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到家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家里竟然黑著燈，臨江摸出鑰匙打開門，家里一個人也沒有，餐桌上有張字條，上面寫著：“媽媽出事了，快來公安局。”

臨江來不及多想，放下東西，轉身沖出了家門。

遠遠看見大月和小月在公安局門口如熱鍋螞蟻一般來回轉，時不時向自己的方向張望，急忙揮手示意，小月沖了過來，語無倫次道：“臨江，快找你老師把咱媽救出來！”

“出了什么事了？”臨江不解地問。

大月到底是年長幾歲，頭腦冷靜一些，說道：“咱媽做的那個什么健康事業是非法傳銷，她們的組織頭目已經逃跑了，她是非法傳銷組織的骨干成員，要被判刑坐監獄了！”

“這么大的事怎么不給我打電話呢？”臨江問。

“你關機了！”兩姐們齊聲回答。

臨江看了看腕上的電話手表，沒電了！

臨江問道：“姐，你們見到咱媽了嗎？”

“沒有，不讓見。我們只是來家里搜查了一通，順便通知我們的，警察說是先拘留審查，讓我們拿幾件咱媽的換洗衣服交給警察。”大月說著，頓了頓氣惱道：“我早就跟咱媽說她這個事情不靠譜，她非說我沒見識，說什么現在傳統營銷模式都過時了，必須打破陳舊才能跟得上潮流，用杠桿原理，在最短的時間賺最多的錢！她被關進去，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被放出來！真被她氣死了！”

小月聽著大月的話，想著媽媽要被抓進監獄，急得直抹眼淚。

“現在這樣，急也沒有用。大姐，你電話借我用一下，我給劉老師打個電話，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臨江心里也亂作一團，現在能想起來的只有劉熙宸。

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這個時間打電話其實是很不合適的，可實在是沒有辦法。拿著手機想了半天也不撥號，大月催她道：“你倒是打啊！”

“我突然不記得劉老師手機號碼了！”臨江有些尷尬道。

“你這腦子還能記不住個手機號？”大月有些氣惱地責備道。

“姐，你別這樣！咱們急，小妹她也急！咱們安靜，讓她緩緩。”小月拉著大月的胳膊勸解道。

臨江深呼吸，手捻著衣角，抬頭，眼睛直直的盯著路燈，大月和小月眼巴巴的看著她，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大約過了幾分鐘，一輛汽車轉彎過來，車頭燈掃過臨江的臉，臨江像是被關機的機器人突然開機了似的，拿起手機開始拔號，大月和小月也把頭湊到手機背面，“嘟~嘟~嘟~”每一聲等待的提示音就像鐵錘敲擊在三人的心上。

“你好，請問是哪位？”熟悉的男中音終于在電話里響起！

“劉老師，我是曲臨江！”臨江趕忙回答，聲音和手都在顫抖。

“哦，臨江啊，這么晚了，你還在外面嗎？有什么事嗎？”劉熙宸的聲音中滿是關切。

“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我......我媽媽被抓進公安局了。我想求您幫幫我。就是，嗯，上次那個警官能不能求求他把我媽媽救出來？”臨江說的非常艱難，幾乎可以用難以啟齒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們家的每一件糟心事兒幾乎都是劉熙宸幫助解決的，想起來可真是無地自容！

“啊？你先告訴我你媽媽是什么原因被抓進去的？我再找我朋友問問情況。”劉熙宸的震驚通過聽筒傳了過來。

臨江把大月小月告訴她的信息向劉熙宸轉述了一遍，劉熙宸讓她們先等一下，他一會兒再回復她們。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手機在臨江手中響起，忙不迭地接通道：“劉老師！”

“臨江，我剛才問了，你媽媽目前這個情況確實比較棘手，我這個朋友現在還在忙，沒說太清楚。這樣，你們守在分局門口也沒有用，你們先回家吧！明天早上我陪你們再去一趟分局，咱們再好好問問情況，行嗎？”劉熙宸的話好似漆黑夜路里的一盞明燈，臨江頓時安心許多。

三姐妹低著頭往回走，小月說了一句：“咱媽如果坐監獄了，咱們三個可咋辦啊？”大月伸出纖細的胳膊一手攬著小月一手攬著臨江道：“有大姐在，不要怕！”這一夜三人默契地睡在一張大床上，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臨江放暑假、大月小月各自請了假，約好的八點半，可她們七點多就到分局門口站著、盼著，朝兩邊的路口不停地張望。八點十幾分的時候劉熙宸的車出現在她們的視野里，車子一直開到分局院里面停好，下來兩個人，一個是劉熙宸，另一個是上次幫助過小月的江警官。江警官沒穿警服而是穿了件灰色的圓領T恤，眼睛里全是血絲、下巴上滿是胡子茬，頭發也有些凌亂，和上次見面時精明強干的江警官相去甚遠。江警官低聲和劉熙宸說：“你們先在這等一下。”劉熙宸點點頭，江警官在車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攏了攏頭發，大步流星的走進辦公樓。

臨江三姐妹走到劉熙宸旁邊，有些遲疑地問道：“江警官他......”

“全省都在嚴打非法傳銷，他已經熬了好幾個通宵了。”劉熙宸解釋道。

臨江不解地問道：“嚴打？”

“是啊，你媽媽這次趕在風口浪尖了！”劉熙宸語氣讓臨江的心又揪在了一起。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江警官從辦公樓里出來，眉頭擰到一起道：“不行，今天見不到。她媽媽這個案子是咱們市里涉案金額和涉案人員最大的一起，市里要樹典型，案子現在還在調查階段，沒人敢破這個例讓家屬見面。”

大月和小月聽完就開始掉眼淚，臨江紅著眼圈緊咬嘴唇。

“那你看這三個姑娘，家里也沒個大人。”劉熙宸有些心疼地說道，希望警方能顧及一下實際情況。

“她爸呢？”江警官問。

四個人都沉默了。

江警官似乎是猜到可能是單親家庭，看著三個姑娘可憐巴巴的樣子，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剛才進去連分局局長都找了，就說讓家屬見一面，確實不行！兄弟們最近都在加班加點查這個案子，你媽媽還是這個團伙的骨干成員，手下團隊上千人，實話說，以現有證據，她定罪的可能性很大，你們要作好心里準備。”

小月再也繃不住，“哇”的一下哭出聲來，大月趕忙摟住她，臨江頓感一陣心塞，半天才問道：“江，江警官，那我們大概什么時候能見到媽媽？”

“最快也要到法院審判的時候。”江警官面色凝重地回答。

這句話像一針退色劑，退去了臨江臉上所有的血色，她感覺眼前的劉老師、江警官、大月、小月都在離她越來越遠，然后全融入無盡的黑色。再后來她發現自己沉浸在冰冷的江水里，江面上全是灰色的煙霧，周圍景色全都看不清，只感到江水流速很快，不斷翻起浪濤，戲謔般地將她涌起又拍下，她不會游泳，只能手腳并用使勁兒瞎撲騰，不多時就精疲力盡！“活著好累！”她停下來，任由自己慢慢向江底下沉，下沉......正在這時，她聽見媽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臨江，救救我，臨江，救救我！”她猛然驚醒道：“媽媽！”眼開眼卻躺在自己的床上。吳老師在床邊溫柔地看著她道：“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嗎？頭暈不暈？”

臨江輕聲道：“吳老師？”

吳老師慈愛地把臨江扶起來靠在床頭立起來枕頭上，又遞到她手里一杯溫熱的牛奶道：“你的兩個姐姐要去上班，沒人照顧你，劉老師就給我這個閑人打電話了。”

“對不起。”臨江滿是愧疚，好不容易過個暑假，吳老師能好好休息休息，又來因為她操勞。

“我正好閑來無事，你還讓我的暑假生活更充實了呢！開學了，我還能寫篇作文登到校刊上，題目我都想好了叫《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每到暑假的時候語文老師總會留一篇作文，要求記錄暑期中有意義的事，這是同學們私下吐槽老師的一個梗，被身為老師的吳雅琴說出來特別諷刺。

臨江不禁被她逗笑了。

“還會笑就沒大問題，先把牛奶喝了，把身體養好了才能打起精神計劃好以后的生活。”吳老師柔柔的聲音卻有鏗鏘的力道。

接來的事情是這樣的，臨江在審判庭上看到了媽媽，半個月沒見仿佛蒼老了十歲，小月沒忍住喊了一聲媽媽，臨江媽媽便在庭上泣不成聲，雖然劉老師拜托了一位有名的律師為臨江媽媽辯護，法官還是判定臨江媽媽要入獄服刑三年六個月。在審判時臨江才知道，這個非法傳銷團伙還涉嫌綁架、敲詐和勒索等罪刑，還有人為此自殺！凡是牽涉人命就沒有小事！雖然她媽媽沒有親自犯這些罪刑，可做為團伙骨干成員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宣判完后，媽媽被法警扣上手銬帶走時向她們姐妹喊了一句：“媽媽錯了！媽媽對不起你們！”母親聲淚俱下的呼喊，把臨江的心都撕碎了。

幸好大月已經夠18周歲，她們三姐們才不用被送去孤兒院，吳老師成了她們家的常客，洗曬打掃還為她們做好吃的飯菜，小月嘴甜，總是“吳媽媽、吳媽媽”地叫著。劉熙宸帶臨江三姐妹去監獄探望過她媽媽一次，并告訴她們今后每個月都可以來探望一次。

威廉一家三口到國外旅游了一個多月，等他回來時候所有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

威廉一大早就風塵仆仆地跑到臨江家里，責備道：“出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何止是威廉，大衛和亞力克也不知道這件事。“你已經幫我夠多的了......”臨江一邊給院里小菜苗澆水，一邊輕輕地說。

“我們是好朋友啊！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除非你從來都沒把我當朋友！”威廉第一次這么大聲對臨江說話。

臨江猛然站起來看著威廉道：“我們當然是朋友！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每當你站在我身邊我就覺得無比安心！可我總是出各種狀況、總是這么不堪、這么卑微，我不想總是靠你接濟，靠你施舍我！你懂嗎？”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卑微、你不堪，相反，我覺得你很堅強、很勇敢，我一直認為能結識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我認為我們之間的友誼比任何金錢都更加珍貴！你竟然覺得我對你只是施舍？”威廉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轉身快步離開。

臨江看著威廉的背影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吳老師提著剛買的魚走到家屬院門口看見威廉臉色鐵青地從里面出來，走地飛快。

臨江給吳老師開門，嘴角勉強提了提，接過她手中的袋子放進廚房。吳老師摸了摸臨江的小臉道：“每個人都有心情低落的時候，不想笑的時候就不笑，不要勉強自己。”

吳老師在廚房里忙活，臨江一直在廚房門口站著，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把魚放進砂鍋里，把火調小，拉著臨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臨江猶豫了一下問：“吳老師，如果我說別人對我太好、為我付出太多，因為我沒什么可以回報的，所以這他們對我好成了我的負擔和壓力，你會覺得我很矯情嗎？”

吳老師回想起剛才氣乎乎離開的威廉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想了想道：“你這樣想，說明你是個有正確價值觀的人，你認為人和人之間索取和給予應該是對等的，不能只索取不給予，否則就是不道德的，我這樣理解你的想法對嗎？”

臨江點了點頭。

吳老師喝了一口茶道：“給予和索取對等，人和人之間才是平等的，你認為你現在總是在索取，就像是被人可憐、被人施舍，這種感覺讓你有負罪感和恥辱感，對嗎？”

臨江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成語叫‘一飯之恩’？”吳老師問。

臨江搖了搖頭。

“一飯之恩這個成語是說：漢朝的開國功臣韓信還沒有建功立業之前窮困潦倒。饑寒交迫之時，一個在河邊洗衣的老婆婆端了一碗飯給他吃，韓信非常感激，說今后一定好好報答老婆婆。可是老婆婆聽后非常生氣，說：‘一碗飯而已，難道就要報答？’后來韓信功成名就被封為楚王，特意派人請來老婆婆，像對待母親一樣尊敬老婆婆并贈她千金。”吳老師娓娓道來。

臨江聽后沉默半晌道：“我現在沒有能力回報和給予，不代表我將來沒有能力！等我將來有能力了可以加倍回報給他們，再給予需要我幫助的人！”

吳老師贊許道：“孺子可教！”

吃完午飯，臨江在廚房洗碗筷，吳老師道：“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臨江擦擦手把吳老師送到門外，吳老師別有深意地說道：“朋友之間有些誤會是難免的，只要及時解釋清楚，馬上就又合好了。”說完轉身走了，留給臨江一個優雅又神秘的身影。

臨江看著吳老師的背影心道：“難道吳老師會特異功能，可以洞察人心？太神奇了！”

威廉正坐在江邊生悶氣，手機在口袋里嗡嗡震動，他的手機從來不允許響鈴，永遠都只有震動。他連看一看來電的興趣都沒有，任由手機兀自震動直至停止，可過了幾秒鐘手機又開始震動，他有些氣惱地把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掃了一眼立馬就定住了，“來電人曲臨江”！心情一陣激動，回過神來正要點屏幕上的接聽電話卻掛斷了。屏幕恢復到待機狀態，時鐘跳動的下面有一行小字：“未接來電2-曲臨江”指頭在“回撥”的選項上猶疑不定，遲遲未能按下，電話也未能再重新震動。勇氣一點點消耗，威廉把手機重新裝回口袋，過一會兒又拿出來看，手機有電有信號一切正常，只是異常安靜！正要重新放回口袋，手機卻突然屏幕大亮著震動起來，威廉手一抖差點沒把手機掉了，欣喜地看向屏幕，來電人卻是“亞力克”！剛剛高漲的情緒瞬間又跌回谷底，威廉接通電話，靠著長椅背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喂！”

亞力克則是興奮異常的在電話那端喊道：“威廉，快來米樂冰室！”

“不去！還沒開學呢，你往學校門口跑個什么勁兒！還怕開學了沒的吃嗎？”威廉道，米樂冰室開在學校正對面，是臨江他們幾個經常光顧的店，臨江每次都點紅豆冰沙，想到臨江又是心頭一沉。電話那頭卻傳來兩個男生的喊聲：“威廉快來，曲臨江請客！你不來損失一個億！”

“什么？誰請客？”威廉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曲臨江啊！快來吧！今天曲臨江包場了！最后的狂歡！哈哈！”大衛和亞力克在電話里肆無忌憚地大笑道。

威廉掛斷電話，沖到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米樂冰室面積不大，原有的六張方桌被拼在中間，上面放了一些水果還有小零食，里面坐著大衛、亞力克還有小月，看到威廉下車，大衛趕忙起身把冰室的玻璃門拉開道：“歡迎歡迎！請進請進！”

威廉好笑道：“你當門童還挺合適的！”

臨江起身道：“快請坐！”

威廉看著臨江和她周圍的椅子，覺得坐在哪里都不太合適。大衛拉著威廉道：“來，來，來，老板，請上坐！”就把威廉拉坐在臨江旁邊坐了下來，二人臉上都有了一些笑容。

小月招招手打招呼道：“威廉，好久不見！”

威廉回應道：“小月，嗯，好久沒見，你好像瘦了不少。”

小月原來有些貪吃，心里也從不裝什么心事，所謂心寬體胖，所以她總是胖乎乎的，倒也很討喜。可自從她媽媽出事之后，小月就逐漸瘦了下來。威廉這一說，小月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

亞力克趕忙說了一句：“小月原來胖過嗎？我還以為一直都這么漂亮呢！”

臨江少有的爭辯道：“胖子就不能漂亮嗎？我二姐一直很漂亮的！”

亞力克趕忙道：“失言失言！我自罰一杯！”說著，拿起冰檸檬水喝了一口，還像喝白酒那樣砸吧砸吧嘴，學著李白的語氣道：“好酒，好酒！”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小月臉上的陰霾也隨著笑聲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糖糖老師、劉熙宸、吳老師和教小月畫畫的妙妙老師也來到冰室，臨江忙前忙后為每人送上冰品，吳老師不吃冷飲，她為吳老師送上的是水果燕麥酸奶。所有事安排完畢，臨江剛坐下來，大衛道：“臨江，今天你作東，應該給大家講幾句！”

“對，你過幾天就走了，給我們講幾句留個念想吧！”亞力克鼓勵道。

“說吧！”糖糖老師說。

“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吳老師給臨江鼓勁。

臨江站起來，有些羞怯道：“過幾天，我就要走了，我很不舍得大家，你們都是給予我莫大幫助的人，用我媽媽的話說，你們都是我的貴人，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曲臨江。我承認在過去，我的內心很自卑很封閉又很懦弱，大家對我的關心和幫助都像一塊一塊大石頭壓在我的心上。我們原本素不相識，大家卻對我們一家人這么好，而我卻沒有什么能夠回報給你們，每想到這些我就萬分羞愧、無地自容。最讓我難過的是，因為我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傷害了我最好最好的朋友，真的非常報歉。”臨江有意無意地把目光停留在威廉臉上一秒鐘，抿了抿嘴繼續道：“雖然我現在沒有能力回報大家，但是我會努力讓自己變強大，到那個時候，我們極盡所能地回報大家并且像你們一樣去幫助有需要的人！是你們讓我感受到了人間溫情和愛的力量！我要把這份溫情、這股力量傳遞出去！謝謝你們！”

大家被臨江真誠的言語打動，眼角都閃著淚光，氣氛有些低沉的時候，大衛站起身來張開雙臂道：“臨江，你真是我偶像，求擁抱！”威廉站起身來擋在大衛和臨江中間道：“人家臨江是小姑娘，你這只長頸鹿抱什么抱，坐下，吃冰！”“就是，要抱也是我來抱！”亞力克不失時機的插話，作勢要站起來，威廉直接按著亞力克圓圓的腦袋不讓他起身。逗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許多年后，臨江還專程去尋找過那家冰室，卻已物是人非，那人生中最最美味的紅豆冰沙也和那暢快的笑聲一起永遠塵封在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