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我倒是想知道在這些村民最需要救援的時候你們沒來,等危機解除了又來這里怪罪我沒有殺了他,你們究竟是怎樣的人才啊,能夠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
皺了皺眉,不待少年開口,他身后膚色略微黑些的微胖少年便怒道:“我等身為除妖師,為的就是要斬盡天下妖邪,還人間一個太平,聽道友的意思,難不成你還想包庇那妖物不成?”
“孟園,不得無禮。”看著蘇玖,領頭少年皺眉訓斥。
“是。”
許是開口說話那人極有威信,那喚做孟園的少年臉上的怒意頓時消失得一干二凈,朝蘇玖做了個揖便退回了最先的站位。
見此,少年臉色稍緩,正色道:“請蘇道友莫怪,我師弟他也不過是心直口快,但他所言也不無道理,若是可以的話不知蘇道友可否帶我們去見一見出手救下你們的那只妖?”
不過是心直口快?
回味著這幾個字,蘇玖臉上帶著疏離的笑意,道:“夏霽良,你說要是我突然把你們殺了是不是也能說自己只不過是眼疾手快,沒有惡意呢?”
皺了皺眉,少年到底大家出身,先是對蘇玖行了一禮,聲音一如最初的正氣:“蘇道友說笑了,我們之所以這般在意也是想要看看身上的傷藥能不能把那只妖怪治好,畢竟那邊的血看起來它好像傷勢不輕,而且照蘇道友的說法,那妖出手后減少了傷亡,我等也該向他道謝。”
“蘇道友這般婉拒,難不成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不大不小的聲音像是小聲吐槽,但卻一字不差的落入所有人耳中,而領頭少年夏霽良聽了這話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斥責。
循聲望去,開口說話的少年十三四歲的模樣,長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在這一行五人中個頭最小,約莫五尺,但身上背著的那柄大刀長度跟他差不多,見蘇玖看過來也只是乖巧一笑,好似方才那句話不是自己說的一般。
微微偏了偏頭,看著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夏霽良,蘇玖不解:“夏道友說笑了,我并未將他藏著,若是你們想要找他為何不循著他的妖氣呢?非要來影響我追蹤那些人面蛛。”
話落,見對面那五人神色各異,蘇玖心情頗好的繼續道:“你們這般搗亂,難不成是要放著罪魁禍首不捉,助紂為虐?”
“你!”
看著周圍那些圍在一起不時瞟向自己的村民,孟園再也忍不住,當即怒指蘇玖,但手指剛伸出來便被娃娃臉少年給壓了回去。
“蘇澤寧,你干什么!?”
面對孟園的怒吼,蘇澤寧好脾氣的松開手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兩手舉著以示友好,笑瞇瞇解釋:“可我不攔著師兄的話,你就要受傷了。”
剛要怒斥對方胡說八道,但身后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不得不讓自己回頭。
只見夏霽良手持長劍皺眉看著被擊落的石塊,先是看了自己一眼,隨后看向蘇玖,語帶質問:“若是剛才澤寧沒有把孟園拉走的話,蘇道友這是打算廢了孟園的整只手臂?”
“有什么不可以嗎?你們門派沒有把這個叫孟園的教好,我不過是擔心往后有人因為他沒有禮貌而把他殺了,好心教導怎么了?而且令我驚訝的是,如果不是那個叫蘇澤寧的拉了他一把,他那只手還真的就廢了,這樣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你們也敢把他放出來試煉?”
看著蘇玖故作驚訝,只差把孟園是廢物說出來的模樣,夏霽良皺了皺眉,只道:“還請蘇道友帶我們去見見那妖怪,若是不由您帶著我們,在下擔心貿然打擾會產生不必要的打斗。”
孟園是大長老最為疼愛的兒子,因為父親的緣故雖然資質平平但在天擇宗中得到的都是最好的資源。此次歷練前師傅就交代萬不能讓孟園出事,所以自己對他的照顧也就多了些,而同行的師弟們估計也是知道這一點,除了年紀最小的蘇澤寧以外都讓著他,一路上倒是沒有吃過任何苦頭,若是再讓孟園出口還不知道眼前這巫女會使些什么手段。
思及此,夏霽良只覺早早找到那妖怪打探底細才是正事。
笑了笑,蘇玖不容對方拒絕的開了口:“好,但你們需要留下,待把人面蛛這件事解決了才可以走。”
看著滿目瘡痍的村子,夏霽良毫不猶豫點頭:“自然,這是我等分內之事。”
笑了笑,蘇玖轉身便朝春花家走去。
對一直朝自己翻白眼的孟園笑了笑,蘇澤寧便快步追上蘇玖,笑嘻嘻道:“蘇道友,我們兩個都姓蘇,這一定是某種緣分吧?”
“跟我撞姓的人挺多的,撞名的也有那么一兩個,這么一說我跟他們豈不是更有緣分了?”
原以為對方會臉色一僵,卻不料對方卻是眼睛一亮,認同的點頭:“這么一說倒還真是啊!”像是沒有瞧見蘇玖臉上的不耐,蘇澤寧繼續道:“蘇道友,我可以摸摸看你的長弓嗎?感覺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呢!”
“不可以。”
顯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蘇澤寧退而求其次:“那我可以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嗎?”
看了眼無論自己或別人說什么難聽話,臉上都一直帶笑的蘇澤寧,蘇玖看著不遠處亮著燭光的房屋,淡聲道:“息澤。”
“我們果然很有緣,想來息澤的澤也是洪澤的澤吧!”
沒有聽到蘇玖的回答,蘇澤寧默認就是自己的那個澤,臉上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
“師兄,你看蘇澤寧那家伙,眼巴巴的貼著那巫女,壓根就沒有我們田澤宗該有的傲骨,難不成還以為對方能指導他修行不成?呵!”
皺了皺眉,夏霽良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只道:“慎言。”
撇了撇嘴,孟園終究心有不甘的閉上了嘴,只不過看著蘇玖兩人的眼神說不出的陰毒。
“爺爺,大哥哥他還是不吃飯!”
遠遠的,小孩子稚嫩又略帶怒意的叫聲便傳到了所有人耳中。
看著眼前十分普通的茅草房,除了蘇澤寧外每人臉上都出現了復雜的情緒。
原地殘存著的妖氣都能令人十分不適,而眼前這茅草房卻沒有任何一絲妖氣,戾氣那般重的妖怪居然能夠把自身氣息隱藏得那般完美,只怕若自己想要對它做些什么都需好好籌劃才行。
想著,夏霽良眼中不由帶上了幾分慎重。
“出去了那么久,我還以為你把這些人都打發走了,結果居然全都往老頭子家里帶了過來,你這是要讓這群飯桶把老頭子家的糧食全都吃光?”
談論天氣般的語氣中夾雜著毫不掩飾的嫌棄,所有人聽到凩衍這話臉色頓時一黑,就連一直帶笑的蘇澤寧臉上都出現了片刻的僵硬。
這話,難不成自己還是來這騙吃騙喝來了?
想罷,蘇澤寧便抬頭朝那人望去,臉上的復雜瞬間變為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