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十月結束之前,易卜靈又到了上海。
聽聞鐘司令說許川最近剛生了場病,身體還虛弱,易卜靈便特地從南京有名的老中醫那里問了藥。
這一程她便是特地送藥來的。
易卜靈抬手敲開許川辦公室的門,秘書開門時,許川還在咳嗽。
見狀,易卜靈當下便心急的跑了過去,正要抬手體貼的為許川拍拍背,卻不想許川一個后仰躲了過去。
“易小姐,您怎么來了?”
易卜靈空了的手還抬著,聽見許川問話,她只能就勢捂了捂嘴掩去尷尬,隨后道:“聽鐘叔叔講,你最近生病了,南京有位老中醫,靈的很,我特地為你問了藥送來。”
“是嗎?”許才叁按了按發癢的喉嚨,止住咳嗽說:“那真是有勞易小姐。”
說著,許才叁起身,秘書正遞水杯過來,他伸手接住,然后繼續說:“只是,聽聞易小姐剛掛銜了婦救會的名譽委員,想必公事繁忙,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聽見許川說婦救會,易卜靈馬上就反應過來一定是蔡瑤芬在她來之前跟許川通了電話。
倒是看得緊,可她看得再緊又有何用?她易卜靈要什么什么時候得不到過。
于是馬上,易卜靈僵著的臉上就又布滿了笑容,“名譽委員,說白了也就是個閑職,具體事情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做,我又何必親力親為?”
那底下人指的自然是蔡瑤芬。
許才叁聽著有些刺耳,舌尖在嘴里繞了繞說:“易小姐身為夫人高足,不盯著點不怕出事?”
易卜靈一聽,明白許川是意有所指。
一想到蔡瑤芬累死累活不如自己三言兩語,易卜靈心中就痛快。
于是她對許川笑著捋了捋耳后的碎發,然后說:“不會出事的。我師姐辦事可是十分穩妥的。”
“是嗎?”許川挑眉問道。
易卜靈笑著說:“當然,我信我師姐,許司令不信嗎?”
“易小姐信我就信。”
兩人言語里拉扯一番,見易卜靈軟硬不吃,許川就沒了交談的心思。
易卜靈得不到回應,便匆匆就離開了。
她離開之后,許川找到了鐘司令的辦公室。
一進門,許川就開門見山說到:“老師,我鄭重懇求您,不要再放易卜靈進入警備司令部。”
鐘司令正拿著一份報紙,上面的新聞赫然是夫人有意成立婦救會的事情。
聽到許川的話,鐘司令把報紙收起來,嚴肅認真的看著許川說:“你知道我是為你好。你無根無枝,背后沒有倚靠,在這個人情社會里根本走不長遠,但有了易振國的女兒之后,一切都會不一樣。”
許川搖搖頭:“可您知道,我根本不會用自己的婚姻去換這些東西。”
鐘司令說:“你太天真了。感情是現在最廉價的東西。”
許川卻說:“我覺得珍貴。”
這時,鐘司令低頭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交給許川,“看看。也許你認為珍貴的東西,別人不一定這么認為。”
那是一疊厚厚的照片。那些照片上記錄了蔡瑤芬在南京的生活。
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蔡瑤芬的身份始終都有一個人。
梁舒航。
照片上,他們有說有笑,梁舒航曾捧著的玫瑰花會放在蔡瑤芬的懷里,而蔡瑤芬的文件包會在下班的時候放在梁舒航的手里。
他們自如、親密。
許川的表情在這些照片的刺激下有了些許的變化。
這些變化被鐘司令注意到,他告訴許川:“這位梁舒航少校的家世想必不用我多介紹,而他本人現在也供職在校長的侍從室,蔡小姐最近和他相處的非常愉快,據我所知,蔡老夫人對這位梁少校十分滿意,有意讓他們盡快完、婚。”
“阿川,如果你不是我的學生,如果你跟這位蔡小姐沒有任何關系,像這些事我根本不會看一眼。但現在,你是我的學生,你跟那位蔡小姐關系匪淺,她甚至可能影響到你的仕途,那我就不會置之不理。”
“我就說這么多,希望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