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哈哈哈大笑三聲，抓住李東遠狂搖幾下，然后從房中跑出去又從外面跑回來，抓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一氣干下，“李東遠，李東遠，李東遠！”

李東遠笑道：“財神爺，叫我有何貴干！”

興奮中張越突然剎住了腳，“事情未定，現在慶祝是不是早了一點？歡喜麻雀打爛蛋，事情黃了怎么辦？不行，我們一定得守緊了口風，莫到最后讓人看了笑話！”

“看你這樣高興，我還以為要跑到廣播室里客串一把播音主持，向全國聽眾廣而告之呢！有這個覺悟很好，以后保持住！低調做人，低調賺錢，悶聲發大財，這才是吾輩本分。踏實做人，千萬別飄了！”

“呵呵，我現在就已經飄了！美滋滋爽歪歪，今日是我人生高光時期！”

“急什么，莫要這么早就下定論！從回鄉創業，到未來的農民企業家，各種各樣的機會，各式各樣的人物，那可多著，你的高光時期才將將開始呢！沒想到我李東遠的眼光這么毒，一盤臭棋居然給我盤活了。長時間只有投資沒有回報，還以為我的錢要打水漂嘍！那些棒老二，邊邊風涼話恁多，以為好豬兒只有垮臺破產的份兒，卻不料咱們給他們一個響亮的大巴掌！哈哈！”

“你都不知道我從開始到現在我的心有多七上八下！生怕豬兒出個什么意外，讓全部的心血付諸東流。一天二十小時憂著它們，恨不得每天都吃住在豬圈。那種心理壓力，也唯有你可以明白一二分了。外人總以為這份家業做起來簡單，但其中辛酸旁人又如何得知。活禽產業是個極擔風險的行當，要不是國家政策好，我大概就改行做其他的了。種果樹賣果子、栽秧撒麥賣糧食、種蔬菜當菜農，哪樣都比養豬壓力小些。”

“嘖，說來說去都脫不出農民二字，也極有個人特色了。也不想想，果子要爛、糧食會顆粒無收、蔬菜會賣不出去，各行各業哪個又沒有艱辛了？別人的都好做，自己的都難為？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說出去看人家不懟你。”

張越夾起花生米下酒，“說說而已。既做出了選擇，便要一條道走到頭，我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

李東遠看著這個自信且認真的人，“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以前既同情你又怒其不爭，可憐又可恨，心想你這樣一個舊社會式的女人，大約到死都不懂奮起是為何物。躲父母、躲前夫、躲熟人，膽小如鼠的你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鄉，反倒過得快活些。”

李東遠有些微醺，“天下卻有你這樣的傻子，如此傷心之地回來干什么？黑歷史好不容易卸下，又跑回來重新負起，是嫌苦日子沒過夠，還是覺得人人善忘記不起曾經？我若是你之處境，大概日日惱火夜夜失眠天天和人干仗打架，如何有心腸搞什么事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肆意暢快方不枉此生！”

張越臉微微一黑，好好的，揭什么傷疤！

“好人有好報啊！你可知我為何向你投資？”

“還真就只是可憐同情你！一個女人哭哭啼啼求告無門，卑賤如乞丐一般。我就想，花個錢買個開心，救你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反正錢財于我，真如糞土一般，花在這個女人身上和花在那個女人身上，又有什么區別！呵呵，女人啊，你想在她身上花錢，人家還樂意呢！翹得喲，尾巴上了天！以為她是誰，勞動我惦記她這么多年！花給你，倒得了句謝，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