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休沐日,早膳后她就心神不寧的在屋里來回走,連孩子都不顧的好好看了。看著四個男子陪著孩子們玩,她小心翼翼的問:“就快走了,我們要不要一家子出去大吃一頓?”
四個男人異口同聲的說:“不去,也沒有幾天就該走了,家里還得好好收拾一番,不然怎么走的放心?”
一家人正說著呢,管家來稟告丁軼男來訪。商流火正在喝茶聽了手一哆嗦,就嗆著了。
“咳咳......”
舜月看著她關切的問:“小火兒,你怎么了?不舒服就去床上躺著,反正今天休沐沒事。”
“不用,我先把那個丁軼男打發走,有什么話回來再說。”媽呀,嚇死寶寶了,她還以為那個麥杰明又追來呢?幸虧不是。商流火長舒一口氣立刻就起身,帶著青鸞往前面去了。
路上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問青鸞:“你的婚事和長榮都準備的怎么樣?”
青鸞對著她一福,紅著眼感激的說:“謝謝小姐!都準備好了,婚服也試過了很合身。若非此生遇到小姐,青鸞不知會怎樣?”
“我們主仆這么多年,說什么外道話呢?以后好好幫我就行了。”
“是。”
她倆剛走到在前廳門口,丁軼男就迎出來給她行禮:“學生見過商大學士,今日過府乃是覺得你要回國了,學生想跟隨您歷練個一年半載的,在決定以后做些什么?所以特來征求您的意見。”
“哦,只要你父母同意,我也沒有意見,改日我親自過府見見你父母再說。”
“那真是太好了,學生這就告辭了。回去把這個消息告知我父母,他們定然高興。”丁軼男高興地帶著長隨走了。
送走了丁軼男,商流火默默把這些日的事回想一遍,拉著青鸞的手說:“青鸞,我總覺的近日要有大事發生,中秋宮宴那天和南楚王談的也并不盡人意。南楚王不是個仁善之輩,紅葉上次送來的消息,暗示我這次回程會有變故。所以我提前給裴玉雄發了消息,讓他帶兵在邊境接應。哎,跟在我這個時時有危險的主子身邊,辛苦你了。所以我想讓你和長榮盡快成親,不想你們此生留下遺憾。”
“小姐我都明白,奴婢不后悔,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您!”
商流火拍拍她的手由衷的說:“謝謝!”主仆倆對視一笑,相攜往后院走去。
商流火回房讓人把孩子都帶下去,屋里留了長榮、青鷂和青鸞及四個男人。她神情鄭重的對男人說:“我想了好幾天,還是決定告訴你們。這次回程恐怕有變,所有的護衛我決定一分為二,一百名留下跟著我和舜月先留下,澄明帶著二百人護送你們和孩子還有小鐘三個秘密提前先走。裴玉雄會在邊境接應你們,先回嘉慧城等我的消息。”
“我不同意。”澄明立刻就起來反對她的提議。
司空燕也跟著說:“你和舜月都不會武功,留下來當人質,我們怎么能走的放心?”
“就是。”荀傲雪也接口附和。
“正是因為如此,才能降低別人的戒心,利于我們以后脫身。我倆一動目標太大,孩子們還太小,若是他們被扣押,我也只有妥協的份。我不能把這個軟肋留下來讓別人拿捏,所以澄明你必須帶著他們先離開。這樣我沒有顧慮,也方便以后行事。若是這次是我多想了,也算皆大歡喜,一旦有事也會少了很多麻煩。若是我和舜月不能按時回去,讓常嬸子和四嫂子照顧好孩子們。然后你們一定想辦法說服,讓大王從邊境調兵。”
這話聽起來,怎么都覺得像是交代遺言?澄明和其他兩個男人一臉緊張的看著她說:“商商,(流火,火火)你不要這么說,我會心慌(我會害怕)。”
商流火看著幾個男人,無奈地說:“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你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舜月也仔細的權衡一下利弊,道:“自從岳玄靈在宴席上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就覺得奇怪。如今看來也不簡單,還是按照小火兒的安排進行吧,這樣做的風險最小。你們放心......至多也是扣押我們或切斷消息之類,不會傷害我們的性命。這幾天就收拾好啟程吧,我們也好見機行事。”
“唉,好,讓長榮他們三個都留下。”三個男人也仔細的商量了一番,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得嘆了口氣答應了,起身打算各自去安排后面的事情。
“不必,千里跟著你們走,長榮和青鸞留下,明日他倆就成親。府里還有百里和青鷂在不會有大事,就這么定了,都去準備吧。”商流火一錘定音。
“好。”
逍遙王府里的事在舜月幾個男人的安排下秘密進行著,而此時鄭國公府里卻炸了鍋,鄭國公麥敬安和妻子萬美秋一起在書房里,萬氏摸著淚拉著他,攔在跪在地上的兒子面前。
麥敬安橫眉豎目的對著兒子怒吼一聲:“逆子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孩兒不孝,我想入贅商氏的府邸為夫。”
“我打死你個不成器的東西。”麥敬安抄起桌子上的硯臺,就對著兒子扔了過去。
萬氏急忙跑過去攔著,哭道:“啊,老爺,你不能下手,我們只有這一個兒子啊!明兒只是一時糊涂,你再好好勸勸他就好了。”
硯臺飛過來“嘭”的一下,砸在麥杰明的額頭上,立即就鮮血淋漓。麥杰明捂著額頭痛的齜牙咧嘴:“嘶......娘,好不了了。兒子也努力過了......想忘記她,可是沒有用。兒子在南楚號第一公子,文采容貌無人出左右。然只有她文才胸襟見識,兒子都不及。嘶......我喜歡她,只有她堪配兒子,求二老成全兒子一片癡心。”
“哎呀,老爺啊,這都流血了。明兒,你不要說了,來人,來人!快請大夫來。”萬美秋驚叫著扶著兒子,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一個女人不守婦道整天拋頭露面,日日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她有四個男人還不夠嗎?是不是那個賤婦勾引你?”
“父親!您不要這樣說她。她沒有,是兒子主動去找她了。她說我是國公府唯一的希望......拒絕了我。”
“還算她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你還在這里糾結個什么勁兒?”
“可是兒子難得一次傾心之戀,我不想放棄。”
“哈,看看,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這么多年請人精心培養,就培養出了這么個不知所謂的東西。看上個有夫之婦不說,還上趕著找人家,人家還不買賬。你個混賬,氣死老子了!你可真是出息呢!我老麥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萬氏,你起開!看我不打死這個不孝子!”萬氏哭著使勁拉著他,麥敬安氣的脫下一只鞋,朝著麥杰明就扔過去。
“老爺,你先消消氣,消消氣!”
“孽障,還不快走!要是把你爹氣出個好歹,我跟你沒完!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嗚嗚......”
“是,兒子告退。”
麥杰明狼狽的從書房里出來,長隨寒松苦著臉,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勸道:“哎呀,怎么傷成這樣了?國公爺也太狠了!來人,叫大夫來給公子包扎傷口。”
“是。”
“公子,求您忘了商學士吧。也可憐可憐小的,屁股快被打爛了。”寒松扶著他一路絮絮叨叨的往麥杰明的院子走去。
“哈,我也想。奈何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想到商流火對他說的話,想起女子毫不猶豫的拒絕,就覺得心泡進了黃連水里。她早就預料到了結局,麥杰明苦笑一聲,心酸的紅了眼眶。
三天后逍遙王府四輛大馬車出城,邀請鄴城的幾家權貴夫人到城外別莊賞菊。幾位貴婦在別莊吃過午膳就回城了,舜月夫妻卻在城外一住兩天一夜,四輛馬車才一起回了城。
舜月回城第四日,服裝作坊正式開業。首批訂單開始在作坊里,由招收的女工開始縫制。舜月召集逍遙王府所有的下人庭前聽訓,當眾宣布以后府里所有的對外事務都交給了百里掌管,府里事務由管家協調青鷂管理,若是二人碰到大事不決可以和淳于疆商量。
隨后逍遙王府傳出消息,說兒子小七在城外受寒病了,開始閉門謝客。跟隨商流火來鄴城的倆御醫沒有都離開,一個偷偷跟著孩子們走了,一個留下來掩人耳目,這種狀況一直快到月底才消停了。
商流火期間去了鎮軍大將軍府一趟,然后丁新泉夫妻同意了,兒子跟隨商流火去大秦歷練。第二天舜月進宮向舜伯昌請辭,南楚王也沒有太為難,此前她和南楚王商量的用種稻之法,置換天蠶的事也沒有了下文。
舜月拿著離境文書回府,和商流火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么端倪只好作罷。二日后一行人收拾妥當行裝浩浩蕩蕩離開鄴城,順著官道往大秦的邊界前進。
昨日商流火已經收到澄明的飛鴿傳書,他們已經安全到達嘉慧城。孩子們還算聽話,只有惠惠不見她回來哭鬧了一陣。夫妻二人接到消息一起松了口氣,終于可以放心了。
四天后就到達了南楚和大秦的邊境,等到侍衛把通關文書遞給守關的官員。那個留著八字胡長得尖嘴猴腮的官員,拿著文書反復去的看了半天后,對著侍衛大聲喝到:“大膽賊人,竟敢拿假的通關文書來哄騙本官!來人拿下!”
一時間關夷內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商流火和舜月心中早有所預料,也沒有害怕。讓長榮帶著逍遙王府的腰牌,前去和那個官吏交涉。
看到長榮出示逍遙王府腰牌,官吏揮揮手放了先前的侍衛。陪著笑臉對長榮說:“大人見諒,適才看到這人拿著假的文書要求出關,黑風關是我南楚門戶。下官恐怕是賊人職責所在,所以加以阻攔。”
“大人恪盡職守,這么做也是應該的。許是我的下屬辦差不仔細,弄錯也未嘗不可。如此我們王爺一家就在關內暫住,待我派人快馬回鄴城,重新換來新的文書再走不遲。大人你看如何?”長榮也沒有為難那個官吏,客氣的和他寒暄一番就轉身回去了。
“如此甚好,我這就派人去給王爺一家子安排住處。”反正他早就接到上頭命令,讓他想辦法留下逍遙王一家就行了。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就成了,他當然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長榮拉著臉回來,氣憤的說:“王爺王妃文書果然有問題,我們走不了了。”
商流火點點頭說:“我和王爺預料到了,這一路不會走的太順利。長榮按照計劃進行,我們進關暫住幾日。命令所有人保持戒備,檢查所有裝備是否齊全,晝夜輪換值守。今夜你帶人親自看著,讓林御醫配大量蒙汗藥發給每個人備用。從今日起都給我打起精神,不露聲色好好應付他們就行。住在這里幾日我會親自動手,好好招待這些守關的官吏,你們也好好和守關的將士們打好關系。降低他們的警惕性,時機成熟就給他們下藥,帶著文書挾持那個官吏,棄車換馬快速出關。明白了嗎?”她有條不紊的從容安排好接下來的每一項事宜。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當夜商流火和舜月就在黑風關住下了,青鸞拿出馬車上順帶的食材,她親自掌勺做了一桌子好菜,請了幾個守關的將官及那個姓林的官吏,一起喝酒吃肉到深夜,一群人氣氛融洽相談甚歡。
接連在黑風關住了三日,日日如此。舜月拿出當年的紈绔勁,和這幾人劃拳喝酒,有時小賭一番,有時帶人出去圍獵怡情。加上商流火出色的廚藝,漸漸征服了邊關一眾將官。
讓他們之間的關系突飛猛進一日千里,諸人都覺得他們夫妻為人隨和平易近人,也沒有架子很快就稱兄道弟熟稔起來。
第四日夜里,商流火和舜月讓人在院子里架起了篝火。侍衛們把這幾日打來的野味都收拾干凈,架在火上商流火正烤著。
通過這幾日的了解,知道黑風關并不大,主政官姓林還有四名將軍,這里只駐守了四萬人。但是關口地形險要四面環山易守難攻,要出關只能穿城而過,不能強攻只能智取。
舜月夫妻早就安排好了,成敗就在今夜。
“王妃的手藝真是天下無雙,王爺娶了王妃真是此生的福氣,這個味道真是讓在下今生難忘。”林大人啃著野雞腿,對商流火的手藝贊不絕口。
舜月哈哈一樂道:“哈哈,謝林大人夸獎,不過是口腹技藝而已。想來我的人明日就該回來了,你們在邊關條件艱苦,內子這手藝就當我夫妻感謝對大人這幾日的叨擾。咱們能在次一聚也是緣分,此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見。所以今日咱們不談別事大口吃肉喝酒快意一回,我還特意給諸位備了珍藏的好酒。”
“那感情好,如此我等多謝王爺和王妃款待。”五個人一齊對著夫妻二人拱了拱手。
“不必客氣,長榮給大人搬好酒來嘗嘗。”舜月一邊和那幾個官員閑聊著一邊吩咐長榮去搬酒。
“是,王爺。”長榮心知肚明立刻應了一聲,帶著倆侍衛走了。
夜幕下篝火燦爛,舜月夫妻和黑風關的這些有頭有臉的官員,談笑風生酒飽飯足很是盡興。酒酣微醺幾人相互攙扶著回去歇著了,只有那個林大人和舜月夫妻沒有醉。
一夜好睡天微微亮,商流火和舜月倆人都各自換了一身一白一黑的勁裝,隨行的人也早早的起來收拾妥當為出關做好準備。
那個八字胡林大人一覺醒來,就發現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冷的刀。商流火一身白色的勁裝和舜月一身黑色勁裝,坐在他的床前,床上放著筆墨紙硯和呢張假的通關文書。看著這情形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舜月玩著自己的手指淡淡的對他說:“林大人在這張文書上蓋上你的官印,你就萬事大吉自由了。若不然就是血濺五步,世上再沒有黑風關林大人。林大人你怎么選擇呢?”
官吏只得乖乖在文書上蓋上印章,“很好,林大人是個聰明人。還得麻煩您老人家和諸位將官送我們一程,捆了。”舜月拿起文書立刻翻臉,兩個侍衛立刻堵住他嘴,拿繩子把他捆得結結實實。
商流火霸氣的揮手命令道:“長榮吩咐咱們的人,這個虧咱們不能白吃,把這五個人和能拿的武器都綁在馬上,帶上這里所有的戰馬出關。”
“是,兄弟們干活!”長榮興奮的眼都迷城一條縫,立刻帶著一眾侍衛們急忙去了。
“是。”
舜月夫妻帶著一百多人棄車騎馬,后面帶著三千匹戰馬,沖著黑風關口外東行的官道疾馳而去。