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好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一路無話。

或者說兩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越往深里走，兩人就越心驚。明明手上的表顯示才不過幾個小時，可是樹木卻已經遮蓋的完全沒陽光了，他們不得不打開空間儲存器上的燈照明。“上千年沒人管的林子，樹都長瘋了。”艾爾夏爾也不知道是咒罵還是感嘆，邊說邊艱難的繞過不懷好意戳出來的那些樹枝，不時被輕輕勾住衣角。

“艾爾，”杰克跟在他身后，像是仔細斟字酌句后的成果，“我一直有幾個疑問。”

“什么疑問？”

“關于你。”

“我？我有什么好問的？”艾爾夏爾豁達一笑，“你是好奇我在你們幾個之中出身最低，還是學歷最低，或者好奇我見識最少？”

“沒有，無意冒犯。”杰克警惕的拘謹起來。

艾爾夏爾笑著擺了擺手：“行了吧你，咱倆誰跟誰，何必這樣，這是事實，我沒什么好避諱的。”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對于階層看的不是那么重，其實我也是平民出身，所以對于地位，沒什么看法，我覺得不重要。閱歷跟一個人的經驗有關。這東西可遇不可求，而且我覺得你其實不差。關于學歷，約瑟夫應該是貴族學校畢業的，庫特的學長，說起來有意思，我以為他走的軍校，結果這家伙居然跟我說他大學專業選的什么你知道嗎？”

“這……我感覺他這個人家教挺嚴，雖然在5hs他以武力見長，但是并沒有暴力傾向或者是莽夫，其實拍賣會之前，老大她跟我開玩笑說約瑟夫被那些貴族小姐評選為最紳士的少爺之一，僅次于迪魯西家的瓦爾萊塔。我覺得這種人在這種選擇上會脫離刻板印象的。而且安東尼奧似乎只在乎他執行任務與否，這一塊應該不會干涉吧，這樣一來可能性就大了，我想想他可能感興趣的……物理？化學？或者體校？”

“不不不。”杰克微微一笑，一副你絕對猜不到的神情揚了揚眉毛。

“那……金融？法律？難不成還是醫學？”艾爾夏爾又猜。

杰克依舊搖了搖頭：“他跟我提到過想考研來著，但是安東尼奧的任務隨著他年齡的增長越來越重，讀本科的時候就不得不經常請假，所以他一定是選一種相對不難的專業，醫學和法律這種年年高三的他大概率不會。”

“嗯……會計？機電？土木？”

“行了行了，”杰克笑著打斷他，“猜的越來越離譜，我想你是猜不到的。是藝術系，小提琴。”

“臥槽！”

艾爾夏爾說完就猛的捂住自己嘴，他知道約瑟夫討厭他和特瑞希那些“奇妙的”罵人話，所以平常他都憋著，養成習慣了也就忘了，但是這次是太過驚訝了。

“他會拉小提琴？”艾爾夏爾瞪大了眼睛，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絆倒。

“而且我查過，他以全系第一的成績畢業，不過遺憾的是安東尼奧似乎并沒有讓他往這方面發展的意思，他一場個人演奏會都沒有開過，也沒有加入過交響樂團，而且幾乎從未上臺表演過。”

“天哪……”巨大的反差讓艾爾夏爾猝不及防。

“關于特瑞希的學歷，她曾經向我透露過，她只讀到高中，高中沒畢業，因為她16歲孤兒院就爆炸了，學校在那座山上，也一并消失了，之后她在一位可以算得上是養父的鐘表匠那里進修過關于機械的知識，同時還接觸了互聯網，她的天賦就此發覺，一發不可收拾，你也看到了了，她是個天才，在任務中從來都是重要一環。”

“這確實……”艾爾夏爾知道杰克在填補自己的內心，杰克本身并不在乎這些，也許他的自卑與生俱來，確實該放下了。于是他沒有打斷杰克，讓他繼續說了下去。“所以術業有專攻，學歷對于她而言不重要。如果說非要在學校上過，才能算有學歷，那么特洛伊算什么呢？她因為身體原因，幾乎是嬰幼兒時期就被安德魯推上了手術臺，因為身體原因她一天學都沒上過，她有家庭教師，而且她跟我一樣是跳級生，她12歲那年就離開了家，可是那時候她已經學完高中的課程了，在孤兒院和鐘表店以及5hs這些年，她也沒停過，她應該是我們之中最不能憑借一句話就概括學識的，尤其她的領導能力，你總不能說這是她從課本上學來的吧？而且她是個文科生，對于歷史政治和語言的研究頗為深入，并且因為出身，鋼琴陪伴了她整個人生。”

“嗯。”艾爾夏爾沉默地點點頭。不是人人生來就優秀或者廢柴的，也不是每個人生來就把卑賤或者高傲刻進DNA里的。

“而你，人情練達即文章，在酒吧混的時候，應該長了不少見識吧？況且你的化學天賦也很好，自學成才比名師高徒更難能可貴啊。”杰克微微一笑。好了，引子到此結束，圖窮匕見，是時候收網了。希望是條大魚。

“那真是，謝謝夸獎了。”艾爾夏爾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沒有想到為什么一向玩世不恭，只有在關鍵時刻才會嚴肅那么一小會兒的杰克，為什么今天這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