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山里很冷,呼出的氣是醇厚白色的霧,孩子常常把霧氣當做煙模仿大人吞云吐霧,她也會這么做,在我面前哈出長長的一口氣來炫耀,我笑她幼稚,點了一下她的腦袋,順勢將她摟出視線。那時雪花一片片的飄落,在窗口結了一層的厚厚冰花,我把頭往衣服里縮了縮,空蕩的領口癢得讓我想起那條奶奶的圍巾,那條我問父母要,卻連父母也忘記放在了哪的圍巾,那條奶奶身體不好,躺在病床上除了吃飯就是為我織的圍巾。那時日子走的很快,床上白發的婆婆也走的很快,雪漫長的在冬季里道別,我們都見到了那最后一場雪。我從門口走了進來,奶奶將塞進胸口熨燙的暖暖的圍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奶奶怕我冷,就往我身體里塞進她見不到的春天。她拉了拉我的手,問我冷不冷,把自己的圍巾戴在我脖子上,我下意識扯了扯圍巾,卻發現這條圍巾就是奶奶在冬天里耐著寒冷與無力,用心燒雪的圍巾,原來我早上怕她冷就已經把圍巾給了她,就像奶奶怕我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