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人散得干干凈凈之后，張越原地轉了幾個圈兒，歡快地跑進飼養區，沖群豬喊道：“感謝大家！謝謝配合！我張越大約是要翻身了！”

從頭跑到尾，想一一摸過豬兒，卻個個避讓不給面子，只有兩頭母豬溫順地上前哼哼，似乎在回應主人的話。

“這一輩子能見識到今天這樣的場面，我這一輩子也算是值了！沒想到我也有今天！”

眼前閃過創業的艱難、飽受的爭議、異樣的目光、親人的責難、以前的苦楚……

張越鼻子一酸，禁不住落下淚來。

母豬蹭蹭張越的手，提示她為它們梳毛。

張越抓起刷子，一點一點地為母豬順毛……

小山村中，一人和群豬，時光仿佛靜止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傳來一聲音，“怎么在……”

張越眼眶通紅地望著李東遠，吸吸鼻子，“你怎么在這里，不陪領導嗎？”

“大姐，現在都幾點了，還陪領導！就算我有心去陪，人家從早忙到晚十幾個小時，也沒空讓我陪呀！”

語氣尋常，態度依舊，跟沒見到張越的異樣一般。

張越翻出手機一看，居然都快六點了！

她竟然拉著兩頭母豬訴說了一下午心事！

“有吃的沒有？這一整天可把我忙死了，還不得整治一桌好飯好菜犒勞我！”

張越點點頭，“那你幫我燒火。”

李東遠吐槽，“跟著就要禁煙禁火，這年頭也只有農村燒柴火了。天然氣下鄉也不知何年何月，倒不如自己整個可燃氣體方便方便。”

張越將中午吃剩下的菜回鍋，再新炸了一盤花生米，燒了一晚雞蛋菠菜湯，“你不是嫌棄沼氣味兒沖嗎，該主意了？”

“味兒沖可耐不住領導喜歡嘛。搞個沼氣工程，也是名片一大亮點。”

“用處不大，以前鄉下又不是沒弄過，卻大多無疾而終。不過可以弄一個自己煮飯。”

“那就自給自足，我們又不圖這個生財。”口氣恁大，“短短幾月，七八畝大棚光是養蚯蚓就賣了二十萬，這還只是冬季價格，若是等到來年旺季時節，那可是成倍收益！圈里的豬就只是造糞機，分錢利益都沒見著，副業倒是后來居上，真是小投資大回報！”

“今天可嚇死我了，都不知道當時我都說了什么。你說我應對得體嗎，能不能選上縣里的名片？”

李東遠朝天拋了一顆花生米，仰頭張嘴叼住嚼了，“你猜！”

張越一口氣提起，翻了個白眼。

李東遠嘖嘖兩聲，“工作使人進步，誠不欺我也！膽子恁大，縣長面前都敢侃侃而談啦！當年那個老實懦弱女子哪兒去了？快找找！”

說著還真拿腦袋朝張越左右找了找。

張越忍不住虛錘了李東遠一下，“到底怎么樣嘛，你給個準話啊！這樣讓人不上不下，真是好難受，晚上覺都睡不好了！”

“不怎么樣，不過大約是能評上的。”抿了一口酒，“我跟你說，今天那個扛機器的，是地方日報的記者，若是順利的話……”

“咋樣？”

“你很有可能上報紙！”

張越倒吸了一口氣，“真的？”

李東遠心情極其暢快，實習期就能干出這么一番政績，有誰能比得過他！這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投資的錢那可是立竿見影有效益了。想到源源不斷的進賬，心頭又怎么不會倍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