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人生也是一樣。回首望去，我的過去幾十年，特別是回國后的十幾年，違法的事情沒有做過，但灰色的事情做過不少，要不怎么說企業家都是有原罪的？！如果從這個角度看，我是個壞人。

然而如果換個角度，我在回國的十幾年時間里，每年光為幾十個員工發工資加社保，怎么說也算為增加社會的就業盡了一點責任。

上世紀末，光通信讓世界進入了信息時代，當時中國也想發展光通信，但不知道怎么搞，于是準備先讓大學搞一個全國的實驗網，由上海的交大和BJ的清華出面，成立了一個公司，創始人之一姓汪，我生產組承包時的幾個小伙伴都認識他。

這個實驗網后來變成了今天鏈接全國1，000多個高校的中國第三大的網絡——中國校園網。當時我每年都回國，每次回來都去交大交流光通信的事，說是交流，實際是給那些教授專家們上課，把美國最新的光通信技術介紹給他們。

因為1999年，世界上第一臺商用的CWDM光通信設備里的控制部分軟件的60%是我領導的小組寫的。

不過我講課從來不準備PPT，所有的內容都在我的腦子里。我的一個朋友，在英特爾工作，一次回來臨上飛機時，突然被二個美國FBI突擊搜查了，結果在他的公文包里搜出一張光盤，上面全部是設計圖紙。

還有一個朋友在東部一家生產夜視儀的公司工作，中東戰爭后，美軍夜戰的能力讓中國高層印象深刻，因為那是中國軍隊的看家本領哪，當時在朝鮮戰場，美軍曾諷刺性地把夜晚的月亮稱作中國的月亮，因為志愿軍就是往往在夜色的掩護下，借助那一點點月光，對美軍陣地發起偷襲的。

但是到了高科技戰爭年代，這個夜視儀中國造不出來，而在美國又是對中國禁運的，于是有人就最終找到了我那個朋友。

當老板的，都是要賺錢的，特別面對高利潤的誘惑，美國老板也一樣。

于是在我那個朋友的撮合下，夜視儀不能出口，因為上了禁售清單，沒有關系，不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么？那家公司硬是把紅外夜視儀的名字改成了“視覺增強器”，結果就出口到了中國。

后來中國軍隊裝備的量大了，美國很快就發現了，當時能制造這類產品的公司卻指可數，于是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家公司，我那個朋友被判了50年！

因此我是非常謹慎的，也從來沒有給家里講過。

如果從這些角度看，我是一個好人！

那么我究竟是個壞人還是一個好人呢？實際上是沒有答案的，因為不能這么簡單地去給一個人下結論。

同樣，對于一個國家也是一樣，不能因為有種種問題或缺點，就是說得一無是處。同理，也不能因為有不少優點，就變成了世界的楷模。所有那些只看到黑的，或只看到白的人，要么是無知，要么是別有用心！

突然，電話響了，是太太催我回家吃飯了。

哦，對了，今天是元宵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