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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219. 陳氏弄齊之政

勾踐命范蠡向施家與鄭家各送百金,聘下這兩個美人。讓她們穿上綺羅裙衫,坐上重帷香車。將近會稽,越人聽說這兩位美人要來了,個個爭相出城,想遠望一眼,到底有多美。一時之間,道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范蠡干脆將西施與鄭旦安置于郊外別館,傳諭說:“想見美人的,必須先交一文錢。”他在館外立起一個大柜子,專門收錢。沒多會,柜子就裝滿了錢。

二位美人登上朱樓,憑欄而立,人們仰頭向上望,宛如天上神仙一般,步履飄渺。在郊外三天,所得金錢不計其數,范蠡將這筆錢全部上交府庫,充作國用。

勾踐親自將二位美人送到土城,請一位老樂師教她們歌舞步態,只等學成,再進貢給吳王。

周敬王三十年,齊景公姜杵臼薨逝,嗣位的是最小的兒子姜荼。同年,楚昭王熊軫也薨了,世子熊章嗣位。

這個時期,楚國屢遭變故,而晉國也日漸衰弱,齊國自從晏嬰死后,魯國自從孔子離去后,也一撅不振。望眼天下,只有吳國獨強。夫差自恃兵強,漸漸有吞并天下之志,天下諸侯都懼怕吳國。

先說說齊國的事。齊景公的正夫人是燕姬,燕國公主,本來生了嫡子,可惜早夭。此外景公有六個庶出的公子,最大的叫姜陽生,最小的是姜荼。姜荼的生母叫鬻姒,出身微賤,但卻最得寵。齊景公愛屋及烏,六個兒子中最疼愛的便是小兒子,稱他為安孺子。

齊景公在位一共五十七年,到了他七十多歲的時候,還不肯立世子。他是想等安孺子長大,再立他為世子。沒承想自己一病不起,便囑咐世臣國夏與高張,今后輔佐安孺子為君。

大夫陳乞素來與公子陽生關系好,眼見這個情形,擔心姜陽生會被人誅殺,勸他出走他國。姜陽生得信,帶著兒子姜壬及家臣闞止,一起逃到魯國去了。

果然,齊景公在臨死前,下令高國二氏將群公子逐出臨淄,遷往萊邑。等到景公薨逝,安孺子姜荼被立為齊侯,國夏與高張為左右相,共執齊政。

陳乞表面裝得很恭順,心里卻妒忌之至,便在諸大夫間揚言說:“國夏與高張密謀,要除掉咱們這些舊臣,改用安孺子的黨羽。”

這些人信了,個個來找陳乞討主意。陳乞拉上鮑牧提議,率領諸大夫的家兵一起殺了高張,將國夏趕到莒國去了。于是鮑牧成為右相,陳乞成為左相,另外立了國書與高無平來承繼高國二氏的祭祀。

安孺子姜荼才還不滿十歲,完全不能自立。陳乞心里是想改立公子陽生的,暗地里派人到魯國去召他來。姜陽生趁夜來到臨淄郊外,留下闞止與兒子姜壬,自己單身進城,藏在陳乞家中。

次日,陳乞假說自家祭祖,請諸大夫來家里,共享祭席。人們紛至沓來,鮑牧因為在別處還有酒席,是最后一個到的。

等眾人坐定,陳乞說:“我最近得了副精甲,大家一起來看看。”

一個力士背著一個巨大的口袋從內門出來,放在堂前。陳乞打開口袋,里頭鉆出一個人來,原來是公子陽生。眾人大驚。

陳乞扶著姜陽生面南而立,說:“古往今來,都是立子以長。安孺子年幼,不堪為君,如今我奉鮑相國之命,改事長公子。”

鮑牧嚇了一跳,睜大眼睛說:“我沒這樣的打算,你為什么要誣蔑我?是欺壓我喝醉了么?”

姜陽生向鮑牧作了一揖說:“廢立的事,哪個國家沒有?只有一個義字應該放在前頭。大夫只需用義衡量,有沒有謀算有什么要緊的呢?”

陳乞也不等鮑牧答話,馬上拉著他下拜。諸大夫也是不得已,只得一起北面參拜。木已成舟,陳乞與諸大夫歃血為盟后,一齊奉姜陽生升車入朝,是為齊悼公。

至于安孺子姜荼,當天便遷出宮外,瞅機會殺了。齊悼公即了位,擔心鮑牧不是真心要立自己,向陳乞討主意。陳乞妒忌鮑牧的相位在自己之上,趁這機會講了不少壞話,說鮑牧與其余公子交好,不殺鮑牧,君位不穩等等。

齊悼公下令誅殺鮑牧,另外立了鮑息,以存鮑叔牙的祭祀。自此,陳乞獨自為相,執掌齊政。國人眼見齊悼公這般誅殺無辜,都頗有微詞。

齊悼公有個妹妹,嫁與邾子曹益為夫人。曹益為人頗為傲慢,得罪了魯國。魯國的上卿季孫斯得了魯哀公的同意,領兵討伐邾國,破其都城,將邾子曹益囚于負瑕。

乍聽此事,齊悼公勃然大怒:“魯國捉了邾子,是欺凌我齊國。”

于是,向吳國借兵,約好一齊伐魯。夫差很高興:“本來就想出兵山東,如今終于有了名目了!”

聽說吳國也會出兵,魯哀公嚇得馬上釋放邾子曹益回國,并派出使臣向齊國謝罪。齊悼公派大夫公孟綽去對吳王說:“魯國已經服罪,就不勞大王出兵了。”

夫差火冒三丈:“吳國的軍馬都聽憑齊國的調度嗎?難道我吳國是齊國的屬國嗎?寡人定會親自前去臨淄,問一問這是什么緣故?”

公孟綽被喝退。魯國聽說此事后,馬上出使姑蘇送禮,反而約吳王出兵,一同伐齊。夫差欣然同意,與魯國合兵包圍了齊國的南鄙。齊國舉國驚惶,人人都怪齊悼公行事不慎,無端惹來兵禍。

此時陳乞已逝,兒子陳恒代為執政,眼見國人不服,對鮑息說:“你為什么不乘此機會行大事?外可解吳國之怨,內可報家門之仇?”

鮑息不是個做大事的,一味推辭,陳恒不管了,說:“你不敢,我替你做。”

于是,陳恒趁齊悼公閱軍的時機,獻上鴆酒將其毒殺,再向吳軍發去訃告:“寡君得罪了上國,暴疾而死,是上天代大王行誅,萬望垂憐,自此后世代服事上國。”

夫差這才班師回國,魯國也退兵了。齊國人哪個不知道齊悼公是死于非命,但因為對陳氏是又怕又愛,沒有哪個敢講的。陳恒立齊悼公之子姜壬為君,是為齊簡公。

因父親之死,齊簡公是防著陳氏的,為了分權,特意任命陳恒為右相,闞止為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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