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玲子的緣故,許才叁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刻鐘,等許才叁坐上車,六子便問:“三哥,出什么事兒了?”
沒了戴了二十幾年的玉佩,許才叁總覺得有些不習慣。
許才叁摸著空空蕩蕩的脖子說:“沒事,快開車吧。”
離開蔡府,許才叁什么也沒帶走,只帶走了他來到蔡府時帶的東西,和他這些年辛辛苦苦賺下的工錢,不多,十二年二百大洋。
看著車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許才叁說:“三哥對不住你。”
六子說:“三哥,你永遠都對得起我六子。”
沒許才叁救命的半塊饅頭,他恐怕早就死在那個難挨的冬天了。
蔡孟敖和蔡瑤芬是在下午三點到的BJ,而此時的蔡府正因為找不到許才叁而陷入一片混亂,等他們回去的時候,人人的眉頭都蹙的高高的,哪怕是最不待見許才叁的蔡夫人也是。
玲子木訥的坐在許才叁的房門前,摸著手里的玉佩失神,她怎么也沒想過,有一天許才叁是會騙她的,是會離開她的。
這其中最傷心的莫過于蔡瑤芬,在這個過節的日子里,她跑遍了北京城所有的地方,包括那個遠在郊外的破敗寺廟,仍然是毫無發現,在意識到許才叁真的消失了的時候,那一瞬間,蔡瑤芬的心臟就像被人捏緊之后又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摔的鈍痛。
那之后,蔡瑤芬一病不起,玲子被吩咐來照看她。
看著蔡瑤芬蒼白失神的臉,玲子忽然有些暗自竊喜,起碼許才叁還給她留了念想,可蔡瑤芬卻什么都沒有,讓許才叁就那樣悄無聲息的從她的生活里撤退了。
廚房熬了熱湯,玲子喂給蔡瑤芬喝。
玲子說:“大小姐,保重身子要緊。”
蔡瑤芬剛剛爬起來想喝,卻在抬頭的一瞬間看到了玲子因為俯下身子而不小心跌出來的玉佩,登時大怒,惡狠狠的推開了玲子,讓那熱湯澆了玲子一手。
蔡瑤芬說:“就是你對不對!是你害三哥走的對不對!?”
玲子甩了甩手,忍著沒喊疼,把跌出來的玉佩又塞進衣服里,說:“大小姐高看我了,您要真想知道三哥為什么走,您得自己去問老爺。”
“我爹?你知道什么?你是不是想挑撥什么?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你馬上給我滾!”
玲子想起那天在書房外聽到的,冷笑一聲,說:“我滾不了,我現在是蔡府的管家。大小姐,湯我再讓人來端,您好好歇著。”
說完,玲子收拾了碎瓷片跨出門,一轉身就看見了在門外的蔡孟敖,方才的話,他應該都聽到了。
玲子也不害怕讓他聽見,反正那些話他們蔡家的人遲早都要知道的。
就在玲子經過蔡孟敖身邊準備離開的時候,蔡孟敖忽然開口說:“你在怨我們對吧?替三哥怨我們。”
玲子不否認:“是又怎么樣?蔡家卑鄙!”
蔡孟敖心痛了一下,問:“那你為什么還要留在蔡家?既然蔡家卑鄙,你就應該跟著三哥一塊兒走。”
玲子說:“你以為我不想跟三哥一塊走嗎?”
蔡孟敖落寞的看著玲子的側影,說:“我知道你想,你從小就喜歡三哥,三哥干什么你總要跟著的,我猜你現在沒走是因為三哥吧,三哥疼你,疼我們,走的時候沒說實話就是因為不想讓我們鬧成現在這樣,可我們還是鬧成現在這樣了。”
“你都知道?”
“那天——我也去書房了。”
蔡孟敖像一只困獸,痛苦卻又爬不出來。
玲子有些于心不忍,倔強的不讓自己低頭,只是紅著眼說:“帶大小姐離開這兒吧,奔新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