意今日便交于你手,望勤勉仁愛,守三界平安!”

莫天禪一臉妖媚地接過,躬身道,“本尊定不負天帝重托,傳萬世基業!”

天帝不再言語,默默立在一側。莫天禪則端出一副莊重強調,回身對文曲星道,“既然天帝已經禪位,盡快行了登基大典才好。此等大事,就交給文曲星你來操辦吧。”

文曲星深深吸了口氣,行禮道,“如今大局未定,不知這大典要如何操辦?”

莫天禪笑道,“如今內患未除,登基一切從簡。不過文曲仙尊也大可不必過慮。既然玄冥大帝之子乃是你愛徒,又與小女相好。正可借此契機聯姻修好,平息了地府之怒。至于西域,此番雖未拿下,卻也是元氣大傷。大禮完畢后,本尊親自掛帥,一統四域,還天下太平。”

太陽星君皺眉道,“我御天雄師也是死傷慘重,也需要休養生息。怕是不能立即再戰。”

莫天禪邪魅一笑道,“星君寬心。登基大典定在三日之后。你且用這段時間將可戰精銳挑選了,本尊自會安排了與勒霞戍仙配合前去應戰。”

“三日!”太陽星君驚道,“這也未免太快了。今日一戰,仙力完全恢復怕就需要三日。”

“不可給敵人喘息之機。”莫天禪狠毒道,“我御天軍尚需三日,他西域將士需要更久恢復。我們就是要殺他個措手不及!”

太陽星君還欲再言,莫天禪已是拉住天帝轉身道,“好了。今日大家都疲乏了,早些回去歇息。天帝已是想好了隱居之所,本尊還要親自送他離開。你們先退下吧。”

眾仙一片敢怒不敢言,只得拱手道,“恭送天帝,恭送星君!”

莫天禪一路將天帝押回混沌九州,惺惺作態道,“委屈天帝在此再呆上三日。待本尊登基之后,自然會為你尋個清凈之處,頤養天年。”

天帝冷冷道,“你也不必佛口蛇心了。待你登基之后,自然不會給本尊留下活路。本尊死不足惜,只愿你對天道綱常還有些敬畏之心,莫要做出危害三界之事來。”

莫天禪展露出陰冷的笑容,“天帝放心,本尊是不會讓你魂飛魄散的。不過是將你仙魄融入這混沌九州中,與我那冷血的父尊,他心愛的賤婦母子一同,日夜臣服在我母尊腳下,看著你們視為逆子、奴仆的窮其太常,成為三界之主,重現勒霞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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