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的鄉鎮電影院沒有座位,時隔多年后江朝北回憶那次看電影還記憶猶新,當時荊南鎮的電影院是原來的公社大禮堂改的,沒有座位幕布拉在大禮堂盡頭的舞臺上方,門口有幾個小青年驗票,在沒有開演前高音喇叭里放著流行歌曲。
江朝北他們幾個到電影院門口時,天剛擦黑,門口已經聚了不少少年兒童,都三個一伙五個一群聚在一起說笑著,大部分都是一些中小學生,以及一些社會少年,從穿著打扮就能分出哪些是社會少年,哪些是中學生。社會少年穿著比較扎眼,男的一般都是清一色的喇叭褲白襯衫,有些顯擺的還戴著蛤蟆鏡,這裝束是八十年代初鄉鎮最時髦的了。女的一律穿靠膀褲,掐腰緊身尖領襯衫,襯衫通常都會扎進褲腰里面,這樣的打扮可以讓青年女性的曲線美盡顯,八十年代初的鄉鎮電影院可以說是鄉鎮青年社交的場所,談情說愛,調戲女伢子,打架斗毆那是家常便飯司空見慣,沒有人管也管不了。
大家都曉得這里很亂,但是卻又自發自愿的聚集在這里,盡情釋放禁錮得太久的青春激情!在電影院外面還有好多做生意的攤販,有賣甘蔗的,也有賣花生瓜子的,有賣涼茶的,有賣香煙的,有賣蛤蟆鏡的,有賣時裝的,有賣裝飾品的………
江朝北他們幾個在各種賣小吃的攤位前轉著,手里捏著幾毛可憐的零花錢都舍不得出手。
當他們轉到賣小裝飾品攤位前時,鐘鳳蓮拉了一下江曉燕的衣袖小聲說道,“燕子,你看那不是高一(1)班的班花林倩嗎?”江曉燕一看果真是她,旁邊還有那個如影隨形的張婷。其實鐘一鳴江朝北他們也看見了她們,只是林倩跟張婷兩個躬著腰拿著擺在地攤上的耳環,吊墜、胸針、發夾一件看著,還拿起胸針擺在胸前對照鏡子欣賞著,突然她在鏡子里看見了她熟悉的帥氣十足的人影,鐘一鳴就她身后不到兩米遠處,正一本正經地欣賞著她。她霎時臉就紅了,下意識地咬住下嘴唇,假裝沒有發現他,繼續假裝選著她喜愛的飾品。
這時突然來了幾個流打鬼小混混,頂著雞窩頭,穿著掃把似的喇叭褲,都帶著蛤蟆鏡,一看就是混混,年零比他們還要小,頂多十四、五歲的樣子,帶頭的一個矮個子叫李永亮,是李家山村的,曾經在江家垸小學讀過書,小學畢業后就流入社會。李永亮他們幾個小混混,已經擠在了鐘一鳴江朝北他們的前面,站在林倩身后,正色**地打量著弓著腰撅著臀部的林倩,林倩穿著一條藏青色的靠膀褲,白色的確良翻領掐腰襯衫,襯衫領口最上邊的扣子因為要翻領,一般是不扣上的,從身后可以窺到她弓著腰的前胸里面的風景。
李永亮戴著蛤蟆鏡,把身體貼著林倩的后臀部,也假裝看著飾品,其實在偷窺她的襯衫里面!還伸出咸豬手在林倩的大腿上磨蹭,林倩注意到了那個不懷好意的小流打鬼,又羞又惱站直身體猛地一側身體,推了一把流里流氣的李永亮厭惡地罵道:“你干什么?流氓。”
李永亮因為沒有防備,被林倩推的坐在了地上,那流打鬼李永亮可能是第一次吃癟也火大了,爬起來就不由分說就要打了林倩一,被站在他身后的江朝北冷不防抓住他的衣領,用力一扯,就把李永亮給帶倒在地。
隨后就是一場混戰,圍觀者越聚越多,江曉燕鐘鳳蓮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嚇得一陣陣尖聲驚叫。
鐘一鳴曉得他們才三個男生,還帶著江曉燕、鐘鳳蓮兩個累贅,林倩和張婷也非常危險,他不怪江朝北沖動,即便江朝北不動手,為了保護心中的女神,鐘一鳴也會動手的。只是現在他們已經限入被動,如果不及時撤出后果不堪設想,見那幫混混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他果斷命令道:“曉旭你先帶她們快點往外跑。”
江曉旭聽到那個叫李永亮的大聲吩咐另一個混混去叫人,也開始害怕起來,聽鐘一鳴這么一喊,機靈的江曉旭趕緊招呼抱在一起的江曉燕和鐘鳳蓮,以及林倩張婷說道:“快,快往外跑。”
幾個小混混見他們要跑就要去追,被江朝北用力推倒在地,鐘一鳴還用腳蹬倒了一個,江朝北拉上鐘一鳴說,“快跑。”兩個拼命朝江曉旭他們跑的方向追去。
一直跑到鎮政府宿舍門口,才看到江曉旭他們幾個正焦急地等在那里。
“你們兩個沒事吧?”林倩看著鐘一鳴關切地問道。鐘一鳴見林倩這么關心他,覺得這一架沒有白打,倒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事。”
張婷也扯了一下江朝北的衣袖問道:“江朝北你,你沒事吧?謝謝你出手相救喔!”在張婷的眼里江朝北雖然沒有鐘一鳴那么高大,但他的英雄氣概已經讓她很感動了。覺得他的形象在她心里變得高大起來。
江朝北大大咧咧的說道,“我是誰啊,我怎么會有事,對付這幾個小混混不在話下。”
江曉旭說:“他拜過師的,會功夫。”
“你會功夫,真的假的?”林倩問道。
“是真的,他才七八歲時就拜仙人山道觀的張道長學童子功。他真的會功夫。”鐘一鳴也說道。
“那太好了,以后你就當我們的保鏢,有你保護,我們就不用害怕被人欺負了。”張婷驚喜的說道。
林倩見門口有賣甘蔗的,就跑過去一人買了一截甘蔗抱過來,張婷就往江朝北鐘一鳴幾個人手里發,發到鐘鳳蓮江曉燕時問道,“她們是………?”
“這是我妹妹江曉燕,她叫鐘鳳蓮,是鐘一鳴的妹妹。”
“好像在哪里見到過喲,好面熟。”林倩問道。
“她們也在鎮中上學。”
“怪不得這么面熟呢。鐘一鳴,你妹妹長的好漂亮哦!”林倩看著鐘一鳴含笑說道。
“哪敢跟你比啊,你才是鎮中的大美女,班花呢。”鐘鳳蓮笑著說道。
“咦,鐘一鳴——是你說的吧,看不出來呀,你平時一本正經的,原來這么壞喔!”林倩伸出一個修長的手指指著鐘一鳴問道,語氣輕柔透著一縷縷情絲,經這金秋時節的晚風吹拂,鐘一鳴有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沉醉感覺。
林倩俏皮活潑的話語像一陣清風吹走了大家剛才的恐懼,逗得大家輕笑起來。
這時兩個中年婦女從外面走了過來,林倩張婷喊了一聲:“姆媽,”才曉得是她們的家長,其中一個問道:“他們是干什么的,怎么站在院子外邊?”
“姆媽,他們是我們班上的同學。“林倩回答道。
“哦,是同學呀,怎么不去家里玩呢!”
“阿姨好,很晚了我們就要回去了。”鐘一鳴禮貌地回答道。說著跟林倩,張婷道別,林倩不放心追了幾步說道,那些混混會不會在路上堵你們哦!”
“不怕,我們彎小路從江堤上繞回去就可以了。”鐘一鳴說道。
鐘鳳蓮在林倩正準備回走時問道:“林倩,聽說你有瓊瑤的《窗外》呀?”
“我有,你想看?”林倩站住問道。鐘鳳蓮點點頭說道:“我們都想看呢!”
“是你哥鐘一鳴跟你講說我有瓊瑤的小說?”林倩不看鳳蓮倒是看著鐘一鳴問道:“鐘一鳴,你既然想看為么事不開口找我借呀,倒指使你妹妹來說。”說完,回頭跑進了宿舍院內。
這一夜鐘一鳴跟林倩都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