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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依然喜歡你

那幾日是梅雨季,黯淡的天空在抽噎,剛想要開口訴說,“眼淚”就嘩嘩地流下,沖刷著街道旁的大樹。我望著教室窗外,看不到一只鳥在飛翔,或許,它們怕淋雨吧;也或許,它們也很沮喪,垂頭喪氣地躲在樹叢中。一陣陣遐想中,我又看見青空下的那朵紫色的花,正微笑著面朝朝陽,那淡雅的紫色香氣透過橙色的陽光,沁人心脾……

“李志東,請你起來說一說卷子的第五題怎么做?”數學老師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驚慌失措,眼神迷離地看著老師,不知所言,然后低著頭沉默著,不時無奈地笑笑。

過了一分鐘,老師搖了搖頭,道:“你這樣可不行啊,不要胡思亂想的,上課認真點!”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內心也很同意老師的話,與其在這做無為的思想斗爭,還不如好好學習,至少以后不會在他們面前自卑難堪。

從那以后不知多久,我早起晚睡地學習,我把周六周日全用來補習(曾經周六周日我都會去她家里),每天很累,但因充實而過得飛快。漸漸地,她慢慢淡出了我的世界,更確切地說,她已經有自己喜歡的人,我沒有資格再去過問和干涉了。但每一次獨處時,我都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孤獨,讓我不禁又回憶起她,正如常說的那樣,“本以為你是空氣,直到失去的那一刻起,才明白你是氧氣”。

青空下那一朵勿忘我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花瓣在空中揚起,飄飄灑灑,落在喧鬧的街頭,看這個城市的繁華流轉。我的幻想總是與事實差之千里。曾經緊緊握住她的手,就以為能抓住她的所有;曾經在我們的“秘密基地”立下海誓山盟,就以為能和她永遠。

她漸漸地淡出了我的世界,我內心卻一直忐忑,后來我才知道,她早已融入了我的生活,不可或缺。

她也許會在夜晚依舊坐在窗前,雙手抱著膝蓋,看著遠方的燈塔一閃一滅,她的男友會給她打電話,噓寒問暖之后,又是一片寂靜,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她那憂郁彷徨的面容總在向夜晚傾訴,“本以為解開了束縛,卻發現自己被鎖得更深了。”

初二下學期的時候,我接到了她哥哥的緊急來電。

“李志東!你快來我家一趟,我妹妹失控了!快一點來啊!”

她哥哥蘇磊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比我和蘇雨年長三歲,是個很聰明的偏執大帥哥,也算的上我難得的知己了。

到了她的家后,我看見客廳,書房,電腦房一片狼藉,和先前那干凈寬敞的模樣形成了對比。蘇磊一臉愁容道:“小雨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才幾天就這樣了。現在恐怕只有你才能把她安撫下來了。”

說實話,我真有點不解,因為蘇雨從小學5年級開始,父母就去上海工作了,她最信任,最賴以依靠的就是她的哥哥。他們的生活雖然非常富裕,有兩個保姆輪天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但真正照顧妹妹的重擔,還是壓在蘇磊的肩膀上,因而蘇雨從小對哥哥就有敬佩和愛慕的情愫,而現在連蘇磊都無法安撫她,想必事情不只是分手那么簡單。

我輕輕推開她的臥室門,在門縫中看見她正盯著一本書——那是她的日記本,眼淚不停地滴在本子上,我打開門,她驚恐地看著我說:“你怎么來了?不要過來!你再往前走,我就從窗戶這里跳下去!”說著她便打開了陽臺的門,坐在圍欄上,情緒非常激動。我愣了神,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我又急又怕,不知所措。

“你先下來!外面危險!”我驚恐地怒吼著,只求她快快從圍欄上下來。問聲趕來的蘇磊,也被驚呆了,紅著眼祈求著她下來。

然而,她的眼神露出絕望的冰冷,“哦?你把我當妹妹?其實你跟爸爸一樣都很自私,從來不為我考慮,我還有什么活的意義?”

“不,小雨,我知道我那樣的做法會傷害到你,但我這都是為你考慮啊!”蘇磊一遍又一遍的哀求。

……

在他們交流之際,我慢慢地挪動腳步,突然一招“猛虎下山”將蘇雨緊緊抱起,她是嬌小型的女孩,又輕又軟,活像一只小羊羔。她對我又抓又打,歇斯底里地叫喊著,“你不是討厭我嗎?還來這里干什么!我在你眼中不就那么一文不值嗎!”,但我視而不見,把她當作案板上的魚摁在床上,大聲道:“我還是對你很失望!我從未想過你會走到自殺這條路,你這么做對的起你哥哥,你父母,還有我嗎?”

她眼睛里晃過一絲悲涼,讓人不禁動容。正當她欲言又止時,我接著說道,語氣稍微緩和:“不管你遭遇了什么,你都要知道,在你的身后一直有我!”

她愣了愣,茫然地看向我,隨即淚水如泉涌般落下,“我現在才明白失去你多么窒息,李東東,我真的一直都很喜歡你,只有你不會因為別人的流言蜚語而改變你對我的想法!”

我們相擁在一起沒有松開,我閉著眼開始了無邊的遐想——又是那一個紫色的夏日,有紫色的花,花中有紫色的香氣,彌漫在空中久久不散去。風與花瓣相擁,讓花瓣飄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高,但當風散盡時,花瓣也悠悠地落地了。

在這個沉默如海的時刻,在這個微風依舊的時刻,我們就這樣緊緊地擁抱,早已忘記了曾經一切的痛苦和悔恨,我們將溫柔和淚水默默地藏在內心的最深處,只能靜靜地去體會那份安詳。我在她耳邊輕輕低語。

“我依然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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