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說什么?”兩人對話兜兜繞繞的,讓寧樂安有些心煩了。
顏妄之往門外看了一眼,寧樂安心下了然,打開密道,讓人代替二人坐在書房中談話。
密室內(nèi),寧樂安手拂過一本本散亂在地上的書籍,想到了那天與溫鶴時在書房中的情景,一時心中苦澀。
“看來此處,是安國公主的傷心地。”顏妄之看寧樂安神情蕭瑟,又聯(lián)想到下午的事情,明白了過來。
“陛下相同本宮說什么?”寧樂安迅速理好思緒。
“朕覺得厭了。”顏妄之輕笑一聲。
驀然,寧樂安看出了顏妄之眼中的那股悲傷。
都是皇室中人,就算寧樂安深受帝后寵愛,但她絲毫沒有自由,被牢牢地禁錮在了寧朝的皇宮之中。
寧樂安鬼使神差的想和顏妄之傾訴,實際上,她也確實這么做的,“陛下,從前本宮遇上了一個少年,這個少年一直稱贊本宮肆意灑脫,自由爛漫,是她心生羨慕的人但本宮實際上,舉步維艱。他將本宮當做仙子,本宮卻覺得本宮就想被折了翅鎖在金絲籠里的雀兒,乏味得很。”
顏妄之聽出了寧樂安的言外之意。他調(diào)查過寧樂安,對于她的過往一清二楚,她說的那個少年,應(yīng)當是平府的三少爺吧。
都是為了國家放棄了很多的人,不消多言就能明白對方內(nèi)心的孤獨蕭瑟。
“本宮從來都不是什么聰慧的姑娘,甚至比寧蘭都不及。本宮就想著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比旁人早起一個時辰,比旁人晚睡一個時辰。讓人看一遍就能記住的,本宮看十遍。別人學一遍就會的劍法,本宮練上百變。本宮從五歲啟,就開始謀劃,如今本宮二七年華,這九年的時間,本宮才制定出了一個計劃,本宮不知道有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幫陛下再做出一個計劃來。”寧樂安坦言道。
“安國公主想多了,朕只是想讓安國公主在脫身的時候,帶上朕一道罷了。”寧樂安面上的倦色顏妄之太熟悉了,寧樂安累的不是身體,是精神。
寧樂安搖頭,“陛下,本宮的計劃里,從來沒有什么脫身之計。本宮,是一枚,死棋。”
顏妄之微微挑眉,“那朕是小瞧了安國公主,竟是如此有膽識。”
“本宮膽小的很。”寧樂安扯出一個笑。
“朕已經(jīng)對晉朝感到厭惡極了。從皇帝到奴隸,整個晉朝,都讓人覺得惡心,朕覺得這樣的國家,還是算了吧,就算是強大了,只會混亂世間。”
寧樂安震驚,她最初只以為顏妄之是想清理朝堂,沒想到他是直接想要滅國。
“你……是晉睿帝。”寧樂安小聲提醒一句。
“那又如何?”顏妄之淡聲問。
寧樂安不知如何作答。
“朕知道安國公主不相信朕,沒關(guān)系,朕將此物交給你。”寧樂安一眼就注意到顏妄之腰間掛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顏妄之把荷包打開,取出里面的東西。
寧樂安看了一眼,僵在原地,“這……這是……傳國玉璽?”
“嗯。”顏妄之把玉璽放在寧樂安手中,讓她仔細看看。
寧樂安打小在玉器珍寶中長大,什么東西一過眼就能看出好壞來。
捧著小小一枚的玉璽,寧樂安瞇眼仔細檢查。
這塊玉璽不管是形狀,色澤,還是紋樣,都確實是極品,各種特征都符合藏書中對玉璽的描述。
寧樂安確定這是貨真價實的晉朝傳國玉璽。
“給安國公主了。”顏妄之頗為大氣地揮了揮手。
寧樂安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家里人知道你這么敗家的行為么?”
“管他們作甚?”顏妄之對此事是真的滿不在乎。
“好吧。”寧樂安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份圖紙,“陛下贈與本宮的物件,足夠換這個了。”
顏妄之打開圖紙,是寧樂安攻打晉朝的行軍布陣圖,非常詳細。
“兵分三路,安國公主好計策,只是,寧朝有那么多人么?”顏妄之將三條兵線都記牢后,收好圖紙。
“三十萬,夠了。”寧樂安在墻上敲來敲去,墻面彈出一個小木匣,打開木匣,里面是一天項鏈。
“找到了。”
顏妄之看了一眼,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項鏈,材質(zhì)遠遠不及寧樂安現(xiàn)在帶的那條。
“開國之初,先祖將東南分為四郡,又四大家族鎮(zhèn)守,定下了朝廷不干涉四郡的規(guī)矩,但也加了一條,只要亮出信物,四郡必須無條件服從調(diào)配。”寧樂安換上項鏈,“這條項鏈叫‘招魂’,是當年先祖留下的信物,有了它就可以調(diào)動?xùn)|南四郡的兵力,應(yīng)該是夠了。”
“距朕了解,安國公主還有一個目標是周朝吧?把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到寧朝,不去管周朝,這個決定太冒險了,朕不覺得安國公主會這般看不透。”顏妄之并沒有立即相信寧樂安的話。
“本宮派去的人已經(jīng)在周邊了,本宮攻打晉朝的時候,周朝不會好過。待將晉朝除掉,周朝也不會太平了。”寧樂安掃了眼沙漏,“時間太久了,該出去了。”
二人回到書房。
“一起用晚膳吧。”
書情早就在寧樂安回來的時候去張羅吃食,寧樂安從書房里出來的時候,書情剛好把最后一盤菜端到了石桌上。
這是寧樂安的喜歡。寧樂安每次去參加晚宴,回宮之后都會再吃著東西。寧樂安不喜歡房中放入吃食,所以一般都會放在院中。
“多謝安國公主了。”二人落座。
整個無憂宮里靜悄悄的。
沒有人是閑著的,每個人手里都有活,但是沒有人發(fā)出什么聲音。
顏妄之覺得頗為好奇。
正吃著,書月回來了。
顏妄之明顯感覺但宮人們都松了口氣。
“公主殿下。”書月一回宮,朝服都沒換就來為寧樂安布菜。
一直未曾出聲的寧樂安將書月朝服上不知從哪里沾上的一片落葉拿下來。“去哪里了?怎么身上還沾了落葉?”
“路過了御花園,看到了落葉,覺著好看就停留了一會兒。殿下發(fā)髻亂了,奴婢為殿下整理一下。”說罷,抬手將寧樂安的重新挽了個簡單一些的發(fā)髻。
顏妄之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寧樂安覺得不太對,撫摸了下頭發(fā)。
一支原本沒有的金釵插在她的發(fā)中。
寧樂安取下金釵,樣式其實很簡單,但上面刻著祥云,大氣磅礴,不似尋常發(fā)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