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人怎留
- 婚癢
- 娜些年
- 6754字
- 2021-06-24 14:34:12
景顏到住院部是跟同事道別的,路過醫生的辦公室時無意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沒關好的門縫瞥了一眼,起初景顏以為自己眼花了,仔細一看果真是駱晉,而且懷里還摟著一個女人。沈初晴是她最要好的姐妹,這跟看見自己老公出軌沒什么區別。景顏的火騰然而起,就要沖進去臭罵這對狗男女。
突然,從身后冒出一個人捂住了她的嘴,半拉半抱地強制把她帶走了。
“你要干什么,成銘赫!給我放手!放手!”景顏發現是成銘赫,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死命掙脫他的束縛,無奈他力氣太大。又礙及這是她工作的地方,更不能大喊大叫的引人注目。成銘赫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醫院略微偏僻的地方,才放開手。景顏扭頭就跑,成銘赫早有預料,又先一步抓住了她。
“成銘赫,你又來干什么?我說過不想看見你,你聽不懂嗎?”景顏怒極了,對他又打又踢。
“可我想見你!我離不開你,景顏。”成銘赫一動不動地任她發泄。“沒有你,我會瘋的。”他的話誠摯而急切。
這樣的話若放在以前,景顏必定滿心歡喜。但此時聽來,卻是無比的諷刺。
景顏奮力地甩開成銘赫的手,揮手一記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然后把他戴戒指的左手拉到他的眼前。
“成銘赫!你看清楚,這是什么?”景顏指著那枚戒指,語氣痛徹心扉,“你的婚戒!你要結婚了,成銘赫!現在跑過來跟我說這些,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把我當什么,小三還是地下情人?”
“不,不是的。我愛的是你。”成銘赫急切地打斷她的話。
“閉嘴!”景顏又急又氣,“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樣,家里養著一個,家外再抱一個。你跟駱晉都是渾蛋,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女人都是傻子,都很好騙啊!我告訴你,我不是,沈初晴也不是!我們寧愿什么都不要,也不會為這樣的愛情委曲求全。我現在就要告訴初晴,駱晉在抱別的女人。”景顏越說越來氣,拿出手機就要給沈初晴打電話。
“景顏,你冷靜一點。”成銘赫立刻奪過了她的手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那你告訴我是哪樣?都抱在一起了是哪樣?”景顏一想到沈初晴像傻子一樣被駱晉蒙在鼓里,氣憤的情緒快要失控了。
成銘赫一時語怔,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但他們兄弟多年,他相信駱晉不是那樣的人。
“說不出來了?”景顏盯著他,“你沒辦法替你兄弟掩飾了吧!成銘赫!事實就是事實,你永遠都掩蓋不了。”
后面那句話是說給他聽的,也是說給自己的。他已經和于悅訂婚了,她不想再繼續和他這樣糾纏,總感覺自己像是小偷,在偷走別人的幸福。
“你走吧。你和于悅結婚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們不能再這樣糾纏下去,對你對我對于悅都不好。看得出來于悅很喜歡你,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和你斷絕一切聯系。別再找我了,成銘赫,別讓我看不起你!”景顏不敢去看他哀傷的眼神,她怕自己會心軟離不開他,最后毀了三個人。
成銘赫沉默了,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頭,舌頭僵硬,再也沒有一句是能挽留她的理由。他的父親還在醫院,他的家他的公司,他不能就這樣不管不顧,一走了之。
責任!
成銘赫恨死了這該死的責任!
景顏直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的那一刻,內心所有的堅強都瞬間崩塌。淚水傾瀉而下,心里的不舍、委屈、難過一并隨著淚水落下。
把一個自己深愛的人徹底割舍,需要多大的勇氣?景顏捂著嘴,努力不讓哭泣的聲音溢出,背靠著門滑坐在地板上。
手機從口袋里滑落,閃爍的屏幕上顯示著——沈初晴。
景顏極力讓自己止住哭泣,站起身,穩了穩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聲調聽起來不哽咽才敢接電話。
“你剛才給我打電話怎么不說話就掛了?”
“哦!剛才來了個急診,沒來得及跟你說話。”
初晴聽著景顏的聲音嗡嗡的,“你怎么了?哭了?”
“哪有?感冒了,鼻塞。”
“是嗎?”初晴不太相信。
“當然。你盼我點好行不行?”景顏拿出以前的口吻兇她。
“行,行!一會兒我就到醫院了。”
“你來醫院干嗎?”景顏心驚,駱晉還在這兒。萬一,初晴看見駱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后果不堪設想。
“你什么記性,我們中午不是約好一起吃飯嗎?”
“你不要來了,我中午沒時間,有臺急診手術。”景顏還沒想好怎么跟她說,但萬一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呢?所以她還是先弄清楚再做打算。
沈初晴性格倔強,她把駱晉放在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旦被傷,對她的打擊不堪設想。
“我都快到了。我去辦公室等你吧。”沈初晴的車在十字路口等綠燈,過了這個路口就該到了。“哎!你不是都要去進修嗎?怎么還上手術?”
“你別來了,手術可能要很久。不說了,明天吧!我要上手術了。”景顏直接掛了她電話。
這個景顏!
沈初晴又給駱晉撥了通電話,結果駱晉說他約了羅總。無奈,沈初晴只好調轉車頭決定去“Ravenne”看看。
“Ravenne”是沈初晴自己經營的一家服裝店,里面的服裝全部都是由她設計的,為客戶量身打造,絕對的獨一無二。當初她從醫院辭職學習做服裝設計,心里還挺沒底兒的。好在有景顏和駱晉全力支持。因為她的服裝獨特而新穎,所以,生意還不錯。
如果不是那輛邁巴赫太惹眼,沈初晴也不會一眼就認出來。駱晉的那輛玄黑色邁巴赫就從她前方的十字路口轉彎飛馳而過。
就那么兩秒的時間,沈初晴還是看到他車內坐著一個女人。她的長發被風吹起,她正對駱晉說著什么,駱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似是在安慰她。
再想仔細看清楚,可綠燈亮了,邁巴赫已經沒入了車流中。
好像被一根線扯著,沈初晴下意識地就跟了上去。下班的時間路上車很多,邁巴赫在沈初晴的視線里時隱時現。沈初晴耳膜嘣嘣跳,心里像是有只鼓槌在亂敲。女人的多疑使她的腦海不自覺地啟動了各種猜想。
跟到一個學校附近,正值學生放學,涌動的學生人流將他們的車分割兩端,待學生散去,邁巴赫已經不見了蹤影。環顧四周,沈初晴發現這個地段是城北,前方就是鼎峰開發的一個龍源湖小區,距離他們公司很近。沈初晴待在原處,腦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么辦。直到一個交警走過來敲了敲她的車窗。
“小姐,請你馬上離開,這里不允許停車。”
沈初晴這才醒過神兒,意識到自己車擋了道,后面已經有好幾輛車在按喇叭。道了歉,沈初晴將車停在就近的一家冷飲店前,進了店里坐在臨窗的位置上。
近六月的天,店里的客人多了起來,大多是附近的中學生和年輕的情侶。店里還供應新鮮烘烤的蛋糕和甜品,整個店里彌漫著濃郁的香甜味道。
沈初晴隨便點了一份,全然沒有吃的心思,有一勺沒一勺地攪動著。
平靜了一下,沈初晴忽然自嘲地笑了,自己在胡思亂想什么?僅僅因為看到他車里坐著一個女人就懷疑猜測,一路跟蹤而來,自己怎么變得這么神經質。說是自我安慰也好,自我勸解也罷,沈初晴還是抑制不住心里的不安。就如同一件事你只揭開了一角,真相就在眼前,而你有太多不確定和忐忑一樣。
忽然,鄰桌上一個年輕男孩指著窗外嚷嚷。
“快看,那車就是邁巴赫,全球只限十輛啊!太炫了!”
“哎呀!我爸什么時候能買得起啊!”
……
沈初晴順著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輛邁巴赫已然從小區駛出,車尾的車牌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1019”。
車牌是駱晉親自選的,1019是她的生日。突然,沈初晴想起了那晚的短信。她拿起手機撥過去。“你還在公司嗎?”
“嗯。在和羅總談事。”那端很快接了起來。
沈初晴的心一沉,一怒之下險些讓她摔了電話,“那你晚上回來吃飯嗎?”
“不用等我了,我可能會很晚。”
他的聲音依舊如初的溫柔動聽,聽不出任何異樣。
但,他在說謊,在騙她。她最愛的那個人,一直最相信的那個人,現在在騙她。她從沒想過駱晉會說謊,而且說得坦然自若。
忽然,沈初晴覺得店里蛋糕的氣味太過香甜,胃里一陣翻涌,慌忙跑到洗手間吐了出來。桌子上那杯色彩繽紛的冰激凌已經融化,奶油沿著杯壁流下,使杯子變得面目全非。
駱晉說會很晚,果然是很晚。
時針過了午夜1點鐘,沈初晴還坐在書房,房間沒有開燈電腦屏幕散發著微弱的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許什么也沒想。電腦桌面是拍攝《暮光之城》的福克斯小鎮,他們相擁站在愛德華居住的屋子前,背后就是濃郁的樹林。
桌面是駱晉特意設置的,他說綠色的壁紙不傷眼睛。
《暮光》1~4部是沈初晴硬拉著駱晉陪著她看的。她最喜歡窩在他的懷里,再不然就枕著他的腿。經常是她看著看著睡著了,然后駱晉把抱她回房間。沈初晴一想到,有一天駱晉對自己的體貼溫柔同樣會對另一個女人,心里就像被一只小獸不斷地啃咬,難受到不行。
他為什么要說謊?那個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沈初晴拿出手機翻出通信錄里王洋的名字,她在腦海里醞釀著措辭和語氣,怎么說合適。
王洋是她大學的同學,現在是通信公司的經理,一定能幫她查到那個被她刪除的號碼,還有號碼的主人。她拿著手機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勇氣按下撥通鍵。
她這么查老公的通信記錄,王洋肯定會猜測到她的婚姻出了問題。不管她的婚姻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她也不愿弄得人盡皆知,被迫接受別人同情或者憐憫的目光,好像遭老公拋棄就變成了天底下最可憐的女人。
所以只能找陌生的人,就像電視里的私家偵探那樣的人。沈初晴忽然想起,她記起來自己好像在一本雜志上看過一條這樣的一張名片。
不過,她具體也記不清是哪本雜志了。只能一本一本地找,一頁一頁地翻。各種各樣的雜志被沈初晴凌亂地丟在地上。最終,也不知道翻了多久,還是被她找到了。雜志夾著一張精致的名片——私家偵查社段西平。
拿著名片,沈初晴在想自己是不是瘋了?就因為老公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就去找私家偵探調查他。低頭翻書久了,她只覺得頭暈,就那么靠著書柜坐在地毯上,誰知竟睡著了。好在地板上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也不至于生病。
這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都早上7點多,駱晉竟是徹夜未歸。
洗漱下樓,不料駱晉提著一包東西剛好進門。煙灰色的西裝,越發襯托出他的健碩和挺拔,唯一不協調的是他手中拎著食品袋。
沈初晴站在樓梯中間,覺得有點兒奇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公司才對。
“還傻站著干什么?快過來吃早餐。”駱晉把袋子拎到餐桌上一一擺開,全都是她愛吃的。
食品袋上印著“美味齋”的圖樣,這家店在城北,從他們住的地方往返需要兩個小時。
桌子上的粥還冒著騰騰的熱氣,碗里的米晶瑩剔透勾引著人的食欲,可沈初晴一點也不想吃,相反還有點兒惡心。
人一旦對別人有了疑心,他對你的好都會被當作別有用心或者是心虛的表現。
“怎么不吃?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哪里不舒服?”駱晉抬手摸了摸沈初晴的額頭關切地問道。
“沒有。”沈初晴努力平復了情緒,讓表情看起來不那么僵硬。她拿起了湯匙吃著粥,“昨天,跟羅總談得怎么樣了?”
“很順利。”
沈初晴拿湯匙的手頓了一下,已經全然沒有胃口。
“我10點的飛機,去意大利簽份合約。大概兩三天的時間。客戶臨時定下的時間,所以沒能提前跟你說。”
“哦!”對于他的臨時狀況,沈初晴早已習以為常。“跟誰?”
男人出軌的前兆,就是無限的忙,各種的加班出差。下意識地,沈初晴追問,鑒于他昨天的謊言不得不對他這次出行產生懷疑。
是真的簽約?還是以出差為目的和別的女人幽會?
“岳峰。”餐桌對面,駱晉用平板電腦處理著公司事宜。認真,自信永遠是他的招牌。
“不高興了?”沒再聽到沈初晴說話,駱晉以為她在為自己突然出差鬧情緒。
公司現在正在發展期間,許多事情需要他親力親為,沒少臨時狀況沒少飛來飛去,有時候會出去很多天。根本沒時間好好陪她。但沈初晴從來沒有埋怨過,相反還很體貼理解。這讓駱晉更加內疚了。駱晉一伸手將沈初晴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將她散在臉頰處的一縷長發撩在了耳后,“等我這次忙完這個大單,我就陪你去西藏。”駱晉黑色的瞳仁裝著無限溫柔,沈初晴頭靠在他的頸窩,鼻子異常敏感的她聞到了消毒液的味道。
她立即坐直了身子正經看著他。“我想問一件事,你必須說實話!”
“問。”駱晉早就看出她有心事。
“如果,我真的不能生孩子,你有什么打算?”
駱晉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頦笑道,“傻妞,你胡思亂想什么?”一定是沈母最近總在催他們生孩子的事,所以弄得她有壓力,太緊張了。
沈初晴拂開駱晉的手,捧著他臉讓看著自己。“我是認真的,你也要認真回答我。”
“現在醫學這么發達,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就算真的不行,那我們就去領養一個。”駱晉不覺得這算是問題。
“我必須跟媽好好談談,不能讓她們給你制造壓力了。”他捧住了沈初晴的后腦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駱晉的話并沒有給沈初晴多少安慰。
等待體檢結果的前天晚上,沈初晴心中忐忑不安根本無法入睡。她必須想好怎么面對最壞的結果。輾轉反側的沈初晴攪得景顏,也是一夜無眠。
“如果,真……你真要和駱晉離婚嗎?也許,駱晉他真的不在乎呢?”沈初晴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側過頭看著景顏,“我沒有權利剝奪他做父親的權利。我也不想內疚一輩子。”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射進房間,黑夜再給你安全感也有天亮的時候,就像該面對的你總是無法逃避。
取結果的時候,沈初晴沒有讓任何人陪。當她看到HCG顯示陽性的時候,整個人呆掉了。化驗室的王艷笑道,“恭喜,恭喜,沈醫生要做媽媽了。一會兒去做個B超吧!”沈初晴簡直不敢相,B超顯示她懷孕7周了,也就是一個月多。怪不得,她總是覺得頭暈,沒力氣還惡心。本以為是血壓低了,沒想到居然是懷孕了。
太意外了!老天太厚愛她了,在她絕望的時候給了她這么大一份驚喜!
一瞬間,原來所有的沮喪不快全部煙消云散了。心里被濃濃的幸福充斥著,沈初晴快樂得不行。第一時間就想要告訴駱晉,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駱晉欣喜若狂的樣子。
手機撥過去,那端無人接聽。許是在忙,沈初晴情緒已經漸漸冷靜下來,還是決定等他回來后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吧。
不過,她現在太開心了,一定要找人分享一下。這個人,當然是非景顏莫屬了。
“哎!初晴,慢點,慢點走。別跑啊!小心寶寶!”看見她竟然一路跑走了,B超室的同事趕緊提醒。
沈初晴這才想起來自己有寶寶了,不能再這么冒冒失失了,就立刻放慢了腳步向住院部走去。巧的是,沈初晴進電梯的時候,岳峰走出了電梯。岳峰看見沈初晴想躲已然來不及,他臉色一緊。
“岳峰,你怎么在這兒?是不舒服?還是?”岳峰是駱晉的特助,跟沈初晴也很熟。
“沒有,不是……是我。”
沈初晴好奇地看著岳峰,他神情怪怪的好像很緊張。突然想起來,駱晉不是說岳峰陪他去意大利簽合約了嗎?
“什么病?我認識這里的醫生,要不要找專家給你看看。”
“不用了!晴姐,一點小病。就不麻煩你了。”
“那好。”沈初晴還以為他有什么難言之隱,也不便多說。
“我走了,晴姐。”岳峰走得急匆匆的,不料手中的檢查單掉落。
岳峰慌忙彎腰去撿但還是慢了一步,沈初晴看見檢查單上寫著王素娥。
“你家里的人在這里住院嗎?”沈初晴將單子遞還給他。
“是我老家的一個親戚,她有點兒不舒服。沒什么大礙。”岳峰眼神閃閃爍爍,一直不敢正視她。
他忘了沈初晴在這個醫院工作過幾年,跟這里的醫生再熟悉不過。她想找一個病人再簡單不過了。
不費周折,沈初晴在泌尿科ICU重癥監護室見到王素娥。她患的是尿毒癥,而且情況很不佳已經多次下過病危通知了,就在昨天剛剛換過腎目前還沒脫離危險期。起初,沈初晴以為岳峰有了什么難事想暗地里幫他一把。所以她以親屬的名義從一個實習醫生口中探知,原來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岳峰跟這個王素娥沒有半點關系。不過,王素娥有個女兒,叫顧小蔓。
“這次算她命好,要不是你親戚的女兒男朋友有錢啊!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出車禍那家人終于肯捐出兒子的腎。要不然以病人的狀況恐怕早就撐不到現在了。”一個小護士對沈初晴簡直是知無不言。
她可能是剛來的,沒見過沈初晴。
“那她男朋友是不是姓駱,叫駱晉?”沈初晴貌似無意地接了一句。
“是啊,是啊!他叫駱晉,好像很有錢的樣子,開著一輛邁巴赫呢?”
“人又高又帥,跟電影明星似的!”
“還特別有氣質,說話聲音也好聽……”
“動完手術,昨晚陪了一夜呢?”
兩個年輕小護士聽到有人提及駱晉,頓時七嘴八舌地把自己知道的講得繪聲繪色,卻不知道眼前站著的就是正牌的駱太太。
隔著玻璃窗沈初晴望著躺在ICU里的王素娥,駱晉昨天的徹夜未歸原來是陪在顧小蔓的身邊。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是最好的解釋。
“什么跟什么?看那個駱晉的年齡肯定結婚了,顧小蔓才多大?他們相差那么多,她不是小三就是小四。現在這年頭有錢人不養小三多沒面兒……”又一個小護士加入了討論。
寒意一點一點地籠罩住她的身體,沈初晴不自覺地握緊的拳頭,直到關節都開始泛白,指甲沒入了掌心,也唯有這絲痛楚才能讓她保持清醒不至于失態。
誰都沒留意沈初晴已默然走開。
背后議論還在繼續,那些聲音就像頑強的病毒鉆進她的耳朵里。
沈初晴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逼退了眼眶里的淚意,將手中的B超單撕了個粉碎,扔進了垃圾箱里。失魂落魄從醫院走出來,心里亂糟糟的,腦袋也是亂的。看著天,看著路上流動的人群,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她想知道駱晉為什么要跟她撒謊?駱晉,你終于也要重復每個男人都不可避免的錯誤嗎?
人們不都說是“七年之癢”嗎?他們結婚才不過兩年,他就另覓新歡了?以后要怎么辦?還會有以后嗎?到底該怎么辦……
沈初晴嘲諷的勾起了唇角,抬手拭掉眼角的淚珠,一遍一遍對自己說,冷靜,冷靜……她的自尊絕不容許自己像那些丈夫有外遇的女人一樣,不管不顧地撒潑胡鬧鬧得人盡皆知,更不要哭哭啼啼地向家人哭訴求助。
這件事她要自己解決,不要看到旁人同情或者憐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