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經過一下午的深入調查,依舊還是沒能有什么新的收獲。此刻那群警察已經離開了,跑堂的還在收拾那個臟亂的房間。掌柜的嘆著氣,摸著算盤珠子看著今天的流水。那個女人背著她那個限量包包站在門口,對著我們打了個招呼后,朝著門口吐了口唾沫星子。
“晦氣!”
她罵了一句,氣沖沖地離開了。
“跟上去。”
先生吩咐了一句,他握著那根小手杖,慢慢跟過去。
............
女人沒有走在大路上,其實,她會走向哪里,具體也不清楚。(“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
我和先生在后面跟著,為了不讓她察覺,我們把距離保持在十米開外。(“什么事情?”)
女人的腳步聲很亂,這正是她心里發慌的原因。(“要是所有的物品都沒能檢測到毒的跡象,你覺得毒會在哪里?”)
和我的想法一樣,先生也認為這次的犯人,就是這個化著艷妝的女人。(“先生,這句話我聽不太明白。”)
“等一下!”
先生找了個塊墻壁,把我拉過去,我們躲開了女人回頭的視線。
這里可不通向什么高級會所又或者是某個超級公司,前面是一個小胡同。這一帶的路我還是很熟悉的,那個小胡同,就是一個小破地方,也沒什么人住了,也許再過幾年,上面的人就會申請把這里拆了也說不準。
廢棄的磚瓦堆疊在這里,是最自然的掩體,我和先生一點點地走著,女人比之前更加謹慎了,她現在是走三步路,回頭看一次。她的耳朵很靈,這樣子的腳步聲都能察覺到!
她轉彎了,她加速了!
“先生,快點跟上去。”
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讓她跑了!我心里是這么想的,身體自然而然也跟著跑了起來。
轉彎過后,看見的實打實的墻壁。這是一條死路,同樣的,也是一個設計好的陷阱。
一開始,就是在釣魚,釣我們這條大魚。
左腿傳來一陣刺痛感,我沒忍住,跪倒下來,好在身體還保持著平衡。
我看向左腿,我的褲子被劃開了一個口子,滲出了血。
天色暗了下來,這里已經看不到夕陽了。在黑暗中,我就像是一個渾身充滿了破綻的被攻擊物體。
先生飛快地跑到了我身邊。
“這是......圈套,先生。”
我忍著疼痛,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這里是廢棄的胡同,平時沒有什么人,就算埋尸體,一時半會也不會被發現。”
“某個角度上看,你也有作為罪犯的潛質。”
他用了種欣賞的語氣說了句風涼話,天哪,這種時候。
我勉勉強強能站起來,身體在顫抖。右眼的視線隱約感覺到什么......
過來了!
“唰”!
是一只手,不,還有先生的手。
一把匕首的刀刃就在我右眼前不到十厘米,如果不是先生攔下了,我的右眼就瞎了。
先生的那只手握著個光源,是燈!先生的那盞小燈管。利用小燈管,確實是可以看到近處物體的一點輪廓線。
不過,能看到的也只有手的部分,對方的臉部還是一片漆黑。
先生握著手杖的一只手一把把我向后拉過去。我轉了個身,現在,先生在前面,我在他的身后。
“幫我留意身后的東西。”
先生叮囑了一句。
也正是這個轉身,我有了反應的時間。我迅速從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機,打開手電筒。
當光明再次眷顧這片土地之時,隱匿于黑暗之中那份罪孽就會顯露出真正的面容。
沒錯,濃妝女人的臉,此刻被我的強光照射出來,這下子,她已經敗露了。
先生一把把女人推開,兩邊拉開了近十米的距離。
“你的身手,絕對不像是新人。你到底是誰?”
女人那細長的食指指著先生的臉。
“為什么要殺人?”
先生并沒有回答女人的問題,反而是用問題來回敬問題。
“這位小哥哥,你在說什么?什么殺人?”
“當時的案發現場,只有你有可能下毒。”
先生一口咬定就是這個女人做的。
“為什么?下毒的方法有很多種,沒準是食物呢!”
她還在狡辯什么,不過我真的想不出來她到底做了什么。
“兩種食物化驗的結果你也知道吧。”
“那么,隨機殺人呢?假如說那個掌柜,或者掌勺,或者是那個跑堂的,只給一個湯包下毒的話,又該怎么說呢?”
“湯包這種東西和一般的點心饅頭可不一樣,小姐。這種食物的面皮是薄如紙,軟如棉的,哪怕是稍微地戳動一下,按照那家店的標準......”
聽先生這么一說,我想起了什么東西,對了,雖然我的那份是生煎包,但是......(我夾起一個生煎,滾燙的熱湯從生煎里滲出,用小勺接住,小酌一口。皮酥湯香,這家店生意興隆不是沒有原因的。)沒有錯,而且,那個死者的毛巾是干干凈凈的,沒有一點點的油漬,就說明,他并沒有碰過湯包。同樣的,也沒有吃過面條。
桌子上只有三種食物,排除掉湯包,面條,剩下的,就是他最不喜歡的桂花糖糕了,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這位先生吃了桂花糖糕呢......
“眼前有位打扮得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這個女人邀寵似的,用筷子夾著桂花糕往嘴邊送過來,哪個男人會拒絕呢?”
先生會心一笑,從女人的表情看,應該是被他說中了。
“你,你有什么證據?”
女人發怒了,對著先生吼了一句。
“我注意到小姐的嘴唇上,有一個小斑點。那是湯包的油留下的?不,不是,因為小姐用毛巾擦過嘴了,那么,是陽春面的?不是,同上面一樣。那么,是什么呢?”
順著先生的思路,我仔細地看著那個女人,確實,在她的嘴角上,有一個顏色不太一樣的斑點。
“再毒的毒蛇,也未免會被自己的毒素所影響。”
這是個啞謎,意思是藏毒的人本身也會受到毒的侵染。
“那么,畫著濃妝的小姐,能否請你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口腔呢?”
“你是想要試探口腔里的油味嗎?不過很可以,我漱口了,而且還吃過清新空氣的潤喉糖。”
女人還在掙扎,先生,你應該還有一張絕對不可能被打敗的底牌吧。
“你錯了,羊羔。”
先生把帽子正了一下,夜幕之下,先生顯得特別莊嚴,就像是教堂里的牧師在引導迷途的羊羔一般。
“我要檢查的,是你的牙齒!”
不知怎么地,一陣風從我的身后吹來,我的頭發被風撩撥了一下。
毒,來自牙齒?
“聽夏洛小姐說明現場物品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下毒的工具并不是現場的物品,而是兇手自己的東西。”
對哦,如果說把毒藏在假牙里,就可以避免在現場搜證的時候被查到毒物。
我聽到了一種陌生的腳步聲,來自我的身后!
“留意一下身后,夏洛小姐。”
先生再次叮囑一句。
我趕緊轉身,手機的光亮照亮我的身后......
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出現在我的眼前......
“哎呀,被發現了,真沒趣。”
男人用一種調皮的語氣說話。
“你是誰?是幕后黑手嗎?”
我朝著他問道。
“自我介紹一下吧。”他對著我行了個紳士禮,“我叫做M博士,是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