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戈壁,熱氣蒸騰,將托素湖圍在其中,煙波浩渺,蔚為壯觀。夜色之下,湖水風起濤涌,浪花飛濺,拍岸有聲。這鹽痂叢生,不見活物的托素湖與近在咫尺,傳情河相連的可魯克湖迥然不同。對岸水色清澈,浮游魚躍,綺麗旖旎。
翀兒一路追著莫鯤至河邊,一個“烈火燎原”追身而去,火光通天,使得莫鯤后有萬頃波浪,前有萬丈火墻,無處再逃。
莫鯤目露兇光,散出一片八卦陰火輪,穿越火墻,不斷分身,頃刻如萬鬼千魂索命肆虐,發出凄厲的呼嘯聲。這一陣火燎鬼泣,驚起一片湖中棲息的魚鷗、棕鷗、野鴨慌不擇路,拍打著翅膀飛散開來。羽翅駕風拍擊濺起的浪花噴涌而來,生生砸在莫鯤臉上,呲牙裂嘴地不斷吐出那湖水,罵罵咧咧道,“這是什么邪水,這般苦咸!”
翀兒見狀哈哈大笑起來,“這托素湖每顆水珠都是咸的,今日你盡可飽嘗!”說著飛身傾向湖面,用修篁來了個“驚鴻一瞥”,掀起千層浪,又將莫鯤渾身淋了個透徹。“這鹽巴撒好了,我再用火云掌給你烤一烤,直接可以開圍火宴了。”
“好你個司馬翀,竟敢羞辱本帥!”莫鯤氣得渾身發抖,四處打量著,突然發現南岸附近赫然佇立著一座黃灰色山崖,如斷劍殘身。連忙放出“金光速現“,二氣旋還,三宮升降,打破虛空,張牙舞爪向翀兒迫近,轉身便向那山崖邊奔去。
翀兒一個“明火執仗”,巨錘而出,轟倒金光一片,起身便追過去,心中暗想著:這惡人果然是有備而來。居然想開啟我八千云月軍備庫。絕不能讓他得逞!想著放出“鳳凰雙焰令”在那山崖前形成一片巖漿,阻斷了去路。
莫鯤邪魅一笑,亮出千鈞小劍,向那山崖投擲過去。只聽當啷一聲,頃刻間,那山崖正前方裂開一塊三角石門來,里面飄出陣陣黑色香灰,不斷聚攏,包圍在莫鯤身邊,形成一件烏黑透亮,堅如磐石的盔甲來。
“你這是什么妖法?我在八千云月這么久了,如何從未聽說這山崖上還有一處洞穴!”翀兒朗聲道。
“哈哈!”莫鯤得意一笑道,“此乃我勒霞先祖顓頊大敗共工時,召集鬼神之氣所成之‘萬神朝禮’盔甲。你們火靈素仙家如何能知曉呢?不過我勒霞倒是知道,你八千云月的軍備珍奇,可是就藏在這托素湖周遭。本尊已經讓你見識了盔甲,不如你也讓本尊開開眼,看看你們究竟是將這軍備珍奇藏在何處了。”
翀兒瞋目道,“我八千云月的珍藏,其實你個邪祟之人可看的?不怕刺瞎你的狗眼?”說著延伸了“鳳凰雙焰令”,從四面將莫鯤困在其中,掄起“明火執仗”便徑直捶過去,“受死吧!”
誰知火錘觸著那“萬神朝禮”鎧甲,有入墜入萬丈深淵,威力全無,仿佛砸在了棉花之上。莫鯤一陣冷笑,飛身踏上巖漿,頃刻巖漿慢慢冷卻,化為黑色巖石。
“你以為這‘萬神朝禮’的名號是憑空而來的么?虛為鬼神之氣,實為玄石質地。玄石本就是地府巖漿所成,你這些火攻如今對本帥全都無效。我勸你還是趁早投降,顯了軍備所在。本帥可呈請父尊,留你個全尸。”
翀兒輕蔑道,“什么時候我司馬翀的生死,輪到他窮其太常定奪了?”
莫鯤嫵媚一笑道,“你還不知道么?這會兒天帝當是已將帝位傳于我父尊。天帝三界,唯我勒霞獨尊!”
“好大口氣!”翀兒鄙夷道,“作奸犯科者,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定我生死!”說著蓄積了仙力“九霄云外”呼嘯而去,“你這破鎧甲躲的過火,也躲的過風不成!”
頃刻間,那狂風嘯吼振山岳,雙湖波濤泛漲起狂瀾。一路將莫鯤吹得站不住腳,跌落入湖中,在那沖天百尺,聳漢凌空的苦澀波濤中沉沉浮浮。剛欲起身回岸,又被浪頭拍了回去。
翀兒樂不可支道,“我看御天大元帥還是脫了你那鎧甲吧,不然這托素湖的鹽水也載不動你千斤之軀,我們八千云月今夜可是真要圍宴鹽焗猴肉了。”
莫鯤又羞又惱,將那“萬神朝禮”盔甲由玄石化了鬼神虛態護體,裊裊黑煙帶著他緩緩浮出水面,狗刨般向前滑行,意欲上岸。
翀兒瞅準了時機,待那鬼神之氣被“九霄云外”吹得疏離飄散,難以聚形時,攥住修篁便突刺前沖,一劍跳開了肩甲,穿透莫鯤鎖骨,痛得他直冒冷汗,連忙換回玄石形態,將修篁彈開。
“竟敢傷本帥!”莫鯤怒吼著,將奇藤與陰火輪合為奇藤陰火,層巒疊嶂,拼成一身高十尺,遍身毒刺,陰火繚繞,環環相扣的巨怪,尾擺頭搖如狴犴,猙獰兇猛似狻猊。翀兒一邊用火云掌隔離毒刺,一面用修篁翻轉劈砍。
莫鯤不斷變換盔甲虛實,虛時用鬼神惡氣滋養陰火輪,加速其分身,噴放陰火之氣迷惑翀兒,耗其仙力;實時用玄石之身加固奇藤威力,毒刺節節生長,讓翀兒疲于應對。
翀兒暗自躊躇:這盔甲好生兇險,竟使這奇藤陰火輪爆發出遠勝當日四海戰神一戰的威力,稍有疏忽便會被這毒刺傷到。不能僵持下去,再這樣吸食陰火之氣,仙力難保。想著急忙抽身,預備出陣。
“這就想跑?”莫鯤陰險一笑,忽然將幾縷陰火聚在一處,一陣凄凄慘慘黑煙如雨傾盆,從天而降。
翀兒連忙放出“九霄云外”將那黑雨吹散開來。不想著黑雨在翀兒面前形成一面幕布,上面映出渡清淺慘白的笑臉,深陷萬徑人蹤滅中,握住兒時的翀兒手中,幽怨道,“翀兒,你莫怕,娘親不在,還有你父王。。。。。。”
翀兒大驚失色,伸手向前道,“娘親?”手指剛要觸到那身影,只見一組奇藤陰火輪從渡清淺胸膛穿透而過,猛然向翀兒俯沖而來。翀兒一驚,連忙就勢一個旋轉,黑虎掏心般撲來的陰火輪在翀兒胸前擦過,利刺劃開了胸前衣衫。翀兒怒道,“你如何會知道娘親當年在萬徑人蹤滅中與我的話語?”
莫鯤得意洋洋道,“那萬徑人蹤滅就在這白公山中。你娘當年哪里是染上重疾?她是被此地先祖留下的神鬼之氣所擾。而這些神鬼之氣全都吸收在我這盔甲之中,我如何會不知呢?你們姐弟倆還真是同病相憐。百丈冰蠢不可及,透露了你八千云月軍備珍藏所在,還幫父尊除去了賊婆娘母子,陷害你娘不成自己反被定罪。你娘則是不自量力,發現父尊當年一路尋到先祖這‘萬神朝禮’鎧甲就在這白公山一帶隱藏,竟以仙力封印,對抗鬼神之力,阻我父尊大業,最后被鬼神陰氣侵蝕,隕命他鄉。何苦哀哉!如今我父尊復生出更為勇猛的上古四神,這鎧甲還是為我所得,你們還是逃不出我勒霞的手掌心!”
“什么!”翀兒怒發沖冠道,“原來當年娘親是被莫天禪所害!父債子償,今日我便用娘親所傳修篁要手刃你這奸賊!”
翀兒咆哮著揮舞修篁一路披荊斬棘向莫鯤沖殺過去,左右敲搖。雙方金輪如電掣,鐵白耀星芒,眼見著翀兒劈開了最后一排保護莫鯤的奇藤陰火輪,莫鯤忽然收了仙法,猛然甩出奇藤,緊緊纏繞在修篁之上,一路蜿蜒向前。
“你這修篁到底是竹本性,被我這毒藤纏繞,看你還能逍遙幾時!”莫鯤兇相畢露,迸發仙力。眼看著修篁無法從奇藤中抽離出來,被死死曳住,毒刺即將纏繞到翀兒手臂之上,突然天空中沖出一片雪浪,寒冰刺骨,將那奇藤凍在其中,無法延伸。翀兒連忙斬斷奇藤,脫身而出。
莫鯤見狀不妙,連忙想收了奇藤,向后撤退。豈知那一片雪浪呼嘯而來,冰凍三尺,將奇藤一路冰封,死死固在地上。萬丈寒氣順藤生長,將莫鯤的手凍在其中,不能動彈。那道雪浪隨即風向一轉,原路返回。
翀兒仰望蒼天,見那雪浪直奔祁連山頂萬年雪峰上去了,不禁一怔道,“這難道是。。。。。。百丈冰?”
莫鯤見無法挪動,連忙發出“急急金光令”去破那寒冰,取出手時,卻已是一片烏黑,早已凍得壞死,不能抬起。莫鯤大驚失色,踉踉蹌蹌向后退去。翀兒飛身追上,修篁直捅心窩而去,卻無法穿透那鎧甲。莫鯤得意道,“想殺本帥,你還差得遠呢!”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土崩瓦解!”莫鯤身上那“萬神朝禮”盔甲突然開始晃動起來,片片盔甲抖落成顆顆灰土,輕飄飄地隨風消散開來。莫鯤驚恐地尋聲望去,嫣兒正運行了黃色的土靈素仙法,將玄石分解開來。
翀兒不由分說,舉起修篁再刺下去,一劍穿透了莫鯤胸膛,怒道,“這是替我娘親還你的!”
莫鯤一聲慘叫,放出一片“金光速現”,向后跌落下去。翀兒一個“明火執仗”將金光撞了個粉身碎骨,與嫣兒一同沖到莫鯤身前。翀兒轉過身來,看著嫣兒道,“嫣兒,今日,我便圓了承諾,滅了這惡人。”說著便要斬下莫鯤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